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九月听苏沁语说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将目光,投向对方自然垂挂在两边的手臂。
僵尸不是应该，手都向前伸直，然后跳来跳去的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苏沁语和钟意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她仿若看3岁稚儿。
涂九月据理力争,她觉得,既然僵尸名字就有“僵”,那得给这个名字起码的尊重吧？你看眼前这位小仙女，怎么看都是身娇体软,说不定柔韧性比自己这个正正经经的人类,还要好得多嘞。
“不是只有那些,一直被身体不协调所困的家伙,才会被叫做僵尸哦！”笑够了,苏沁语小姐姐摇着手指，耐心给她科普，“你想想，即使是活人，在阴冷潮湿的密闭地方呆久了,也会浑身僵硬,对不对？”
“但只要接触阳光,多多活动身体，自然就能变得灵活起来。”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九月很自然地接受了新知识的洗礼。
她又提问：“还有,为什么你没有长绿毛呢？”
这问题也是把苏沁语问倒了，她完全不能理解，“咯咯咯”笑出声来：“所以……我为什么要长绿毛啊？”
僵尸不是会发霉吗，发霉不就要长绿毛了？而且据说越厉害的僵尸发霉会越厉害。
她自己也不记得这传说是从哪里听来，但是就是牢牢霸占自己脑中，影响了自己一直以来对僵尸的看法。
对于九月这些乱七八糟的认知，苏沁语也不生气。
“我很讲卫生的，才不会长绿毛呢！”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着玩笑话，那眨眼间流露出的风姿，极为醉人。
这只僵尸，该死的甜美！
涂九月被对方的神仙颜值暴击，瞬间心旌摇晃，晕晕乎乎间，突然觉得，也不是不能理解程护士，对于这段恋情的疯狂执着了。
换她，她也可！
“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会是一个很凶悍的女人呢！”僵尸小姐姐太有亲和力，九月一晃就成为对方的小迷妹，兴奋地什么话都往外面掏。只盼她能多和自己聊几句。
“？？？”果然，对方看起来很疑惑的样子。
“咳嗯！”钟意在一旁重重咳嗽起来，可惜只得到苏沁语轻描淡写的一眼，九月也不知听没听见，全然无视。
“就之前啊，本来跟程护士约好去吃霸王餐的，结果等到了当天他却爽约，钟医生说是被你锁在家里了。”她把起因经过结果，讲的清楚又详细，罢了还道，“真看不出你有这么霸道，不过霸道点好，我喜欢，嘿嘿。”
“哦……是这样啊。”苏沁语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冲一旁似乎被水呛到的某人道，“钟意，没想到励之竟然这样在背后编排我，你也不拦着点？而且，明明是……”
“咳咳咳！……”被提及到名字的某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选择背过身去继续咳嗽。
九月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咳嗽得这么厉害，不免有些担心，上前去轻拍他后背，问：“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只要你不多嘴，就还好。
还能怎么样呢，当然是原谅她了。
他暗地里瞪了一眼九月，心里为远在机场的好兄弟默哀。
九月是第一天认识苏沁语，不知道这只千年老僵尸的厉害，有什么事情，只能励之多多承担了，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钟意在心里帮着自家小姑娘开脱，这会儿难得有些坐立难安，想要飞快逃离这个让自己无言的现场。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没什么感觉，甚至心安理得，但是两个都是他关系亲近的家伙，那问题可就大了。
他无法抉择，只能假装不在，带上手套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钻进手术室。
九月没有意识到他的逃离，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给程护士的未来生活带去了什么麻烦，依旧毫无察觉地和苏沁语聊得热火朝天。
能不热火朝天吗，自从九月道破这件事后，对方已经饶有兴致地在有意识套话。及至程励之带着程浩回来，心里面到底记了多少笔相关的帐留待日后清算，那便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钟意头一次这么期待他们的到来。
看到他热情迎上来的身影，别说程励之，就连程浩都讶异地瞪大了眼睛，先往他身上丢几个符箓试探。
后者黑线。
程浩捏着雪白的胡子“嘿嘿”笑道：“乖徒儿，你这段时间，变化挺大哈！”
要不是符箓没反应，不，应该说虽然符箓没反应，他还是有些怀疑冷淡自己两百年的小家伙，是不是内里换了个芯子。
就好像协会小年轻们，最近看的那些小说一样，叫啥来着，哦，穿越小说。
想到这，程浩严肃开口：“你是谁，穿越来的吗？怎样才愿意从我乖徒儿的身体里出去。”
一旁围观的九月有些风中凌乱，她注视着这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家。若不是眼神和声音沧桑，就凭这光滑的肌肤，和灵动的表情，说是钟医生他大哥，自己也信啊！
而且这家伙是人吧，绝对是人吧，活了两百多年还这么嫩，他不会是在练什么邪术吧？
钟意懒得理他，转头问程励之：“就他一个人来？东西带齐了没，我们现在就出发。”
后者点点头，扬扬手中的箱子。
“哎哟，不就是要走个流程吗，来这么多人做什么？”不被搭理，程浩也不生气，“这回我亲自来，也是因为之前励之告诉我说，你想我了。”
他冲钟意挤挤眼，“真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有生之年竟能听你一句‘想念’，我寻思怎么着也得当面来听，才够本呐！”
“并没有人说想念您，怕不是您儿子自己想念，却假借我的名义。”他的乖徒儿硬邦邦回答，当先第一个出了门。
这、这就是钟医生的师父？
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一直觉得能当上钟医生师父的人，必定有着遗世独立高冷不食人间烟火的性格，但是如今眼前人这幅模样，意外的也挺合适。
“如何，九月，我没骗你吧，我老爹就是这么个样子。”程励之拉着女朋友悄悄来到自己面前，语有荣焉，偏偏还要别扭一下，“老顽童说的就是他了。”
虽然的确是幽默风趣又帅气，但是，涂九月觉得这娃当时，肯定还是有带着亲爹滤镜的。
收一收，程护士，收一收你炫耀亲爹的嘴脸。
“你就是涂九月？”原本打算直接出门的程浩，听见他们的对话，竟然停了下来，板着一张脸上上下下打量她良久，在她快要不自在到极点之时，抚掌大笑：“哈哈哈，好好好，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不知为何，被对方这么一评价，总觉得自己似乎刚屠完龙似的。
“不错，是个好孩子！”老人家拍拍她的肩，特别亲切，“下次记得多带我们家一一一起玩，他性子比较古板冷淡，但是为人不坏，你跟他相处久了就会知道。”
程浩感叹：“活久见就是在这个时候用的吧？能看到一一交到朋友，我可真是活久见！”
九月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去纠正用词，还是吐槽这位师父的徒弟滤镜也不轻。
她只能尴尬地陪着笑脸。
刚认识也没什么话好说，程浩对着九月感慨了一会儿，也就带着他们去办正事了。一直到出门，都没有正眼看过僵尸小姐姐。程励之想要和他介绍，也被对方拒绝了。
“大名鼎鼎的苏沁语，我怎么会不认得？有什么话，等这件事了结了再说吧。”
他只得作罢，面上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来，反而是小姐姐依旧温和笑着，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的。
这感情发展，看起来可真够虐的。
等到钟意不耐烦地打电话上来，他们才最终出发。
到达李记的速度很快，不过他们没有选择直接突进，而是去了对面大楼，暗中观察。
一开始她还不明白，但是伴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九月越看越心惊。
要说李记生意多好，那也没有。只是时不时会有客人上门。从这些人和老板娘在门口说话时亲热的态度来看，大部分都是熟客。
至于她心惊的点，则更加简单。
这些人的身份，有些就连她这个脸盲都认识。许多都是本地电视报纸上有名望的大人物。她甚至看到一位格外眼熟的男子。想了好久才想起来，竟然是她曾经看过的某部综艺节目的主持人！
……震撼她全家。
“这只是冰山一角。”钟意见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淡淡说道，“你看到的只是今天的客户群，甚至只是能够亲自到场的人。”
而躲在阴影里的，更是数不胜数。
“能够记得叫协会的人出面作证，你俩小子，也是长进不少。”程浩笑着夸奖，他在自己那部老年手机上面操作着些什么，“等我们的人把大概情况记录分析好了，你们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扰你们。”
至于现在，当然就是安静围观了。
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九月只得扒着窗户继续观察下去。
钟医生正在和师父沟通一些相关的程序和流程，程护士不用指望，和僵尸小姐姐缩在角落谈情说爱。只有她，是来正经捉鬼的。
她这样想着，就看到两个眼熟的家伙，偷偷摸摸进了“李记”。
那不是这回副本的历练者吗？
作者有话要说：九月：你不僵硬嘛？
苏沁语：不哦！
九月：你不长绿毛嘛？
苏沁语（？）：我很讲卫生呢！
九月：你吸血吃人肉嘛？
苏沁语（？？？）：……我比较挑食的。
九月：你怕黑狗血嘛？
苏沁语：怕不怕先不说，如果有人敢冲我泼，绝对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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