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楚楚忙松开脚,跑到闻晏身边,伸手想搂着闻晏诉苦,可闻晏往旁边躲去,冯楚楚扑了一个空,差点趴在地上,站定后,委屈的看着闻晏。闻晏只当没看见她一般。
梧桐抬眸笑了一下,忙低下头,继续捡地上的糕点。闻晏跨步走过来,蹲下帮梧桐捡脏了的糕点,一边捡,一边说:“谁让你做这些的,不是有丫鬟吗?”语气中满满的心疼。
霜儿也蹲下,捡起一枚糕点,拿在手中看了看,随意仍在盘中,漫不经心道:“可惜了这么好的糕点。”恋恋不舍看一眼糕点,那是她最爱吃的核桃酥。
冯楚楚怕梧桐告状,先声制人道:“表哥,这不是我的错。”指着梧桐道:“是她,是她和霜儿挤兑我,说我没见识,连着好吃的糕点都没吃过,还说她的首饰衣服都是表哥亲自设计、命人打造的。我不服气,才会发脾气的。”跑到闻晏身边,拽着闻晏的袖子,撒娇:“表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梧桐瞥一眼冯楚楚,又可怜兮兮地看着闻晏,小声道:“不怨姐姐,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说话不当,姐姐也不会发脾气。”
闻晏看一眼梧桐,随后视线移到冯楚楚脸庞上,湿漉漉的眼睛,像小鹿一样,脸上透着委屈,闻晏知道,这张委屈的脸庞下,藏着一颗攀比、妒忌的心。不然梧桐也不会故意设计她。扶开冯楚楚的手,冷声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布置的课业都完成了?”
冯楚楚听闻晏声音冷淡,心里凉了半截。又想起每日的课业,今天光顾着见白梧桐了,竟然忘记了课业的事情,支支吾吾半天不敢出声,抬眼见闻晏瞪着自己,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没,没完成呢。”
“没完成还不回去做,想留着过年?”闻晏瞅一眼冯楚楚,怒声道。
冯楚楚微微福身,辞了出来。站在梧桐居门口,狠狠地跺跺脚,似乎自言自语道:“走着瞧。”她应给母亲写封信,一则报平安,二则说一下自己的心思,看母亲如何说。母亲若是知道表哥站起来了,一定会让自己嫁给他,姑母也会同意。想到这里,冯楚楚挺胸抬头,趾高气昂离开了。
梧桐居内。梧桐捧着一盏茶,站在闻晏身边,赔笑道:“闻晏哥哥辛苦了,闻晏哥哥请用茶。”
闻晏盯着那盘脏兮兮的糕点,怔怔地,好似没有听见梧桐的话。梧桐凑到闻晏耳旁,又重复了一遍。闻晏依旧没有听见。
霜儿一面看着闻晏,一面向门口退去,给梧桐使了一个眼色。又丢给梧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走到门口转身出去,到了门外拍了拍胸口,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幸亏出来了,不然要殃及池鱼了。”
回头往门内看了一眼,抬步朝外走去,越走越快,出了梧桐居,竟小跑起来,随后捂着唇笑了。暗道:虽然这样不地道,可碍于大哥的淫威,不得不走。梧桐,对不住了。大哥不是真生你气,你有办法搞定的。大哥从来不会生你的气。
再说闻晏,一直绷着脸,当梧桐不存在。
梧桐锤了肩膀又捶腿,也不见闻晏转好脸,尝尝叹一口气,坐到闻晏对面,双手捧着闻晏的脸庞,央告道:“闻晏哥哥,桐儿知道错了,求你跟桐儿说句话吧。”假装抽泣一声,想挤出两滴泪,可怎么挤,总无泪。无法,抬手在自己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硬生生挤出一滴泪。
闻晏这才看向梧桐,冷着脸道:“既然知道错了,你说说哪里错了?”
“我不该为难你表妹,她是客,我应该让着客人。”梧桐撅起嘴,又说:“闻晏哥哥惩罚梧桐,也要听梧桐辩解两句。”
“理由错了,再说一个。”闻晏冷冷道。
梧桐惊讶的抬起头,看闻晏一眼,理由错了。转念一想,起身走到闻晏身后,帮他揉着肩,小声问:“还能有什么理由,闻晏哥哥给我一个提示呗?”
闻晏抓住梧桐的手,将梧桐拉倒怀里,刮了刮梧桐的鼻子,叹息一声:“谁让你委屈自己的?”
梧桐本欲挣扎,听了这话,抬眸呆呆地看着闻晏,随后勾唇笑了:“原来闻晏哥哥是因为这个才生气的,我以为?”
一语未了,闻晏捂住梧桐的嘴巴,冷哼一声:“以为我为表妹抱不平,为她训斥你是不是?”
梧桐先是点头,随后搂着闻晏的脖子,讪讪道:“桐儿错了,请闻晏哥哥原谅。可你也不能怪我,这件事桐儿虽然有错,却并不是事出无因。”
“哦,你倒是说说,你为何故意让她难堪?”闻晏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欺负霜儿,我只是替霜儿抱不平,你既是霜儿的大哥,虽是义兄,也不能偏帮自己表妹。”于是乎,梧桐将事情一一细说了。
闻晏叹一口道:“表妹这几年吃了不少苦。我本想着接她来,跟着母亲学习一些礼仪学问,谁知竟给你们带来了困扰,这事是我疏忽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梧桐坐在闻晏怀中,不打算离开,盯着闻晏的下巴问:“你打算怎么解决?”
闻晏想了想,紧了紧手臂,道:“祖父的书院已经建成了,她们去学院读书。表哥他们在碧荷苑也不是一日两日,远的香近的臭,于他们来说也不方便,不如再建一座小院子,他们住进去?”
“伯母舍得?”梧桐道。
“霜儿受了委屈,九王爷不想看见冯家人,想来母亲不同意也无法,谁让九王爷权势滔天呢。”闻晏笑了笑,抬手抬起梧桐的下巴:“以后不许委屈自己,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诉我便是。”
梧桐连连答应,趁闻晏不注意,从他怀中滑下来,坐到闻晏对面,笑嘻嘻地看着闻晏,道:“既然闻晏哥哥想到办法了,就赶紧去办吧。九王爷若知霜儿受了委屈,不知道会如何呢。不过这建立别院,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还得另想一个办法才行。”
闻晏会意,道:“表妹一直住在母亲院中,怕是不妥,东北角的院落正好空着,表妹住进去正合适。到时候再开一个门,朝外走,就是冯家人的院子了。”
就这样,冯楚楚和冯莲儿住进东苑最偏僻的院子。开始时,冯楚楚很高兴,终于不用挤在姑母院中了,她也有自己的院子了,这一定是表哥补偿自己呢。
虽然和冯莲儿一起住,她有些不高兴。可冯莲儿在她眼中,只是庶女,还是姨娘跟人跑了的庶女,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要不是母亲大度,早把他们赶出去了。
冯楚楚兴冲冲带人搬进云香园,七拐八绕走了许久,才知这是最偏僻的位置。表哥还要单独开一个门。冯楚楚不是笨的,知道梧桐和霜儿捣鬼,恨得咬牙,只能找冯氏哭诉。
冯氏问闻晏。闻晏说冯楚楚得罪了霜儿,九王爷知道了,很不高兴。将冯楚楚撵出去是轻的,没有治罪已看在母亲的面子了,冯氏也不敢多言,只能好言劝说冯楚楚,也暗暗后悔,当初怎么没告诉楚楚,霜儿的身份呢,若是楚楚知道了,也不会得罪霜儿,更不会得罪九王爷,霜儿虽不计较,九王爷绝不会容忍。
冯氏趁机会,告知冯楚楚,霜儿的身份是郡主,只因她与霜儿有缘,才认作女儿的。冯楚楚知道了霜儿的身份,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
怪不得霜儿的首饰珍贵,衣服华丽。那都因亲爹是王爷的缘故。皇族中人,谁敢得罪。自此冯楚楚遇见霜儿都绕道走。
这件事儿动静不小,连皇后娘娘都惊动了,特意命人来问梧桐。
梧桐有两日没见到皇后了,遂带人喜鹊飞鸾,来至皇后娘娘的阆苑,走至门口,小丫鬟掀开帘子。梧桐进去,抬眸见萧景祁也在屋内,走至皇后跟前,微微福了福身子,道:“姨母安好,表哥安好。”
皇后抱着三个月大的萧景澜。果真萧景澜穿着都是女婴衣物,咿咿呀呀地躺在皇后怀中,手舞足蹈,不知想干什么。皇后望了望萧景澜,笑呵呵地坐在软塌上,又看一眼梧桐,有些不高兴道:“听说冯家人给你气受了?”
宫嬷嬷忙给梧桐搬了一把椅子。梧桐坐定后,解释道:“冯家人怎么会为难我,冯楚楚去我院中,让我挤兑走了。闻晏哥哥还说,莫委屈了我自己。”又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皇后才知梧桐这是为了霜儿出气:“没想到霜儿那丫头京是小九的女儿,跟我也有缘,我看着也喜欢。你们两个有个伴儿,也不孤单了。”
“谁说不是呢,霜儿性子爽朗大方,轻易不跟人计较,才让冯楚楚欺负的。我可不一样,我小性子,谁欺负到我头上,我就要欺负回去。”梧桐一语未了,只听门外传来霜儿的声音:“桐儿又在编排我了。”说话间,人已经进来,走至皇后跟前,先给皇后和萧景祁行礼:“夫人安好,表哥安好。”
梧桐笑了:“我可不敢编排你的不是,只说你性子爽朗,我们都喜欢你。”
皇后逗弄一下萧景澜,抬眸笑看着霜儿,又道:“你是小九的女儿,应该唤我伯母,祁儿是你堂哥。”
霜儿脸颊绯红,默不作声,她没打算认亲。
皇后知霜儿面皮薄,遂笑道:“你们也知道,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的,谁知又生了一个小子。虽不待见他,他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是喜欢女儿家,就像你们两个,香香甜甜的,漂漂亮亮的。”
萧景祁听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皇后瞥眼看向萧景祁,道:“你要是不乐意听,可以出去。你两个妹妹都在这里,我们娘儿几个说会话,你去忙吧。”
萧景祁无奈摇头,辞了出来。
梧桐和霜儿在屋内说了一会儿话,见皇后倦了,也辞了出来。走到阆苑门口,见萧景祁依靠在墙上,手中摇着扇子,瞅着她们俩呢。
梧桐走上前,笑嘻嘻问:“表哥有话要说?”
“我要走了。”萧景祁收了扇子,盯着梧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