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段琳都放弃反抗了，只虚虚握住雪狐的前爪让它不至于因为动作激烈摔下去。
见到段琳不拒绝，贺清语坏心眼地在段琳唇上多停留片刻。
一股暖洋洋的灵力进入她的身体。
妖怪怎么能吸收灵力呢？
贺清语顿住,惊恐无比地看向段琳,段琳却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灵力减少，还是一副很无奈的神态。
灵力源源不断地通过唇舌相贴传递到贺清语身体里。
在贺清语丹田处经历七个小周天，灵力自动转化为妖力，对她没有任何排斥的转化为妖怪能供使用的力量。
段琳的灵力相当澎湃,以一股无法阻挡的气势向她奔涌，她吸收转化的妖力越来越多。
贺清语隐隐有种感觉，吸收到的妖力足以支撑她保持人形。
像她偷了段琳的修为一样,做坏事的感觉很不好。
贺清语慌慌张张从段琳身上离开,不敢面对她。
深一脚浅一脚跑出宠物店。
简直是落荒而逃。
留下段琳不明所以呆立在厨房。“小团砸性格真是……稀奇古怪的啊。”
撩完就跑。
像个不负责任的渣女。
段琳摇摇头,暂且没心情做饭。
踱步走到起居室，叠好被子和枕头,把床单上的雪狐绒毛一根根捻起,清扫干净。
小团子可能在被窝里翻滚过许多次,摘出的绒毛合起来能搓成小毛球！
搓揉着小绒毛,想到刚才逃走的雪狐，段琳福至心灵,脑中浮现出荒谬的可能。
这些绒毛和她每天起床后在老板娘睡过的地方散落的白色绒毛如出一辙。
她和老板娘都是黑色头发，哪里会掉纯白绒毛呢？
小雪狐也不能每晚在关店的情况下潜入她和贺清语的房间,待到天亮又离开吧。
也许,
小语并不是单纯的人类。
段琳挑眉,眸子里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把毛绒球收进抽屉里，恢复成平常的样子给老板娘做饭。
-
贺清语一路狂奔,回到深山里熟悉的狐狸洞。
狐狸洞被她设有结界，外人无法进入，洞里的温度适宜，用棉絮和绒草搭积的睡窝一如既往的干净。
她躺上去，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全身，她慌乱不止的心跳平息，长长呼出一口气。
今晚就不回去了。
她暂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段琳。
纠结又烦躁地在窝里滚上好多圈，贺清语全身染上绯红色，不知怎么就想起她和段琳在动物园遇到的那只甜嘴巴狐狸。
找它解解闷也不错？
贺清语趁着夜色动物园闭园，掩人耳目来到狐狸馆。
白日里上蹿下跳卖萌骗食物的狐狸们都各自趴倒在一边休憩，耳朵有一搭没一搭摇晃。
第一眼没瞧见她要找的小狐狸，贺清语适当透露出血脉气息，果然，被假山遮挡住的焰红色小狐狸跳出来，颇为惊喜地叫唤：“出尘绝艳的祖师奶奶！您真的来看我啦？”
听到熟悉的彩虹屁贺清语嘴角荡漾出笑意，“来检查你的修行。”
小狐狸咯咯笑，“祖宗宗尽管检查，我现在能吸收到的妖气比上次相比多了许多。”
“祖师奶奶今天没有化人形吗？”小狐狸扒拉住铁栏杆同她对话，妖力低微的它不清楚贺清语现在的状况，只以为是她心血来潮变回原形。
贺清语佯装发怒，“你的意思是我原形不好看吗？以前说的话都是在骗我？”
小狐狸吓得倒立，摆手解释：“才不是呢！我对您的赞美都是真心实意的，您的原形是狐族每一只狐狸都想长成的模样。只是您用原形，和我交流，就感觉距离拉近了很多，您不会挂我故意攀关系套近乎吧？”
“原来是这样。”
小狐狸点头，“是呀。”
“我只是不想引人注目，万一人家以为我偷狐狸怎么办？”
毛色不纯的小狐狸脱口而出：“我这么丑，偷我是要去参加比丑大赛吗？”
贺清语：……
好久没遇过这样蠢萌的狐狸。
她难得升起关爱不够聪明后辈的心思，教导小狐狸自己常用的吸纳妖气法。
小狐狸照她给的方法尝试修习，很快，周边几公里的妖气都向动物园聚集，在小狐狸头顶上方形成密度极高的妖气云团。
抵得上它十天吸收的妖气总和！
小狐狸贪婪地吸收吐息，想把妖气云团全部吸收干净。
“匀速吸收即可，不要冒进。”贺清语用法术锁住妖气云团，不让云团散掉。
“谢谢祖师奶奶，您的方法太强大了！我一定是家族里的气运之子，才能遇见祖宗您！”小狐狸乖巧不忘本，修炼之于也在感激贺清语。
贺清语不置可否，斟酌着说辞问它：“小狐狸，你有很要好的朋友吗？”
“有啊，”小狐狸回答得很快，瞥向狐狸馆里的其他狐狸，“喏，那几只在睡觉的，都是我的好朋友。”
“那…你喜欢它们吗？”
“喜欢！”
“最喜欢的呢？”
小狐狸迟疑了，它克制自己不去看同伴，“祖师奶奶，您怎么问这样羞人的问题？”
“咳，”贺清语捂嘴，夜色掩盖住脸红，一本正经道：“这是教你修炼的学费。”
“对不起，是我失礼了。”不懂尘世险恶的小狐狸接受这个说法，为自己的莽撞表达歉意。“我最喜欢的是狐狸漪漪，她比我先进狐狸馆，年龄比我大，对我很好。
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听漪漪说，我是在动物园被饲养员亲手接生的，出生后不久我的爸爸妈妈就因为染上疫病去世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断奶，也很调皮。
经验丰富的饲养员管不住我，每天给我喂完食物后就把我放进狐狸馆，和同类们玩上半天。我年纪小，跑得也比别的大狐狸慢，漪漪都是让我跟着她，避免早早淘汰出局。
再到后来我长大断奶，会跑会跳，饲养员不再单独给我开小灶，让我和所有狐狸一起，凭自己本事从游客手中获取食物，能够要到多少就能吃到多少。”
“我不懂怎样讨游客欢心，每天只能要到一点点食物，根本不够吃。
在我第一次晚上饿得睡不着时，漪漪就发现我的窘境，到了白天，她会故意多要些食物，藏起来分给我吃。还有……”
小狐狸说了很多它和漪漪的往事，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欢。
贺清语听得感同身受，轻声呢喃：“想要不自觉亲近她？制造各种各样的身体接触，明明讨厌的事情换成她做就完全不膈应。”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老喜欢追着漪漪跑。”
“我说的喜欢是想永远在一起的喜欢。”贺清语突然怀疑她和小狐狸说得不是一回事。
“不用想啊，我本来就一直和漪漪在一起。”小狐狸说得理直气壮。
贺清语猝不及防被秀了一脸，喉头梗噎，“那如果……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怎么办？”
“是谁这么有本事抢走了我家祖师奶奶的心？！”小狐狸重点有点偏，吼完这句才琢磨回味贺清语的话。
产生没必要的心虚，害怕被熟睡的漪漪听到，与贺请语用神识交流：“对不起漪漪的事情嘛，我干过的，就在前几天，饲养员把隔壁馆的幼年浣熊抱过来，用我们的器具洗澡。
刚巧漪漪也被饲养员安排洗澡，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毛都没长齐的浣熊小子对漪漪的垂涎，眼睛都冒绿光了！
洗澡还不消停，对着漪漪搔首弄姿，还把小鸟露出来，朝天上挺。不是我说，那么短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小狐狸气愤不已，“这口气我忍不了，冲上去踹了浣熊小子一脚。它刚洗干净的毛滚上泥巴又脏了，我哈哈大笑，漪漪也笑，让我别欺负小孩子。
结果饲养员看我捣乱把我关在门外，不让我靠近。
浣熊小子洗完澡，趁饲养员不注意临走之前对漪漪的洗澡用具标记气味，哼，臭小子还想让漪漪染上他的味道，当我是死的吗？
浣熊小子一滚蛋，我就对漪漪的洗澡用具重新标记了。
漪漪最爱干净，这事她还不知道，我没和她提过。”
“啊？”贺清语为小狐狸担忧。“漪漪忍不了别的气味吧。”
小狐狸摇头笑，“漪漪那么喜欢我，知道了也舍不得推开我的。”
狐狸馆里趴在窝里睡觉的漪漪醒过来，发出柔软的叫声，第一件事就是搜寻小狐狸的位置。
在黑暗中漪漪的视物能力也没能受到影响，很快找到小狐狸，抱着它想要酱酱酿酿。
小狐狸无法抗拒漪漪的甜蜜攻势，任由漪漪拖着走，用神念传达最后一句话：“祖师奶奶，您喜欢的人一定同样喜欢您，既然有足够深的喜欢，那么无论你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她都能原谅您！”
“最强最漂亮的祖宗大人，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听小狐狸一席话，贺清语茅塞顿开。
她这样躲着不见人，才是对段琳最深的伤害罢。
如果喜欢一个人，那就马不停蹄地——去见她。
贺清语一朝想通，离开动物园，用吸收到的妖力变成人形，在城市上空纵跃，跳过一道道高楼障碍。
停在宠物店前，宠物店没关门，从屋子里传出暖黄色的灯光。
段琳靠在门边，对她笑得很温柔，“回来了啊。”
贺清语突然热泪盈眶，上前抱住段琳无声哭泣。
对不起，让这么好的你，为我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