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钟医生,你醒了?”涂九月猝不及防、结结巴巴地说道。
钟意冷哼了一声,轻描淡写:“你那么吵,谁会睡得着?”
那刚才是哪个人死活叫不起来的?
“可是刚刚明明……好吧,你说的都对。”她本想反驳,但是看对方明明嘴唇泛青还要硬撑的模样,瞬间释然,决定不跟这人一般见识。
刚刚碎碎念了那么多,她应该没有说什么不好的事吧?涂九月下意识的有些心虚。
不过看到对方此刻皱着眉头揉额角,想必也没有时间来找自己麻烦。
她最终还是发自真心的说了这一句:“不管怎样,能看到你醒来,实在是太好了!”
虽然过去的时间并不长,她内心的忐忑却是实打实的。
钟意原本还烦躁不堪的表情,突然停顿一秒钟,然后若无其事地左右环顾,问:“另一个小鬼呢?”
“小鬼什么的……”
知道以钟医生的高龄,这样称呼人家好像也没错,但九月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怪异感,“杰克刚刚担心你晕船难受,又联系不到医护人员,所以他自告奋勇,去医护中心给你拿药了。”
他点点头示意已经知道这件事,然后又低头看时间,自己都有些惊到:
……竟然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钟医生,你刚刚做梦梦见什么了?”涂九月见他不说话,心下好奇,但又确实担心他的情况,只能小心翼翼地组织措辞,“我知道你没事,就是……”
钟意挥挥手,打断她的啰嗦:“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梦见一个讨人厌的家伙罢了。”
这话说的太过宽泛,甚至让人无法判断当时的凶险程度,她歪歪脑袋:“讨厌的人,那现在是已经解决了,对吗?”
“暂时是这样。”钟意站起身来,背对着九月,含含糊糊说了句,“……谢了。”
谢谢,在紧要关头一直在一旁说话,时刻提醒自己那些场景都只是梦境,令他不至于沉沦在泥泞中,无法自拔。让他还能咬着牙,坚持摆脱拉莉雅。
“你说什么?”涂九月发誓,自己是真的没有听清楚。
可惜钟意不肯再说第二遍,他披上白大褂,长腿一迈,当先走出房门:“走了,去看看这船上有什么古怪。”
“别啊等等,我真的没听见,你再说一次吧!”她还不肯放弃,边奔跑着,边继续追问。
钟意嘴角轻勾,他加快脚步走在九月前面,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脸上难得不带嘲讽的表情。
虽然人依旧虚弱到有些提不起精神,但是摆脱持续噪音的他,突然感受到久违的轻松,就连空气都好像更加清新。
他背对着她,问:“九月,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格外美好呢?”
“哈?”因为腿短,正一门心思追赶他的九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说她没想法,那显然并不,可惜全部都是垃圾话。
你管这危机四伏,到处鬼怪出没的世界叫做美好?是你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投放历练者来这边锻炼的主神会哭的,哭的哇哇的可大声了,您听到了吗?
没有沐浴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光辉的家伙,真是可怜啊!
完全没get到钟医生内心快乐的涂九月,此刻只想快点找到杰克,她想静静。
那么此时杰克又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他这么久还没有回到房间呢,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摄影师,请将主视角转到二月姐姐那一边,谢谢。
杰克一开始被二月贴在身后跟着,不得不承认内西拿其实是非常害怕的,他走路都没法控制自己,僵硬得同手同脚。
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停默默催眠自己:这是霸霸的姐姐,四舍五入就是自己的姑姑呀!
是的,他知道爸爸的意思,一开始这样称呼只是觉得看到九月尴尬的样子非常好玩,后来如果再表明自己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就会变成自己尴尬。
所以他干脆就当不知道继续这样称呼,还别说,习惯之后真的挺上口的。
催眠自己把二月当做亲姑姑以后,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害怕了。
毕竟对方并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诡异的动作,而且他也不存在传说中被鬼骑脖子以后,肩膀僵硬酸痛的感觉。
只要我走的够前面,我就看不到自己后面有鬼。
他这样告诉自己。
去的路上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什么异常现象,一刻钟不到,就已经到达了医疗服务中心。
透过玻璃大门往里看,静悄悄黑漆漆的,看不出丝毫人烟。与背景的音乐声人声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在一条如此豪华的游轮上,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
“里面的工作人员都到哪里去了?”杰克对着二月说,“难道也去其他地方玩了。”
二月表示自己不能说话,并冲他翻了个白眼。
杰克只好老实承认:“其实,我有点怕怕的。”
听了这话,她拍了拍他的肩,首当其冲往里面飘进去,先行探路。除了没有工作人员以外,这里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很快她就从里面钻出来,冲杰克点点头。杰克试探着迈进屋子,里面太过漆黑,他忙伸手去摸索墙上的开关。
“大概位置是在这附近……”为了给自己壮胆,他开始碎碎念,虽然他也很纳闷,为什么自己作为一个游客,会知道从没来过的地方的开关位置。
摸着摸着,突然一阵冰凉的滑腻触感袭来,就好像摸在冰冷的尸体上一般。他心头一颤,求生欲让他飞速后退,一下就穿过二月的魂体躲在了她后面。
后者瞪着红彤彤的眼睛扫视过去,什么也看不见,她满脸困惑。杰克颤巍巍地指了指大致方向,她还是毫无所获。
杰克见姐姐白色魂体飘来荡去,实在是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会儿迷惑大于恐惧。
连鬼魂都发现不了的存在,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吗?
可是那真实的触感又实在不像是假的。
他稍稍适应黑暗以后,瞪大自己的蓝眼睛望过去,模模糊糊一片,但能看到是平坦的,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就当是自己想太多了吧,他再次伸手,往墙壁上看起来隐隐有凸起的地方摁去。
“!”他快速收回手,终于确定这地方,绝对有看不见的东西在作乱。
“嘻嘻嘻……”一阵轻笑声,他莫名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听过。
绝对不是卡尔和玫瑰的声音,他在船上只认识这俩曾经的老朋友。也不是九月那样新认识的人,那就奇了怪了,这声音到底在哪里听过,为什么如此熟悉?
可惜那东西没有给他仔细思考的时间,他见杰克似乎受到影响,愈发得意,飘忽邪恶的笑声响彻整个屋子。
姐姐瞬间炸起魂,顶在杰克身前。
继续在这个屋子呆下去,恐怕会更加危险。杰克当机立断,转身就想跑,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医护中心的玻璃门已经牢牢合上,纹丝不动。
怎么办,撞门也不行。像这种门不是轻易就能砸开的。
封闭的黑暗之中,迷茫的神经越发脆弱。孤独和恐惧侵蚀着自己,明明尚未发生什么事,他却好像已经痛苦绝望到快要崩溃了!
杰克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一面想要压抑,一面又仿佛在渴求释放。
就在他苦苦挣扎之际,灯光忽然大亮。
“???”杰克望着站在开关边上的二月,脸上犹自带着些许绝望和不甘,他没有发现,此刻完全被劫后余生和无语两种情绪笼罩,“敢情,您老可以开灯?”
二月更加没有觉察到对方的变化,她非常无辜地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有说不能呀。
骤然的光芒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同时,也让人一时间陷入纯白色的眩晕中。
杰克在原地等了会儿,才让差点被亮瞎的眼睛恢复正常视野。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就看到一位透明人几乎和他脸贴着脸,鼻子贴着鼻子。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伸着手,似乎想要获得什么,并且只差一步就能得到。
至于他为什么能看到这位透明人呢?因为他的透明感并不是说能够隐形,而是像透明气球一样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一圈光芒,显得格外明显,也格外廉价。
原来是个瘪脚货,怪不得故意要把灯关闭。
看到这样的魂体,就连杰克都松了口气,露出“庆幸”的神色,更别说姐姐了,原本还对他有些感兴趣的二月,非常冷酷地收回好奇地视线。
透明鬼魂全身心都透着“非常好打”的气息。
杰克和这玩意儿大眼瞪小眼许久,对方才抬起自己的拳头,直接一拳扫过来,可不知怎么回事,打在他身上,连挠痒痒的力度都没有,难道对方太久没有吃饱饭,所以没有力气了?
有心给他上一课,杰克也一拳扫过去,可惜他俩半斤对八两,大哥笑二哥。
虽然一人一鬼都是花拳绣腿,打起来还是有来有往,非常精彩的。
一时间谁也分不出胜负。只有一位头戴花朵的女士表示:菜鸡对啄。
作者有话要说:球宝宝:头戴花朵的女士。
二月(惊喜):在!
球宝碎碎念:
卡了大半小时,硬是卡得我用热点连电脑发的新章节……
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