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打探到,梧桐出城了,闻晏在府上,着急上火地赶来,就为见闻晏一面,向跟闻晏诉说自己的苦楚,希望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娶她做偏房。
与闻晏退婚,又与闻珏订婚,闻珏死了,她的名声早没了,京城但凡有权有势的人家,看也不看她一眼,如果嫁人只能给寒门举子,又或者远嫁。李月娇心高气傲,如何肯。
李月娇想来想去,嫁给闻晏最合适,闻晏专情,有状元之才,等皇上和太子看重,滔天权势眼看就到了。她多次偶遇闻晏,闻晏看也不看她一眼,无奈只能上门,厚着脸皮求闻晏收留,哪怕做妾,她也不愿意嫁给别人。
来镇国公府前,李月娇就想好了,若是劝说不成,她直接扑到闻晏,说闻晏污了她清白,闻晏不娶也要娶,只要进了镇国公府的门,凭着她的手段,还能争不过白家女,再说闻晏本来就是她的夫婿,她当时若不退婚,早和闻晏成婚了,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想到这里,李月娇的底气更足了,朝外面看去,高声问:“你们家国公爷几时得闲儿?”
梧桐领着人直奔花厅,一路上想着,见了李月娇该怎么对她,是以礼相待,还是直接将人扔出去。
喜鹊和飞鸾,一面跟着,一面劝说梧桐。一个说:这样的人就该打出去,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心里惦记着少爷呢。少爷是她能惦记的。
另一个也附和着道:就是,直接撵出去,跟门房的人说,这人不许再放进来,说要是敢放进来,打断他的腿。
说着,几人来到了花厅。梧桐进入厅内,就听见李月娇打听闻晏,火气蹭蹭蹭上来了,径直走到李月娇跟前,上下打量着李月娇,好似打量货物一般,厉声道:“你一个未出嫁的小姐,来成婚男子府上做什么。伦理说上门是客,我该礼貌周全。可你上门来,也不拜见我,只打听我男人,一看就是心怀不轨的,来人呀,绑了。”
立刻走进来两个婆子,一人一边抓住李月娇的胳膊,将她死死地按住。
李月娇优秀又怒又恼,眦目欲裂,瞅着梧桐恨不得吃了她。
梧桐浑然不在意,坐到主座上,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略微停顿一下,又说:“来人呀,命人去李家,将李大人和李夫人请来,让他们看看自己教的好女儿,不好好在家待着,专门勾引人家夫婿,这就是李家的家教与体统。我倒是想见见,再到宫里请个旨意,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评评理,有这样的狐媚子吗?”
“你敢?”李月娇厉声喝止道。
梧桐冷眼看着她,勾唇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本夫人不想听见她的声音,堵上嘴拉到后面去,等着李大人和李夫人令人。她若是不老实,让她知道你们的厉害。”
那些个婆子得到命令,也知梧桐厌烦李月娇,往她嘴里塞了一块手帕,又在在她身上拧了几下,疼得李月娇眼眶微红,眉头紧锁,看向梧桐带着恨意。
梧桐端着茶,慢慢品着,看着婆子将李月娇拉下去。慢悠悠地等着李大人和李夫人到来。
她现在是镇国公夫人,皇后是姨母,表哥是储君,在京城横着走路,都有人撑腰,只是梧桐为人低调,不愿意招惹是非,更不想给姨母和表哥添麻烦,既然麻烦找上门,她更是不怕。
一个时辰后,李大人带着李夫人姗姗来迟,进入花厅先给梧桐行礼,起身站定后,赔笑道:“夫人请我们来所为何事?”
梧桐吩咐人上茶,又让了座,细声慢语道:“李大人和李夫人来了,我也就不饶弯子了,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猜哑谜的事,我不喜欢做。大人可知李小姐去了哪里?”
李大人看一眼李夫人,眉头紧皱,一言不语。
李夫人笑了笑,忙说:“夫人,小女儿身子不适,在家歇着呢,不知道夫人问起小女,是何缘故?”
“歇着,好一个歇着。”梧桐将茶杯放桌上,砰地一声,吓得李大人和李夫人心里哆嗦一下。
李大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月娇不在家,怎么可能?
李夫人心下狐疑,今儿中午听丫鬟们说,月娇身子不舒服,想休息一会儿,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还命人请郎中来看看。丫鬟目光躲闪,支支吾吾,说不用请,晚上没睡好,休息休息就好了。她当时未多想,难道月娇没在房中,而是来了镇国公府,月娇糊涂呀。
他们只这一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万不能给人做妾的。就算嫁到寒门,他们多给些嫁妆天地铺子,也断不会委屈了女儿,女儿为何赶着给人做妾,这人还是闻晏。
当初两家退婚,闹得脸面不好看,又跟闻珏订了婚。若是以前,冯氏性子软绵,好拿捏,也许不计较。
可如今也不一样了,她是九王妃了,脸面还要不要了。闻晏更是傲气,断不会要月娇,就算做妾也不会要,何必把脸伸出去,让别人打呢。
梧桐也不知李家夫妻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看样子不像做假的,冷冷道:“李家女儿好品行,趁我回娘家时,私自上门,要见我家国公爷。我家国公爷洁身自好,为了避嫌,匆匆忙忙将我唤来。我进入这花厅,就听见李家小姐打听我家国公爷。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打听成婚男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您二位觉得呢?”
李大人起身,作揖赔笑道:“能否让我见见小女?”
梧桐盯着李大人,好一会儿笑了,道:“我还能讹诈李大人不成?”
李夫人也起身,僵硬的笑容挂在脸上,比哭还难看,忙说:“夫人误会了,我们想看看女儿。见不到女儿,我们心里不踏实。”
梧桐端坐着,冷笑道:“怕我欺辱李小姐?”
李大人和李夫人连连摇头,忙称不敢,可心里究竟如何想,别人不知。
梧桐起身,缓步走至李夫人身边,严厉的目光使李夫人浑身不自在,恨不能地上有个缝,她立马钻进去。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我与闻晏哥哥是皇上赐婚,刚成婚三月有余,李月娇就迫不及待上门做妾,是不满意皇上赐婚,还是真心喜欢闻国公呢。”梧桐说李月娇喜欢闻国公,而不是闻晏,话里话外的意思,说李月娇贪慕权贵。
李大人站立着,低头不吭声,额头上渗出冷汗。李夫人心如炭烤,垂眸低头不语不言的。不满意皇上赐婚,那是灭九族的大罪,若说喜欢闻晏,李家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看见人家落难,踩一脚。看到人家飞黄腾达,巴结上来。
当初退婚,不忍女儿受罪,何尝不是落井下石的表现。
正当夫妻俩无地自容时,梧桐有说话了。
“若说真心喜欢,当初为何退婚?既然退婚,应该互不来往,规规矩矩,不要招惹我们,非上门做妾。脸都是自己给的,你们伸过来让我打,我只能出手了。都说妾是奴才,可同买卖,我是个善妒的,李月娇在我手底下讨不了好,就算她进了府,我有的是办法折磨她。她是你们的掌中宝,带回去吧,好生娇养着,花枯了,就不好看了。”梧桐说着,拍了拍手。
霎时,从后面出来两个婆子,手里押着李月娇,恶声恶气说李月娇不老实,被她们教训了一顿。
李夫人看见李月娇,当即跑过去,上下看了一番,只是被绑着,身上不见有伤痕,心中略微放心。拿掉她嘴上的帕子,转脸看向梧桐,正要质问。
又听见梧桐道:“她见我来了,上来骂骂咧咧的,我这人脾气好,只是用帕子堵住了她的嘴,李夫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两个婆子解开李月娇身上的绳子,转身离开。
李月娇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这不是委屈,简直是羞辱。能开口了,转脸对梧桐大喊道:“你与镇国公成婚三月,肚子不见有消息,还如此善妒,是想要镇国公绝后吗?”
李大人喝止李月娇,让她不要胡乱开口,李夫人伸手堵住李月娇的嘴。李月娇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梧桐缓步走到李月娇身边,嗤笑道:“我们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管好自己就是。”转脸又对李大人道:“李大人你也看到了,并非我故意刁难,实在是李小姐太目中无人,嚣张至极,这是镇国公府,我是镇国公夫人。欺到我头上,你们可知道后果?”
“欺辱梧桐,就是欺辱孤,孤倒是想看看,你们李家是不是吃了豹子胆。”说话间,太子信步走至花厅,离李大人两步远处停下,脸色不善地瞅着李大人,缓了口气又道:“李大人不在家待着,来这里做甚,吵吵闹闹的,扰人清静。”
闻晏走至梧桐身边,低头凑到梧桐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梧桐瞪了他一眼,扭过脸去,不再看他。
从夏家搜出一份名册,这名册上有李大人的名字。李大人为人机警,做事圆滑。太子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没腾出空来,雪灾结束,刚喘口气,管家来报,说镇国公送信来了。李家人来了镇国公府,李家小姐赶着给闻晏做妾。
太子听了,立刻明白闻晏何意。衣服都没换,直接来了镇国公府,和闻晏一起进入花厅内。
李家人带妻女跪下,给太子行礼。
太子坐在主座上,手里把玩着扇子,笑着手:“听闻李小姐想给镇国公做妾,可有此事。”
李大人冷汗连连,抬眸正色道:“太子明鉴,绝无此事。”
太子合拢扇子,直直地瞅着李大人道:“哦,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与镇国公夫妻私下交好,上门拜访吗?”
闻晏立刻出声道:“回殿下的话,我与李大人并无私交,李大人和李夫人上门,是为寻李小姐的。她吵着要见闻晏。闻晏已是成婚的人,如何见未婚女子,是以请李大人和李夫人上门,将李小姐带回去。”
实话实说,让李大人和李夫人无地自容。
“这就奇了怪了,闻晏娶表妹时,已经表明,此生只有表妹一人。李小姐上门找镇国公是何意,让人想入非非,李大人该给孤一个解释吧。”太子走至李大人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李大人当即面如死灰,瘫坐在地,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