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郡王看着怀里的娇妻,越看越欢喜。难怪从京城回来以后,人人都说王爷气色好,每天都红光满面的。人到中年,还能娶得如花美眷,平南郡王的心里怎能不畅快。
论相貌,平南郡王绝对谈不上英俊儒雅;论气魄,常年在南疆当个傀儡王爷,替朝廷安抚各方势力,就算想要威武雄壮起来也难。尹如馨成亲之前为此伤心过好几回,但成亲后她就已经放下这些执念了。现在抱着她的人,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她未来最重要的筹码。
“爱妃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怪本王回来以后没时间陪你?”
平南郡王回到南疆后,的确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处理公务上,但他目前也只专宠尹如馨。至少每日回府以后都留宿在王妃的房里,从前那几房侧室嫉妒得眼红也没法子。
“王爷每天都那么辛苦,我怎么会怪王爷呢。我只是有些难过,觉得自己没有用。”尹如馨这如泣如诉的声音,快把平南郡王的骨头都给酥化了。
“那爱妃要怎样才会觉得自己有用呢?”言语间,郡王的手指已经开始慢慢滑动。
尹如馨故意扭动了几下,作势轻轻拍掉了在自己手臂上作怪的手。然后略带娇嗔地说:“虽说女子无德便是才,但臣妾其实也很想为王爷分担的。每日看到王爷回房后总是疲惫不堪,臣妾真地很心疼。”
说完后,尹如馨用手指在郡王的眼眶四周细细抚摸了几下。
见多了阿谀奉承、投怀送抱的女子,平南郡王却似乎从没有遇到过一个真正打心眼里关心自己的人。尹如馨的这番举动着实对他有很大的触动。他顺势闭上眼,享受着妻子的关心。
尹如馨见到平南郡王对她的这一套很受用,手上动作一刻也没有停,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爱妃的手法果然了得,这样按摩,疲惫感少了许多。”郡王的呼吸慢了下来,显然非常享受。
尹如馨额外又放低了声音,试探着说:“其实我在将军府里也学过不少,若王爷不嫌弃,一些细琐的小事,不妨交给臣妾打点。”
“嗯?王府的事不都已经交给你了吗?”平南王似乎没有听明白尹如馨的话。
“臣妾说的是,政务。”
尹如馨话音刚落,就被猛地推开。平南郡王瞬间就睁开了眼,眸子里全是戒备的神色。
他紧盯着尹如馨,看了好一阵,直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可是却不敢再说话。过了好一阵,平南王才冷声道:“皇后都知道后宫不能染政,难道你要让我这个郡王违抗皇命?”
尹如馨连忙起身下跪,解释道:“臣妾不敢,臣妾知罪了。臣妾只是心疼王爷太辛苦,一时心急便乱说了。”
平南王俯身探过去,抬起尹如馨的下巴,眼中的探究并没有减少。
“爱妃这一生,只用做好一件事就可以了。那就是安心做好平南郡王妃,打理好王府的一切。至于其他的事,王妃管不过来,也不该管。”
说完后,平南郡王便甩了袖子,离开了房间。这一夜,平南郡王头一回没有留宿在尹如馨的房里。
她一个人望着燃尽的烛火,嘴角隐约闪动着几分凄楚和气愤。她知道自己又操之过急了,不过平南王越是对权力敏感,说明他心中对此就越在乎。尹如馨现在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她的直觉告诉她,王爷内心深处,一定对京城有所期盼。
尹如馨向来都觉得自己的直觉很准,例如太子内心其实是钟情于她的,又例如她始终都觉得萧锦苡是为了保护她而娶了尹如姝。等到时机成熟,她再次杀回京城的时候,太子跟萧锦苡都会站在她这一边。
自从发觉了尹如姝的态度有变化,萧锦苡就时不时地尝试去接近,但得到的都是对方不冷不热的回应。虽然在礼数上,尹如姝做的是滴水不漏,丝毫没有瑕疵。可是萧锦苡的心里,像是长了根羽毛,挠得她非常难受。
“齐儿,你留下。”
这一日,萧锦苡打算从尹如姝身边的丫鬟入手,毕竟红梅看问题永远是站在公主的角度去想,主观性太强。
“公主有何吩咐?”
“啊,本宫书房里新换了一个砚台,红梅总是弄不好,所以今日想让你过去。”萧锦苡用完午膳,借机叫住了齐儿。
齐儿茫然地看着公主,又看了尹如姝一眼。
“既然公主有需要,齐儿还不快去。”
听到尹如姝肯放人,萧锦苡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对尹如姝笑了一下,转身就往书房走。齐儿被红梅推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红梅笑着对尹如姝说:“那今日便由奴婢伺候公主妃吧。”
“不必了,我也就是看看书打发时间,你跟雪莲可以休息休息。”
红梅觉得公主妃真好,别家主子恨不得看个书都要让奴婢帮着翻页,可是尹如姝从来不会要求她们去做很辛苦的事情,而且对她们也很尊重。就连公主妃带回来的齐儿都比其他宫女好相处,红梅是打心眼里越来越喜欢尹如姝了。
从公主妃的房里出来,正好遇上雪莲。
“你不在主子身边伺候,偷溜出来做什么?”
“哎哟雪莲,公主妃说了,今日就只是看看书,没别的安排。这不趁着公主在书房,让我们有机会歇歇。”
雪莲仍是一脸的严肃,听到红梅这话,也没有露出什么欣喜的表情,而是侧眼朝屋子方向看了一眼。
“主子是好心,但我们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该伺候的就该伺候着,公主妃对我们虽好,但我们不能连累她坏了宫里的规矩。”
红梅一听,立即警觉起来。雪莲的话说得有理,自从上回接待永王一行的事,被皇后当众表扬过,尹如姝在后宫里的存在感就一点点在增长。
从前抱着看好戏心态的人,也慢慢转变了态度。红梅最深的感触就是,有意无意前来打探公主妃的人,变多了。虽说都是宫女们私下里随便说几句,但这些人个个都是带着任务来的,谁都知道是她们背后的主子想要了解尹如姝。
“那我现在再进去,岂不是打扰了公主妃?”红梅小声说,仿佛知道错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别急着回去,过一刻钟,你端一碗参汤进去就是了。”
听了雪莲的话,红梅又笑了起来。雪莲看着她,只是假意瞪了她。
“红梅,今后可不能再大意了。现在咱们这宫里住着两位主子了,盯着这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我们可要打起精神来,守护好两位主子。”
雪莲的忧虑并非空穴来风,她总觉得最近有很多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这在过去还是未曾有过的,看来这些人的重点,是在公主妃身上。
齐儿跟着萧锦苡去了书房,老老实实一路上也不吭声。就等着待会公主下令,她就开始磨墨。
“来,到桌边来。”萧锦苡自己落座,发现齐儿关了门以后还老实站在门边,有些局促。
“进宫都这么久了,还紧张啊?”萧锦苡看到齐儿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俊不禁。
齐儿小声地说:“公主,无论来了多久,这里都是皇宫。稍不注意,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噗嗤,谁说的?”
“红梅姐姐呀。”
“她就这样吓唬你?”
齐儿认真补充:“雪莲姐姐也说了,我要是过于大意,到时候掉的可不止我这一颗脑袋呢。”
萧锦苡也被齐儿的紧张感染,做出一副有点害怕又好奇的表情,问:“那,还有谁的脑袋也要掉啊?”
齐儿低着头,不敢说。
“别担心,有我护着呢。况且在书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什么都不会让你掉脑袋的。”
齐儿这才抬起头,依然用很小的声音答:“很可能我们做奴婢的脑袋都得掉,兴许还要连累了公主妃。”
萧锦苡听完,收起脸上的笑意。她本打算再多问几句,但是看到齐儿已经手足无措,便咽下了心中的话。
“宫中环境的确比将军府要复杂不少,但是我相信你,毕竟你跟在公主妃身边多年,多多少少也会从主子身上学到不少。若是真有人欺负你们,你来告诉我。”
“啊?告诉公主?”
齐儿还真有点不懂这宫里的规矩了,过去她在将军府里,所有人都告诉她,若是受了欺负,就要及时反思自己的错误,还要学会避免再发生类似的冲突。可是现在萧锦苡却告诉她,若是被欺负了,就去找公主?
“在宫里,你们对内,伺候的是自己的主子。对外,你们代表的也是自己的主子。犯了错,主子可以关起门来责罚你们,但是出了门,没有谁可以越过你们的主子来教训你们。因为打狗都要看主人,更何况是教训奴才。每一下责罚,挨的是奴才的身,打的可就是主子的脸。”
见到齐儿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己,萧锦苡又说:“总之你就用心照顾好公主妃,其他人不敢随便欺负你。”
齐儿有了这座大靠山,自然满脸喜悦,连连点头。她真觉得是二小姐从前吃了太多苦,现在苦尽甘来了。
萧锦苡见齐儿终于放松下来,便寻思着进入正题。
“咳咳,齐儿,我有件事想要考考你,看看你有没有用心伺候主子。”
一听到要被检查,齐儿立刻又恢复了紧张的状态。
“公主妃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齐儿想了想,摇头。
“宫里是不是有人找公主妃麻烦了?”
齐儿还是摇头。
萧锦苡想了想,又问:“那是不是将军府里有事?”
齐儿还是摇头。
萧锦苡想不通了,既然宫里宫外都没有遇到麻烦事,也不是生病,那为什么尹如姝对自己变得冷冰冰的?可是这话她又不能直接对齐儿说,只能想法子绕着问。
“难道是永王?”
齐儿瞪大了眼睛,问:“永王?”
“永王有没有骚扰过公主妃?”
齐儿知道公主妃前阵子接待了永王,但绝没可能和永王产生纠葛。倒是公主妃因为永王与小公主的过往交情,而心生烦闷过好几次。
但是尹如姝反复交代了多次,不许齐儿泄露半点,此时她也不敢对萧锦苡说半个字。
“自从结束了接待的工作,公主妃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永王了。”
萧锦苡这才放下心来,生怕自己疏忽,让永王这个麻烦精钻了空子。
“那为什么公主妃最近对我的态度,不太好?”
“公主何出此言?”
“最近用膳我给她夹菜,她总是等到后面才吃。从前她可都会立即就吃的。”
齐儿竟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间幕休息
尹如姝(好奇靠近):姐姐,刚才你在王爷眼睛周围按来按去是干嘛呀?
尹如馨(翻个白眼):关心爱人呐
尹如姝(若有所思):那我以后也给公主试试
萧锦苡(凉凉眨眼):那叫眼、保、健、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