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老牛吃嫩草

近些年,郑允皓不太喝酒,一方面注重养生,一方面要保护嗓子,做歌手的靠的就是嗓子,不能唱歌了还做什么歌手?为此他连烟都戒了。

一般他只在固定的日子喝酒,没到日子是不喝的,家人朋友都知道他的规矩,不会逼他,而圈内,他是大前辈,谁会为难他?

今天其实没到喝酒的日子,但他喝了,说明心里这会儿很烦。

为什么心烦?

当然是因为渣初恋!

郑允皓不想为了这个渣买醉,一点也不值得!当初自作主张跟他分手,说去留学结果一声不吭生了孩子,生完了一下子消失十八年,这孩子大了,他也年纪大了,又突然出现,还和N年前一样青春靓丽!

最重要的是,她把他忘了(╯-_-)╯┴—┴

喝完了这一杯,郑允皓把酒杯推倒一边,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喝,郑泽安见状就只给自己的酒杯添满了。

“你妈的事,为什么要瞒着我?”

郑泽安缩缩脖子,心里涌上来一阵愧疚,但他一点也不后悔他做的决定,小声解释道:“我也才知道不久。那时候妈忙着复健,又失忆了,我想等她好一点了在跟你说。突然告诉一个失忆的人,你有儿子还有老公,我怕她接受不了。爸你这边也是,我怎么跟你说她把你忘了……”

“我还没那么脆弱。”

“可我不想你难过,也不想看你买醉。”

儿子出于孝心,郑允皓心里好受多了,也怪他,跌入谷底那些日子,经常醉的被朋友抬回来,虽然他喝醉了不暴力,可是很啰嗦,抱着电视都能说半天,对于当时还小的儿子,绝对难忘。

其实他难过肯定会难过,但是不至于买醉,没什么比人还活着重要。

他和闵安佑除了是彼此的初恋,还不小心闹了个人命,并没有任何关系,毕竟当时已经分手了。分手后他想过,可能以后会在新闻上看到她和哪位富家公子联姻,又或者看到她跟哪个小男生的绯闻……

后来有了泽安这边,这么多年,他的标准早就随着时间,低到没有底线,只有一条,活着。

孩子有心,郑允皓现在并不是追责,指不定儿子是因为外公外婆不让他说,这事那俩老人家真干的出来,他只想把事情理清楚,“如果不是今天我撞见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等我征求了妈妈的意见再做决定,其实……妈妈不是很想见你。”说完这话,郑泽安不忍心看亲爹的表情,因为他觉得爹太惨了!

“哦?”郑允皓面无表情的冷笑,是心虚吧,那个辣鸡。

“我找了几张你特别帅的图给她看,结果说你看起来太凶了,像坏人。”

“……”胡说八道,我粉丝都说我软萌可爱!

不对!

“你给她看的哪几张?怎么会凶呢?”

“就网上一些路透图,我觉得挺帅的,除了没有笑,但是没有笑也很帅啊。”

“……”找我的写真不行吗?家里那么多!

瞧出来亲爹的无语,郑泽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突然发飘,小心翼翼的试探:“爸,你是不是想追我妈?”

“……”听听这话,怎么觉着那么别扭呢!

不过这孩子干嘛问这些,郑允皓没回答,反而把视线放他身上,瞧着他有点纠结又有点兴奋的小模样,又觉得挺欣慰。这才是孩子的正常感应嘛,就像盼着离婚的爸妈复合那种。

“你问这个干什么?是想我追她还是不追她?”谁还不会试探了!

“都可以,现在这样也挺好,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不过爸你要是跟别人结婚了,那这就不是我家了。我跟我妈过去,改姓跟我妈姓。”

“……”郑允皓的内心毫无波澜。

这话真是……那不就是不追我妈你就单着的意思?他也没的选。

现实真的和电视剧不一样,电视剧里那种盼着爸给找后妈过上幸福生活什么的根本不存在,郑泽安从小对这一点就很执着。

从小只有爸爸,郑泽安天生不安又敏感,不允许任何人抢他的爸爸。什么爸爸再结婚了有了弟弟妹妹也依旧爱你的话,他是从来不信的。

以前还小的时候,有亲戚跟郑家父母说找个女人回家照顾父子俩,也没有别的原因,就觉得一个家没有女人照顾不行。郑家父母碍于亲戚关系,也出于父母心,到底还是希望儿子郑允皓以后能结婚的,也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不过虽然是这么想,但两口子也表达了这事最重要的是小泽安的意见,儿子重要,孙子也重要。

亲戚不以为然,觉得等找回来了,事已成定局了,一个小孩子也不能怎么样。又招小泽安来,逗他说要有弟弟妹妹了,爸爸喜欢弟弟妹妹不喜欢他。

自以为好玩,其实很恶毒。

小泽安不跟他废话,直接给外公外婆拨电话,喊人来接……他可不受这委屈。

这事发生的时候郑允皓不在场,他有行程,等他知道了两家都闹起来了。

最后是郑允皓和父母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亲戚不好怼,闵家那边又占了理疯狂diss,意思很简单,如果觉得泽安是你结婚道路上的阻碍,那就断绝关系,我们闵家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毕竟我们不会给孩子找后爹后妈。

后来郑家一家四口连着郑智慧都再三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才算完。

亲戚里头下了重话才再也没人提这一茬,当然背后少不得哔哔郑泽安这孩子不懂事之类的,消停了十几年,这两年看泽安成年了,才又有苗头。

讲道理郑允皓本人也很烦亲戚这样多管闲事,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为什么操心他结不结婚呢?自己孩子的婚事都没操心完,还管他的闲事。

真的是为他好?不可能,只是想看戏罢了。

“为什么光针对我,万一你妈跟别人结婚呢?”

“那我就还是跟你过啊,本来也不跟她过,也不跟她姓。”

“如果我和你妈分别跟别的人结婚了呢?”

“那我也找人结婚,然后改妻姓,这样我有自己的家了,就不稀罕你们了。”

“……”郑允皓感到很无力,因为这孩子的脑洞太大了,“你怎么就跟姓过不去了?”

“因为你们在意,气死你们。你们只顾自己的感受,那我也只顾自己。”

别说,这话还真的在理,男人还都挺在意这事,就算郑允皓不在意,这外界的吐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怎么可能一点不在意呢?

妈呀,这小心眼程度,肯定随他妈!

郑泽安少年并不知道被亲爹默默diss了小心眼,摸清楚了亲爹这时候心情还不算太差,胆子大起来,毒舌附身,“虽然你是我爸,但如果你真的追我妈,我其实不看好,你们现在年龄差太大了,走一起那是老牛吃嫩草,我妈好像喜欢年轻一点的,比如我这种。”

往四十迈的老男人最听不得别人提年纪,就算是亲儿子也不行,郑允皓截过郑泽安手中刚刚端起的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酒洒了一些出来,在桌上留下水迹。

“我给你一次机会,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耿直少年偏偏不想亲爹逃避这个问题,挑重点重复道:“年龄差太大。”

郑允皓感觉手痒,握了握拳,努力控制家暴的冲动,尴尬的咳嗽两声,道:“严格来说,你妈比我大一岁,当年我们是姐弟恋。”那个时候可是走在时代的前沿啊!

“可是现在谁看都是老牛吃嫩草。”

姐弟恋?谁信啊!

有个不服老的老父亲,郑泽安除了宠着也没别的办法,决定换个说法,“不说年龄,就说今天吧,爸你今天看我妈的眼神就是恨不得把她吃了,我知道我妈漂亮又可爱,而你又欲求不满很多年,可拜托你收敛一点,会把人吓跑的。”

“我那是……”想起以前恨得牙痒痒!!!关键是失忆这操作太骚了,不甘心啊,都要憋死了!

等等!

刚才这小子说什么?

欲求不满?

“欲求不满也是你能说的?”恼羞成怒的老父亲撸起家居服的袖子,一直卷到手肘,左手卷完换右手,看起来一副不折断他脊梁骨不罢休的架势,“没大没小,跟爸爸怎么说话呢?我可是你爸爸!”

郑泽安求生欲很强,立刻站起身扶着椅背做出防御的姿势,时刻准备逃跑,“我没说你不是我爸爸,看脸就知道我当年是你造出来的,我只是说实话,你是不知道,下午你看我妈的眼神就像痴汉,不信你问浩俊叔叔他们。”

“……”好无力,郑允皓是比较传统的爸爸,不是很能接受和孩子谈性,他以为自己儿子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兔,结果好像并不是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是不是偷偷看小电影了。”

“……学校有生理课啊,还拿香蕉教我们怎么用那啥。”

好吧,懂了。

郑泽安那么聪明一少年,知道亲爹纠结什么,便安慰他:“爸,我已经成年了,知道这些很正常,不要觉得不能接受,因为你在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做爸爸了。”

其实郑泽安想说的很简单——相比你这个爸,我真是太纯洁了!

郑允皓无言以对,因为真相他不好说,总不能告诉儿子,是当年你妈太色了。

那女人,当年是真的……色,他还未成年,她也能下手。

不过郑允皓还是私下发信息问了几位好友——【我今天看泽安他妈妈的眼神,像痴汉?很欲求不满?】

结果好友们很有默契,回复的一毛一样。

【1】

没错!就是痴汉!一样一样的!再也没有比这个词更贴切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