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灯光昏幽,眼角的泪还没有干,脸蛋儿滚烫滚烫的,她现在有点晕乎,眼下两人的鼻尖紧紧贴在一起,嘴唇还被对方含着不肯松开。
这个吻长的有些离谱。
她的腿都被他压麻了。
慕听白轻啄着她的唇瓣,气息很沉,从一开始的甜腻强烈的吻到现在单纯的留恋难舍,他已经很克制了。
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每次接近她就会这样。
所有的教育、修养都被抛之脑后,心底不断涌出些耻于讲出的念头。
他是真的想一点一点的吃了她。
意识到近乎失控的行为后,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
唇瓣有些不舍的分开,他稍稍起了起身,面对面保持着五公分左右的距离。
四目相对,慕听白的面容完全落进身下人的眼中。
怦然心动。
她看的有些失神。
这皮囊真的有点犯罪了,如果她也失去记忆,两人邂逅了,她这种颜狗也一样会爱上他的吧。
喜欢一个人说是眼缘对上了也好,感觉找到了也罢,总之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沉默了太久,姜梨咕哝着打破了沉默,她抬手推了下他:“你太沉了,我腿都麻了。”
慕听白愣了下,随后起身打量了下她的腿,有一只明显不太自然,他默了下,伸手抬了起来,轻轻地帮她揉起小腿肚子,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揉腿。
姜梨躺在那,看他认真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到底是什么神仙啊,能在那种气氛里突然停下然后给她揉腿?
“喂,我们聊聊吧。”
“聊什么?”慕听白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专注揉腿三十年。
“聊你,也可以聊聊我。”
姜梨打算将事情说开,至少要清楚他现在的情况。
慕听白似乎有点抗拒,沉默了好久才说:“我不记得什么了……还是聊你吧,或者聊下刚刚你为什么偷吻我。”
“无耻!”姜梨噘嘴小声嘟囔了句,果然被他抓了个现行,“你没醉啊,那还让我抬了你这么久,过分。”
“我醉了,但意识尚存。”他扭过头,盯向姜梨,目光微垂。他想问她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口中的那个他又是谁,她说他们有着一样的面容,可如果他们认识的话,为什么他曾经的环境里没有关于她一点痕迹?
慕听白犹豫了,他不太想冒风险挑明这件事。
曾经不重要,过程也不重要,现在对他来说,结果最重要。
他把注意力又转回到她的小腿,等姜梨喊停的时候,他才松手,“姜梨,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这句话脱口而出,平淡而自然,听着似乎跟他平时讲话没两样,待姜梨对上他墨色的眸光,才发现他紧绷着脸,面容沉肃,正在认真地看着她,等待答案。
淡淡的酒气萦绕在屋内。
她的反应太淡定了。
“这不是醉话。”他补了句。
“好。”姜梨弯起眉眼,调皮的补了句“这也不是醉话。”
慕听白紧绷着的眉宇稍稍松下些,唇角微不可查的抬了下,随即说:“我去洗澡。”
“洗、洗澡?”姜梨听了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比刚刚慕听白给她表白时的反应大多了。
“身上都是酒气。”慕听白嘴角下意识的漾起笑容,安抚着说:“这么晚了,你先去洗漱先睡。”
“哦哦,好。”姜梨一股脑儿的爬起来,从衣服堆里翻出睡衣冲进卫生间,待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
丢死人了,她刚刚往哪儿想呢?!人家还没干啥呢,自己先急了?
她搞了捧冷水冲了冲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一想到等会儿他们要在一张床上睡,心就砰砰跳。
耳边传来阵阵水声,慕听白起身环视一圈。
两个简单的行李箱堆在角落里,没怎么看到她的私人物品,除了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书。他拿起一本打算翻看消磨时间,发现是关于纳米芯片信息读取与数据恢复的,再看了看其他,也都一样。
姜梨换好衣服推开门,看到书桌后他捧着本书看的正入迷。
“我好了,你去吧。”
“嗯,你先睡吧。”慕听白放下手中的书,对她微微一笑,随后走进浴室。
姜梨看了眼白色床单上褶皱的痕迹,默默走向另一侧,靠着边沿钻进了被窝。她躺在那,听着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脑海中自动开始绘制画面,氤氲的水汽,白皙的皮肤,精细的腰身……
睡?睡他妈的。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姜梨躺在那正胡思乱想着,身后一声细微的碰撞声,将思绪扯回房间里。
慕听白洗完了。
她背对着那侧,听着他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床面微微倾斜,被子也被对方扯了过去。
他钻进被窝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余光中探入一只手,他给她掖好了被子。
姜梨下意识地绷直了背,将眼睛闭上。
一秒,一分钟,十分钟,姜梨闭着眼在那等啊等,最后等到了轻鼾声。
嗯???
他竟然睡了?
姜梨慢腾腾的转过去身子,对方的侧颜瞬时落入眼帘,连带着还有露出来的衬衣衣领。
渐渐地,慌乱不堪的心绪平复下来,她侧躺在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昏暗的视线下场景与意识深处的某个记忆突然重合。
突然想起来当初在镇妖塔,慕听白化成狐狸混进了牢房后,每天夜里似乎也是这么守着她。
她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当时慕听白为了带她爬塔天天进行特训,稍得些功夫她就去睡了,直到有一次被咳嗽声吵醒,她没有动,眯着眼睛看见他拿着帕子擦拭唇边的血迹,又取出玉瓶喝了些什么。
她一直以为是药。
后来才知道,瓶子里装着的是老狐狸特制的烈酒。
为了遮掩住失去一百滴精血后的痛苦,他一次次的将自己灌醉。
一天、两天,他们在塔里待了将近一个月,夜夜如此。
他从来没跟她讲过,如果不是她自己发现的,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事他一向如此,百滴精血也好,寒精也罢,还有他为她寻来的九盏琉璃花,他不想讲的事,就一定不会讲。
就像他失忆这件事,很明显,他在逃避。
姜梨想通了,他既然不想记起来,那就不要记。他的身世、千百年的寿元,对他来说都是沉重的包袱。既然丢掉了,那便顺其自然吧。
两个人相知相爱就像是在建房子,彼此相通的心意是房子的地基,相处的过程是在添砖加瓦,而真正决定房子好坏美丑的双方对彼此的美好期许与信念,是房子的脊梁。
如今只是砖瓦没有了,但地基与脊梁都在,只要他们还在一起,房子总有盖好的那一天。
是啊,他还好好地活在她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慕听白,这次换我守着你。”姜梨在被窝中摸索到对方温热的手,十指轻扣,迷迷糊糊的阖上了眼,轻轻说了句“晚安”
均匀的呼吸声。
慕听白扭头看着身边的女孩,轻轻将手攥紧。
眼前断断续续的浮出一些片段,并不连续。
这些记忆像是被剪辑过的,只剩下了姜梨。
她穿着青色的衣袍,青丝浅系,像古装电视剧里的人物,瘦瘦小小的,跟现在没什么区别。她嘟着小嘴气鼓鼓的闹别扭,又或是青萝浅笑地从他手里接过点心塞进口中,再或者抿起坏笑捉弄着谁。
他们仿佛已经认识很久了。
思绪渐渐模糊起来。
他看到了更多细碎的片段,是他们一起做过的。
光洁潮湿的脊背,额间上落下细密的汗珠,两人的青丝缠绕在一处,他将她死死的抵在墙上,气息炙又强烈,她双颊泛红,发丝裹着汗水贴在额间,被他欺负的泪眼婆娑,耳边嘤咛着他的名字。
阿白……
忽而,画面骤然突变,诡异的猩红染满碧空,许多人聚在那,他看不清面容,她被关在一处铜笼中,被许多人团团包围。青衣染血,她静静地躺在那不知生死。
那些人要她死?
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心像被人攥死似的,疼的无以复加。
陡然一个激灵,再回神时,房间内漫入层淡淡的清光,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
姜梨醒的时候发现已经十点多了,昨夜枕边的人早已没了身影,她心里空唠唠的,起身准备收拾去上班,却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餐盒,上面贴着张纸条。
【小梨:假已经给你批好了,先吃了早饭再睡,晚上一起吃饭】
姜梨的目光落在落款上,不自觉的弯起唇角。
【你的男朋友】
既然得了领导的批假,必须不能浪费这个甜蜜的假日,她三两口吃了早点,换了身衣服准备去逛街购物,刚出门准备去坐地铁,就发现地铁站门口聚着一大群特警,旁边十几辆黑色的警车,围观群众将现场里三层外三层包了起来。
出啥大事了?
姜梨看周围这么多人,感觉也不像是特别危险的事,便走过去问了下看热闹的阿姨这发生了什么事。
“哎哟,这事可奇了嘞!见过有人抱狗抱猫上地铁的,这抱老虎的没听说吧?”
“啥?抱老虎?”姜梨震惊,她早就听过中东那的土豪会在家养狮子养老虎,没想到国内也会有土豪法盲养老虎,甚至还带出来坐地铁?
这什么清奇脑回路?
正想着,耳边传来大喇叭的声音:“里面的三人注意了,请迅速放下手中的白虎与狐狸,请迅速放下手中的白虎与狐狸!孟加拉虎是我国一级重点保护动物,也是世界级濒危保护动物,变异孟加拉虎更是稀有品种!请你们束手就擒,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一大群警察蓄势待发,情况看上去很是紧急。
“什么孟加拉虎?我是白虎一族的!我不是孟加拉虎!”一声稚嫩的童音从里面传来。
“靠,是瞧不起老子吗?狐狸不是什么狗屁保护动物?”
在场所有人瞬间炸裂,谁他妈能想到小老虎和红毛狐狸开口说话了?就连握着枪的警察蜀黍都一脸懵逼,不知道该咋办了。
“小野,都说让他化为人形了,就是不听我的。”
“你不让我御刀飞行,我哪儿知道这还不让骑老虎的!”男子毛毛躁躁的捂住了小白虎的嘴巴,暗自骂了声,“真他妈烦,你不是说小丫头的气息就在附近吗?咱赶紧给这些人都砍了,把人找到,省的碍事!”
“早知道就不跟你们两个人来了,愚蠢。”一个青衣男子嫌弃的说了句。
挤在人群最前端的姜梨怔愣在原地,直勾勾的望着眼前那三道身影,脑瓜子“嘣”的一声,炸开了。
小川?孟前辈?鬼王大人?还有**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