第二一早沈菀秋做好早饭后仍旧在厨房里吃饭,等着李氏过来,她想好了,虽然目前她还报答不了柳秀才什么,但是他不是喜欢吃空间里的大米吗,她可以再舂些米给李氏,先还他些许人情。
“大娘,过来做早饭啊?”
“沈姑娘早!”
“大娘,我昨天又遇到那个卖米的小贩了,不过他说他的那些米也是他机缘巧合下进的,谁曾想品质这么好,现在所剩也不多了,也就十几斤,我全部买下来了,就放在我远房表姐家里,大娘如果要的话,回头我给您拿过来。”
李氏现在也正愁买米呢,上次从沈氏这里买的那几斤白米眼见着快要吃完了,普通的白米儿子又吃不下,贡米他们买不起,好不容易这边有了合口味的白米,却一直找不到那个卖米的,沈菀秋今天早上可算给他带来了好消息。
“当然要,可问了卖米的小贩家住何处,以后再向他买米也方便?”
“大娘,小贩说这次他能进了这一批这么好品质的米,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多亏这些米,让他发了一小笔财,现在天下也太平了,他打算回乡买上几亩田地娶媳妇过日子了。”
“哦,这样啊。”
李氏内心说不出的失望,好容易遇到德儿爱吃的米,却不能买上,马上就要科举了,不知他的身体能否熬得住。
“那大娘,今天下午我回来的时候,再帮你把米带回来。”
“好。”
说妥了这事沈菀秋就要告辞,谁知李氏却又叫住了她:“沈姑娘,前些日子看到有个小公公来找你,不知他可否还会再来?”
“这还真不知道,大娘找他有事啊?”
“我现在帮一绣坊做绣品,市面上买的绣线品质颜色总是差强人意,想着能不能托小公公帮忙从宫里买上一些。”
“这,等他下次来,我帮您问问,到时我再给您回话。”
“好,麻烦你了。”
等沈菀秋走后,李氏站在厨房里望着宫里的方向,眼睛里全是沉沉灭灭的光芒,马紫瑶午夜梦回时,你可还记着李胜楠这个人?
她苟且偷生地活着,终有一天会让你血债血偿,这次她趁着买绣线正好能光明正大地接触宫里人,然后再慢慢地渗透抓取马紫瑶的一切消息。
沈菀秋提着给杨河熬好的药,还有做包子的蔬菜脚步轻快地去往碧鸢家里,喝了两天纯空间水熬出来的药,杨河的身体好多了,气色也有好转,杨家人对她感恩戴德的,她都有些心虚了,毕竟给杨河调理身体这件事里有着自己的小算计在里面。
“姑娘,真是辛苦你了,每天都要帮相公熬药,他这两天气色好了不说,也睡得香了,就是胃口也比以前好多了,这都是姑娘的功劳。”
“碧鸢姐姐,别说这些外道话,你们家也帮了我不少的忙呢。”
“好,不说不说。”
不过她是不说了,却是用行动来说,除了必须要沈菀秋插手的活,其他的都不许她沾手,让沈菀秋哭笑不得,只好去查看那些大白菜的情况,大白菜在外面晾晒了两天了,再有一天就可以入缸积酸菜了,这批酸菜等能吃的时候,差不多快要过年了,正好能卖上个好价钱。
看过这些她又过去帮碧鸢包包子,可是无论如何碧鸢都不让她插手,就是怕她劳累。
“人多力量大,你一个人顶天了能做多少包子啊,我帮着多做些,也好多挣些铜板。”
碧鸢见拦不住只好随她,每次这时候她总要想起老爷夫人,要是他们还在多好啊,不过这会儿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这两天过得惊天动魄的忘了跟姑娘说了。
“姑娘,大前天我好像看到碧晴了,看着她穿金戴银的,身边还跟着伺候人的小丫头,应该过得不错,不过她好像没有认出来我。”
碧晴?那是谁?
努力调取自己的记忆库存才想起来,她是沈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不过她比碧鸢还要早嫁人两年,至于嫁的什么人她就不清楚了,主要是碧晴嫁人后没再回过沈府,所以她也就不记得了。
“是吗,既然认不出来你就算了,当初她出嫁后就跟沈家断了联系,现在我们就不必去自讨没趣了。”
“相公也这么说,可我总想着夫人当时对碧晴多好啊,帮她找了个举人相公,又给了她丰厚的嫁妆,她念在夫人的面子上也该照顾照顾姑娘啊。”
“人都说同患难容易同富贵难,她如今是夫人,而我却是宫奴出身的平民百姓,到时她帮忙还好说,不帮忙我不是上门自取其辱吗,想来我母亲当时对她好也没有想过她回报。”
“可是,姑娘如今如此辛苦,我又帮不上忙.……”
“谁说你帮不上忙,多多做包子帮我多多赚钱就是帮我的忙了。”
沈菀秋何尝没有想过联系沈家旧日仆从,可世事变迁人心难测,沈家旧日再是庞然大物名声斐然,也早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流当中,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弱女子拿什么让他们真心实意地认她为主。
她也不打算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安安分分地过日子等着同胞哥哥找来就是,所以联不联系又有什么要紧,联系了说不得还得徒增一些有的没的算计。
有了碧鸢家里的加入,沈家的包子渐渐地在京城小范围地打响了名气,每天都是供不应求,当然铜板也是哗啦啦地收,他们一天至少能卖出两千多个包子,为了减少碧鸢的工作量,她又雇佣了两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剁馅和面。
酸菜也积上了,积了有五千多斤,其中一半是收上来的白菜做的,还有一半是她从空间里取的,收上来的那部分她打算卖给酒楼,而空间里的那部分就用来做包子,铜板入账越来越多,她的心也越来越踏实,而现在最令她烦恼的就是小顺子。
开春后他就要南下了,她给他准备的止血药还没有准备好,虽然她空间里有现成的三七,但是不能直接用啊,想去药铺买点三七看看人家是咋做的,可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三七是啥,看来她只好把三七轰干磨成粉送给小顺子了,听说三七粉也是能够止血的。
“秋姐姐!”
“小顺子,你咋找这来了?”
“你不是说了你白天基本在都在杨家吗,所以我就打听到这里来了。”
说完他他停顿了下接着又说:“秋姐姐,我恐怕等不到明天开春再离京了,陛下有旨让殿下半月后南下,先去熟悉熟悉南方的地形,不过我都说好了,要是小事你就去燕王府找小邓子,要是小邓子解决不了就去找我干爹,我干爹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不会不管你的,我都拜托他了。
另外你上次托我问的事儿,我也打听过了,你不嫁人或者迟些嫁人的事儿都是不成的,陛下现在很重视人口,所以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许多大人家里的女子都不能转圜呢。”
这两个消息对于沈菀秋来说,都不是好消息,小顺子南下生死未卜,她必须明天冬天之前把自己嫁出去,无论哪个她都无力改变,这操蛋的世界,心里默默地骂了句粗口。
“走之前记得来找我一趟,我有东西送给你。”
“秋姐姐,不用特地为我准备东西,我在燕王府啥都不缺。”
“怎么看不上我的心意?”
“哪儿能呢,秋姐姐就是我亲姐姐,您准备的东西我肯定要来拿。”
“油嘴滑舌的,对了上次我给燕王殿下的方子,殿下觉得好用吗?”
“这还没有确切的结果,方子上运用到的那些器具刚刚打造好,马上就能知道结果了。”
“这就好。”
燕王没有把蒸馏酒的法子束之高阁就好,只要他用他就会明白这会带给他多大的利益,而她所想的燕王的庇护也会如期到来。
“那个,秋姐姐,如果明年你还找不到夫君,我可以求求殿下,让他在军中给你找一个,军中出来的人应该不怕你脸上的伤疤。”
“怎么你觉得嫁不出去啊,说不定你从南边回来时,我都成孩子娘了,你记得给你大外甥准备好见面礼就是。”
“哎哟,那感情好,我现在回去就给我大外甥准备见面礼。”
沈菀秋不是不想嫁军人,她是根本不想嫁人,封建时代的男人但凡有点本事都会纳上一两个甚至更多的小妾,她虽然不渴求爱情,但是也不想和别人共享一个丈夫,她目前只是想找一个人假成婚,等上个一年半载的再和离,到那时朝廷的政令就再管不着她了。
更别提到时候她有了燕王府做靠山,再自己开几个小店,买几个小院儿,或做买卖或租出去收租金,想想那小日子就悠哉得很,所以她才不要燕王做媒,要不然她以后怎么和离。
回到柳家刚到后院儿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儿,她知道柳秀才这几天病了,自从秀才资格考试过后他就病了,一直不见好。
堂屋的棉帘子掀开,李氏送了一位胡子花白的大夫出来,她的神情憔悴眼睛红肿,浑身透着一股绝望。
“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您再想想办法!”
“老朽才疏学浅,还请另请高明!”
老大夫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李氏麻木地看着大夫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她已经不知道这是她请的第几个大夫了,每个大夫都是同样的说法无能为力,难道德儿真地闯不过这一关吗?
“大娘,秀才公好些了吗?”
“还是老样子。”
“我能进去看看吗?”
“进来吧。”
前几天沈菀秋也曾提出过看望柳秀才,可惜的是李氏都拒绝了,她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儿子狼狈的一面,不过现在不同了,德儿生死未卜,他生前对沈氏多有关照,说不定内心还是有些喜欢她的,现在他已时日无多,让他多与喜欢的人相处相处也好。
看着躺在床上进气少出气多,脸颊深凹脸色苍白泛着青色的人,沈菀秋吓了一跳,柳秀才已经病得这样重了吗?
心中突然涌上一股痛楚,这是她出宫以后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也曾经照顾她良多,她不想他死,她要救他,另外或许这对于她也是一个机会,她自嘲一笑,她何时也变得如此精于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