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给未婚夫没脸

清欢眉眼含笑:“我不干什么,就要你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没听清。”

她说着温柔的凑近发呆的元林鑫,一双桃花眼望进他的眸底,吐气如兰的撩着他说:“我原来未曾好生看你,原来也是个有模有样的俏郎君,不晓得你这幅好皮囊与你哥哥像不像,他在北境跟回鹘打了七年仗,如今大胜要回来了,可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模样。”

元林鑫被他那般近距离的又看又撩,听着她那娇软轻缓的语调只觉如堕梦中,含糊道:“我方才说,你与我是一家人,你多早晚也是我元家的人。”

清欢笑着拉开了与元林鑫的距离,点头道:“好一个一家人。”

她忽然抬手,甩开随身带着的长鞭猝不及防的将元林鑫打了个皮开肉绽,愤然骂道:“涎皮赖脸的东西,说的什么昏话!你们居心叵测的元家和你那自命不凡的蠢哥哥也配与我宇文家主联姻?看你这幅没出息的窝囊样就知道你们元家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七年前大魏朝四大门阀之一的宇文家嫡系遭受旁系算计,家主宇文念与其妻子平康长公主及长子、幼子在郊游之时一同坠崖而亡,至此,宇文家嫡系只剩长女乐靖郡主宇文清欢一人。

同为四大门阀的元家便欺她父母兄弟皆已亡故,这么多年来一心想利用姻亲控制宇文家,而清欢假意做出风流名声,也就是为了推掉和元林川的婚约。

可即便她放出了那么多风流事,元家依然不肯对婚约松口。今日她是早已收到线报,打定了主意要利用“抓|奸”元林鑫把事闹大,为她与元氏门阀退婚做个前奏。

清欢这一顿暴打可比刚才对元林鑫使得“开胃菜”重多了,元林鑫眼看着都给他打的脱力发抖,进气多出气少了。

最后他终于在清欢停手的时候强喘着一口气道:“宇文清欢,你,你够狠,我怎么惹着你这夜叉,你倒是给个由头。”

清欢见这纨绔子似乎碍着两家婚约没有要跟自己撕破脸的意思,眼中不禁又冷了几分,心知更要欺辱他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才行。

她展开漂亮的裙摆,缓缓踱步到床前坐下,侧眸瞧着意识已经昏昏沉沉,却在酒劲药力下面露桃花艳色的穆云琛,竟然轻柔的伸过长臂将他揽在了怀中。清欢屈膝踩上倒地的元林鑫肩头,用鞭子点着他的额头道:“这小哥我看上了,收他在身边做个暖床的玩宠,所以别再打他主意,再动歪心思,我就——”

清欢邪魅一笑:“阉了你。”

元林鑫难以置信的看着清欢似有万种风情般描摹着穆云琛的脸颊,恨意在眼中凝聚,他抖着唇低声道:“宇文清欢,你竟敢当着我的面羞辱我大哥,羞辱元家到这种地步!”

清欢抱着人事不省的穆云琛躺在自己腿上,眸光一闪怒斥道:“是有如何,你这没用的废物还不赶紧回去告诉你那国公爹来找我退婚算账!”

元林鑫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好,受了那么一顿打还能勉强踉跄着爬起来,带着满身是伤痕的身体走到清欢面前,有气无力却深恶痛绝的骂道:“宇文清欢,你这个贱人!我元家定要你付出代价!”

清欢丹唇一抿,反手一鞭抽在元林鑫脸上,将身体虚浮的元林鑫打倒在黑檀雕花的门板上,寒声道:“还有功夫留在这里磨嘴皮子,想跟你未来的嫂子玩三人行吗?我乐意你那洁身自好的哥哥未必乐意吧。还不快滚!”

元林鑫在门外的手下早被清欢收拾一顿扔在歪头,他此刻丧家犬般爬了出去,带着鼻青脸肿的下人一刻不留的跑了。

清欢见元林鑫滚远了,也就随意的撒开了抱着穆云琛的手,歇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其貌不扬的大侍女兮姌看着她抛开伪装似的轻松下来,不由掩唇浅笑道:“家主这混话说的,越发得了精髓了。”

清欢叹了口气,揉揉眉心道:“我娘要是还在,见了现在的我都要给惊得躺回棺材里去。”

她说着自嘲的笑了:“谁能想到堂堂大魏朝金尊玉贵的长公主殿下,会生出一个我这般满口污言混话的女儿。”

清欢是顶尖的门阀家主,脾性喜怒无常,为人张扬跋扈,她一个女子对外守着宇文家万千权势,对内压着无数妄图取而代之的宗亲,虽身居高位,却常受算计,若不是刻意营造出的风流名声和阴晴不定的脾气性子,不知有多少人还要像几年前那样,明知她有婚约还要把侵吞宇文家的主意打到她的婚事上来,所幸现在消停多了,除了元家都被她在外的强悍行事吓破了胆。

兮姌见她有些神伤,便轻言细语的劝道:“咱们大魏四大门阀的历代家主,有几个秀秀气气就能压得住那些老兵痞斗得过朝上的老狐狸?若掌不住军权,家主您便是京中最尊贵最端雅的小姐又如何,嫁了人一样让人夺权磋磨了去。家住如今这般就很好,威风凛凛,气势惊人,万千男儿都匍匐于家主脚下,这才是宇文家家主该有的风范。”

这番话说的一点不虚,直说到了清欢的心里,她抬起头脸颊又染上骄阳似的倨傲笑容:“可不就是这话儿,咱们好人家姑娘似的,早被恶虎群狼跳起来吃了。就我如今这么着,元家还咬着不松口呢,真不知道把我娶回去元林川该怎么活哈哈哈。”

想起元林川清欢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更挺拔的背影。那背影的主人在这一刻仿佛隔着漫长的时光回过头来,黛眉鹰眸,英俊肃萧。

清欢随即又想到这样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元林川有可能被她当面奚落到绿脸就忍不住大笑。可笑了几声她忽而身子一紧,竟发现躺在她腿上的穆云琛在迷蒙中揽住了她的细腰。

好大的胆子!她好歹只是嘴上风流不饶人,可这小子却实打实的连她都敢冒犯!

清欢一股恼火上来,正要收拾这登徒子,低头间却借着烛火看清了穆云琛此时的模样。

穆云琛姣好的面容在酒性和药性的催发下显出薄薄的殷红,脸颊上掌掴后留下的指印非但没有让他难堪,反而显出靡靡的魅惑。因疼痛紧蹙的眉心,因不安轻颤的鸦睫,以及内裳破露显出的白皙脖颈和胸膛,更是无一处不让人动心。

“家主今晚宿在这里吗?”兮姌轻声问,“奴婢吩咐人为家主准备沐浴就寝。”

“不在这睡,怎么显得我风流成性啊。”清欢随口说着很不爽的用单手将穆云琛从自己腰上扯了下来。

穆云琛纵然漂亮,可清欢又不是禽兽。她冷眼看着面颊樱红,不安蹭动的穆云琛,目光落在了他又向自己腰间伸来的白皙手指。

“他这手看着怪好看的——”

清欢脱了绣纹精致的珠履,蜷腿坐在床上,松着肩膀自顾自的蹙眉言语道:“剁了吧。”

兮姌轻轻一笑,优雅的蹲身细心为清欢除去绸袜,纤指力度适中的松泛着清欢白玉似的脚踝和小腿:“家主说笑了,他还有用。”

清欢略粗暴的用虎口卡过穆云琛的下巴,抬起来细细看了看,啧声道:“皮相确实不错,身份也合适,不高不低,虽然这出身我有点瞧不上,但留下够让元家堵心的。”

“是。”兮姌应着说。

清欢早已得知穆云琛的出身,他父亲是穆家主得力提携的堂弟,做着三品工部右侍郎,官位虽然高却不过是旁系。大魏朝李氏皇族为尊,除此之外便是手握兵权的四大门阀和开国勋贵八大世家,这十二家的嫡系子弟在出身上都被算作大魏贵胄,不过支系自然是差了一层,更何况支系的庶出,在清欢这位顶顶尊贵的门阀家主眼中,确实是什么都算不上。

不仅如此,穆云琛的母亲又是他爹年轻不懂事时外出私奔娶来的,后来随着他父亲步步高升,穆云琛这个儿子理所当然就被他儿女成群的父亲视为了污点,在家中漠视待之,完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然元林鑫也不会跟穆家长子合谋在宴会上把他迷倒肆意玩|弄。

清欢瞧着脖颈身体都染上绯色的穆云琛挑眉道:“他也就给元家添堵这点用了,不然这么个弱质的哥儿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呢。”

清欢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三观正的绣阁小姐,七年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住生涯让她见识了一个个心怀鬼胎走马灯似的世家子,对男人她早就失望到没有半点好感了。

她说着就用修长漂亮的手指微微用力,恶趣味的拉下穆云琛的下颌,见他殷艳艳惹人尝的唇迎合着微张,着实是一番惹人采撷的媚|态。

清欢冷笑道:“脑子给读书读坏了,什么都不懂就被自己的哥哥卖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养活着都白费二两米,睡着勾搭人,醒过来说不定也是趋炎附势的嘴脸,要不要用他帮我做戏,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兮姌看着美色|诱人的穆云琛,神色毫无波动的婉声问:“家主今晚要如何处置这少年?他中了媚|药,这般放着会影响家主休息。”

兮姌说的一点不错,穆云琛此刻已是意识全无,便是清欢不碰他,他也要向清欢靠过去。

清欢是觉得穆云琛好看,尤其是现在,眉宇间染着春意,脆弱又妩媚,跟在席间进退有度温文尔雅的那个他全然不同。

清欢想起今晚在二楼雅阁俯瞰席间,第一次见到穆云琛的景象:他头戴平章黑纱绾,手持紫晶山水扇,身着墨色竹叶暗花长衣,容貌清癯身姿俊逸,犹如庭前芝兰,临风玉树,那一双宛若含露的水杏眼顾盼生辉眼角含笑,与人论诗时愈发显得言笑温润,进退得宜,明丽在外,矜傲在内,惹眼的不得了。

尤其是他无意回头时望向清欢的那一眼——那双令人难忘的眼睛漆黑深邃泛着烛火的光点,犹如夜色未央。

果然和眼下这副媚|意|横|生的撩|人姿态大相径庭,除了眉眼五官竟好似不是一人。

清欢看着看着就坏心的用手指揉搓起穆云琛殷红的唇,他温软的舌便探出个尖儿扫过清欢的指腹,红唇迎着指尖吮上去纠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