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诱/惑小帝君殿下呢?
北辰轻轻咬了咬唇。他自信,他的本体比那兔族的世子要软萌得多,也讨巧得多。
可是那个人,真的会喜欢上他么?以他看来,玄谷并不像是会沉耽于情爱之事的人。更何况,到了玄谷的那种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境界,红尘风月,于她,连过眼烟云都算不上了。
北辰总觉得,玄谷将那兔族的世子收入房中,并不简单,许是有什么他和太攀都不知道的隐情在其中。
隔日,北辰前去妖王宫主殿觐见,果然见太攀案上放着一本名册,都是妖族各部之中,仪容俊美的后代翘楚,在妖族中也颇有名声的。
太攀已经挑出了人选,是玄蛇一脉的后代。北辰看着那名录上被挑出来的名字,深感于太攀可真是个记仇的人。
要说这玄蛇一脉,与他也大有渊源,想当年,玄蛇一脉盘踞荣山,因为沾了一点儿妖族皇室的血统,在妖族中也颇有几分呼风唤雨之能,领着一帮小族,在荣山之上,与妖族皇室正统分庭抗礼。
这玄蛇一脉,千年之前还未成气候,但是自太攀的父皇,老妖王上任之后,由于其昏聩懦弱,在他的统率之下,妖族越发势弱,一度沦为魔族的附庸走狗,而老妖王更是对前任魔尊雾越马首是瞻,奴相毕露。
玄蛇一脉便是抓住了这一点,向魔尊雾越示好,取得了魔族的支持,以荣山为据,公然叛出妖族,自立为王,称作小王庭。
玄蛇称王,老妖王却不敢发声置喙一事,让妖族皇室丢尽了颜面,九幽之地的妖魔,看够了金蟒皇族的笑话,太攀自然也因此蒙羞,一怒之下,便弑杀其父,取而代之。
外界传言,玄蛇自立为王之后不久,老妖王便暴毙而亡,新任妖王是不过七千余岁的竖子,竟将他其上九十余个敢与他争夺皇位的哥哥都杀了!
自此,妖族新帝太攀,凶名远播,族中再没有人敢质疑他的权威。
立威之后,太攀便任命了北辰为帝师,首当其冲,便率兵去荣山收服了玄蛇一脉。可以说,荣山之战,是北辰的出师首秀,完成得极其漂亮。也是荣山之战后,北辰在妖族之中的地位,再无人能够撼动。
玄蛇后人被太攀与北辰打压千年,虽与他二人苦大仇深,可今番太攀召见,却也不敢不来。
被太攀挑中的玄蛇一脉的“幸运儿”名叫宗锦,是玄蛇族中,最出挑的青年才俊。
北辰等了不多时,那宗锦便从外面应了召进来。
但见那来人穿了一件玄黑色的长袍,腰间坠着一块惹眼的蛇形翠玉,站近了,越发显得身材瘦长高挑。
北辰抬眼看去,那叫作宗锦的青年蛇妖生得一张下巴尖尖的精致脸蛋,一双细长的眼睛点在一对漆黑长眉之下,削挺若峰的鼻,单薄却殷红的唇,五官无一不透出一股妖孽之气,白皙得几乎要透明的皮肤,更是让他天生便带着一种疏冷的气质。
的确是很漂亮的妖族,但北辰觉得,他未必能讨得了玄谷的欢心。
他在打量宗锦的时候,太攀也在打量着那个玄蛇后人。
宗锦在太攀眼中,是一个在不久之后的将来就会因为争风吃醋而牺牲的炮灰。他觉得自己没必要对这条可怜的玄蛇产生什么太过敌对的情绪,尽管对方要接近讨好的人,是他的心上人。
掩藏起其他的情绪,太攀开口道:“最近几日,宫中来了一位贵客,本君想让你去那贵客身旁伺候上一段时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话虽是这般说的,可太攀根本没有给玄蛇一脉拒绝的机会,来之前,宗锦已经被透漏告知过一些事,此刻太攀问起,自然是恭敬地跪下,答道:“但凭陛下吩咐。”
君臣之间走过一个过场,彼此心照不宣,太攀便将这宗锦带到了玄谷面前,北辰随行。
他们来的时候,玄谷正无聊地逗那只长毛垂耳兔玩。那兔子胆小,经过几日调/教,见了她终于不再战战兢兢畏畏缩缩了,可也还是不敢在她面前化形,玄谷倒是也不强求。
自从这兔子被送来之后,玄谷甚至都没与他交流过什么,真的只当成个宠物兔在喂着。三千年才能长成一株的碧瑶草,随随便便就扔给那兔子嚼了。这般暴殄天物,每每都让伺候在玄谷身边的那些妖侍们眼红不已,甚至想跟那兔子抢草吃。
几棵碧瑶草喂下去,那兔族少年灵力暴涨,这等奇遇,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妖族。若他们能被这小帝君看上收作妖宠,别说被她搓圆捏扁,就是再过分的事情,他们也是愿意的!
见太攀带了人进来,玄谷将那兔子从她膝上抱下去。一落了地,那兔子便钻进了桌子底下,不敢出来了。他也知晓自己的族人背叛了妖帝,此刻又见了,免不得心虚。
太攀坐下,语调中醋意横生:“小帝君可真是好兴致,在这里溜猫逗狗。”
玄谷眉梢一动,端起手边的茶盏,慢悠悠饮了一口,才道:“你若不喜我溜猫逗狗,调龙戏凤,我便也是拿手的。”说完,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着太攀。
太攀心尖儿猛地一跳,却见玄谷脸上嘲弄的神色,一下敛了心神,板正了脸,压低声音道:“小帝君莫要调戏我,我,可是会当真的。”对于玄谷来说,不过玩玩而已,他却是会真的深陷下去的。
玄谷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想着若是此刻太攀醉酒,定会顺杆上爬,早就缠上来了。酒醒后的太攀,克制了很多,也无趣了很多。
瞥见玄谷脸上慢慢冷淡下来的神色,太攀也就及时收了这个话题,将宗锦引了过来,向玄谷介绍了一番:“小帝君暂住在我这里,唯恐招待不周,特地遣了他来伺候……”
玄谷抽空看了那宗锦一眼,没表现得多喜欢,也不见抗拒厌恶之色,太攀便觉得她这是默认收下了宗锦。想到不日宗锦便能在玄谷面前邀宠,太攀面上淡笑,心却抽扯成一团。
“你倒是有心。”玄谷说。她的音调里听不出情绪,不知是讽刺还是真心。
又在玄谷这里待了一会儿,太攀早已如坐针毡,越想,越是后悔将宗锦带来。他就不该起这为玄谷送男人的混账心思,可是事已至此,覆水难收,已经改变不了什么了。
在玄谷再次将那兔子抱在膝头上时,太攀心中的愤怒和憋屈已经达到了顶点。但他贯是个极能隐忍的主儿,只憋着一口气,撑着站起身,想要离开,眼不见为净。
他已经起身向玄谷告了退,一同前来的北辰自然也没有不退的道理。太攀转头看北辰,却发现北辰半垂着头,露出来的半张脸惨白无比,额上满是冷汗。
北辰撑着扶手,摇摇欲坠站起了身,正要告退,突然“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上,霎时白衣华裘散了一地,一只虚弱的白狐,现出了形,无力地蜷缩起来。
太攀吓了一跳,忙俯身去探看北辰的情况,原来是灵力枯竭,已经维持不住人身法相。
玄谷亦知道北辰的状况,他和白尧在人间领兵征战时,布局不慎,落入了那些天道裁决者的陷阱,被剥夺了八尾灵力,如今差点形如废人。
太攀正要将灵力输给北辰,北辰却抬起毛茸茸的前爪,按住了太攀的手,口吐人言道:“陛下不用浪费灵力在臣身上了,臣这具身子,是个无底漏洞,存不住灵力的……先前在战事前线强撑着,想着陛下需要臣,才不敢倒下,今日危机已解,臣也能好好歇歇了……”
玄谷看了一会儿两人在她面前君臣情深,终究是没忍住,将那地上的毛绒狐狸捞了起来,狠狠揉了一把。
毛茸茸的尖尖的小耳朵,摸起来果然很柔软舒服。
玄谷看着太攀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我能让他重新长出九尾,不过作为报偿,你这只狐狸,得借我玩几天。”
……
太攀从玄谷那里出来之后,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的样子。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起被请出来的,还有太攀千挑万选,准备送给玄谷“玩”的宗锦。
最后,玄谷没要宗锦,反而把北辰留下了。
究竟是哪里不对呢?
作者有话要说:别问,问就是心机毛绒玩偶北辰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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