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我喊你祖宗,行不行

萧折彦几人来到大堂,知县甄侑礼快步迎上来,这个坐轮椅的相必就是衙役说的柳公子,果然好样貌,甄侑礼心里赞叹一声,“柳公子,幸会幸会,在下筱山县知县甄侑礼。”

走进来四人一犬,这知县大人眼里只有柳如意一人,其他人仿佛根本看不见,萧折彦本来礼貌的微笑变得尴尬起来,叫什么甄侑礼,虚伪。

柳如意手上作揖,“知县大人,柳某行动不便,多有见谅,我身边这几位是我的朋友。”

萧折彦上前一步,“在下萧折彦,拜见大人。”

“齐越,拜见大人。”

“秦绾,拜见大人。”

“汪!”

等大家介绍完,萧折彦迫不及待从怀里拿出两幅画像,“我这里有两位朋友的画像,大人可一观,交给捕快,也可以早些找到。”

甄侑礼和严师爷一看,难掩惊讶之色,这画像真是不凡,居然将那二人画得这么清楚,甄侑礼不禁有些欣赏这个萧公子,“萧公子画技如此高超,瞧着栩栩如生,不瞒各位,这二人我的确见过,师爷,你来说。”

“是,大人。这二人犯了点无伤大雅的小错,私闯一处宅字,捕快们请来问过话又放了回去,后来又有人举报说他二人行踪鬼祟,这才抓起来审问一番,过后也放了,那二人便离开筱山县。”严师爷早就备好了一套说辞。

“诸位,就是这样。你们不信可以去县城门口打听,我甄侑礼向来不讲假话,身为一县知县,在下几年如一日,那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我看诸位奔波劳碌,不如在我府上休息,我派人出去打探消息,看他二人走什么方向,你们也好早知道,柳公子腿脚都有不便,伤筋动骨,最是需要安静休养,你们放心,我一定派人打探好。”甄侑礼说话不卑不亢,表情自然。

可是直到下午,也没有衙差过来汇报,萧折彦觉得甄侑礼一定知道张子霖和李行的下落,可这个人滴水不漏,说话有凭有据,那个严师爷也很跟滚刀肉一样,让人无从下手。

萧折彦和齐越决定自己去又问,他们来到县城门口,拿着画像询问路人也差役,果然如甄侑礼所说,他们都说见过画像上的二人,还说二人早就出了县城,往南边去了。

萧折彦知道甄侑礼是故意不让人来报,就想让他们自己去问。

此时甄侑礼正在见一个人,他坐于上座,须发皆白,有股与生具来的威仪,却把气势收敛,手中把玩着一只菩提手串,闭上双目养神,一派安宁祥和。

“圣人,长乐长公主之子为何会来小小的筱山县?难道是和之前的官银有关。”甄侑礼跪在地上,腰身弯曲,低着头屏气敛神,带着小心翼翼询问上座之人。

“长乐丫头的孩子?你今天见到他了,这孩子还好吗?当年我还抱过他,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老者停顿,似乎在回忆。“他没有官职,你无需担心。”他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听说从京城出发,人尽皆知,一路上游山玩水,但似乎,路上出了一点意外,他的腿骨折了。”甄侑礼低着头眼睛却偷偷观察老者。

老者拨动菩提串珠的手指停了一瞬,然后继续,他开口道:“他一个瘸腿的人在这里能呆得了多久,你好吃好喝供着,假使真是来查官银消失一案,就让他手下的人去查,你也不必客气,人要消失了,他也找不出个错,至于抓到的人可以派去挖河道,为县里做点贡献。他既无官职,也无权力,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在这久了自讨没趣儿自然灰溜溜滚回京城。”

“那下官就去安排一下。”

“退下吧。”

深夜,月圆。

萧折彦和齐越换上夜行服偷偷探查府邸,叶婉清则和护卫潜入县衙大牢。

萧折彦第一次做这种事,即害怕又兴奋,他不会轻功,跑得也不快,齐越几下跳上屋顶,萧折彦很快就看不见他,跑得急了差点岔气,蜜儿跑得飞快,萧折彦喘如老狗,在后面小声嘟囔,”蜜儿姐,你等等我——。”

齐越靠轻功很快摸清了府邸布局,可他一回头,萧折彦和蜜儿都不见了,夜里光线昏暗,齐越只想跳上最高的楼阁借着月色观察府邸,寻找萧折彦和蜜儿。

可这孩子越跳越远,不知不觉偏离原来得府邸,跑到县城最高的望月楼,楼有五层,确实是筱山县最高的楼台。

齐越终于站在最高处,他向远处望去,不仅没有找到萧折彦和蜜儿的身影,还有了新了疑问:这是哪儿?

萧折彦跟着蜜儿跑跑停停,来到一处院墙,这一看就不是后门,怎么会有个小门?通向何处?

萧折彦上前推开门,发现锁住了,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工具,看来只有爬墙了,他往后退几步想要助跑爬上墙头,结果蜜儿就咬住他的衣摆,“做什么呢,蜜儿,快放开,我这干正事呢!”

可蜜儿死活不愿意松开,萧折彦灵光一闪,肯定是找到进去的地方了,他跟着蜜儿来到一处墙角,果然发现一处狗洞!应该刚好够自己钻过去,于是便推开堵住洞的石块,拔了野草,把土挖了一些出来,这才觉得这个洞足够自己钻过去,可等萧折彦好不容易半个身子钻了进去,结果屁股卡住了。

难道上次在清风寨,他真的吃胖了些?越想钻出去越钻不出去,急得萧折彦满头大汗。动来动去,这屁股就是死死卡住出不来!

萧折彦努力伸手向远处够去,薅住一大把野草抓住想把自己给□□。

“要不要我帮你啊?”

“可以啊,谢啊啊———呜呜呜!”突然有人出声,萧折彦还以为遇见了鬼,刚惊叫就被人捂住了嘴。

“你不要叫,我帮你□□,你要敢叫,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同意就点个头。”

萧折彦拼命点头,心里却在埋怨齐越,这熊孩子没有一次靠谱的,他都被人威胁要拧头了,齐越不知上哪里兜风去了。

那人力大无穷,一只手就可以包住萧折彦的两个手腕,将他毫不费力拔了出来。

萧折彦连忙爬起来就想跑,结果就被人拧住后领拖进了宅子。

那人将他拎进了屋子,然后一把将他摔到地上,萧折彦连连滚带爬的站起来。

想要逃跑,门却被那人关上,这时萧折彦借助光线看清抓了住自己的人的长什么样。

这个人他是个和尚,大晚上的脑袋锃亮,都赶上电灯泡了,穿着一件粗布袈裟,看到这些萧折彦的底气来了,“你原来是个出家人!那怎么可以虐待老百姓,你混哪座寺庙,小爷我去投诉你。”

那和尚笑了笑,“投什么?你是什么老百姓,夜里爬墙钻狗洞,想偷偷溜进别人院子。”

“我是为了调查我朋友在哪里,所以无意中冒犯,我跟你说句对不起,那我走了。”爬墙?这和尚思想已经被腐蚀,这里又没有红杏出墙来,谁稀罕。

“慢着,等我禀明我家主人再做决断放不放你。”

“你家主人?甄侑礼啊,哎呀,他跟我是好朋友,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跟他说。”萧折彦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这和尚一身腱子肉,肥头大耳,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很厉害!

“你就在这原地站着,我武功高强,你信不信你还没跑出去几步,我就立马把你抓回来拧掉你的头。”大和尚满脸微笑,说话语气也很祥和,就这内容实在吓人。

“你一个出家人动不动就要拧掉别人的头,你到底是什么和尚?”大和尚人狠话又多,狼人也,萧折彦便不敢轻举妄动。

只见他走到内室里低声说了些什么?

良久,一位老者走了出来。

“你是何人?”老者不怒自威,给萧晨一种很大的压迫感,这是久居上位的那种气势威压,让他心生惶恐,不由自主就想伏地跪拜。

但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萧折彦努力抑制住住自己的恐惧,站直身体抬头挺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萧折彦是也。我跟你讲,我可是新科进士,刚刚实习完封了八品官,我和甄侑礼是好朋友,我告诉你,你得赶快放了我,我衙门里面有人。”

“除了甄侑礼你衙门里还有什么人?你爹蹲牢里了吗?”老者知道这小子胡言乱语,便开头调笑他。

“你是老人,我理当尊敬,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别说话这么难听,我爹可厉害了,而且不止一个,京城大名鼎鼎的永安侯,还有清风寨的大当家,所以我是个有身份的人,你不能让这和尚拧掉我的头。”萧折彦前世的亲爹还好好的,这一世身体的亲爹早就见了阎王。

“老朽我常年避世,已经落后了,怎么现在流行认爹了?哈哈哈———。”老者笑声中气十足,这小子真是脸皮够厚,人也有趣,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就这两爹,还有甄侑礼是我好朋友,我跟他八拜之交,生死兄弟,你住的是甄侑礼的宅子是不是?”这老头肯定和甄侑礼认识,“那咱们就是一家人,我叫你一声爷爷,行不行?”

“恐怕你还没有资格,叫我一声爷爷。”老者神色坦然,又开始拨弄手上的菩提珠。

“那也是,你年纪这么大了,肯定比我大好几旬,我明白,那怎么着,我喊你祖宗,行不行?”萧折彦只想赶快离开这处宅子,然后找齐越和蜜儿杀过来,臭和尚和臭老头,等他回去找人来战。

老者哑然失笑,大和尚也忍俊不禁。

萧折彦一看有戏,便大声哀求,“祖宗你放了我吧,我又没做坏事,是这大和尚动不动就要拧掉我的头,我害怕勒,求祖宗饶命!”

“你这小子倒是能屈能伸,你说你是八品官,是什么官?”老者问。

“吏科一个小小的给事中。”

“你们吏科蒋大鼻子还活着吗?”

他怎么知道都给事中蒋大人?“蒋大人好着呢,每日饮水如牛,身形矫健,常和武官打得不相上下。”萧折彦回答。

“靠裙带关系爬上去到是坐得稳,这蒋大鼻子还没被撸下来,这当今圣上真是没用的紧。”老者望向远处,神色有些怀念,说道当今圣上语气又陡然冷漠。

萧折彦有些不服气,“蒋大人可厉害了,平日做事积极向上,十分敬业,整个吏科衙门在他的带领下,欣欣向荣,勇创佳绩,让那些贪赃枉法的狗官闻风丧胆。”他们吏科的扫黄行动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每次行动,箭无虚发,一抓一个准。

不过,这老者居然议论当今圣上,年纪大了胆子到是肥得很,估计是朝中旧臣。

又问了些其他问题,萧折彦逐渐放松下来。

衙门大牢。

叶婉清夜探大牢,并没有发现张子霖和李行的下落,逼问衙役才知道这两人今天刚刚被转移走了,至于去了哪里,这衙役也不知道。

叶婉清夜色急行,却在路上碰见了齐越。

齐越已经在这里转了几圈,鬼打墙似的走不出去,叶婉清叫住他。“齐越,我是秦绾,你怎么在这里,萧折彦呢?”

齐越挠了挠头,“我来找折彦,他走得慢,估计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