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思柔盘点帐册清查盘点内库,发现白嬷嬷在前王妃郭氏离世这四年,贪了三四万的银子,偷运出去的物件布匹等至少也价值七八千两。
白嬷嬷的儿子一直未来拿银子赎人,等思柔再派人去寻,发现那白嬷嬷的儿子已是卖了房子铺子带着娘子跑了。
“姑娘,这白嬷嬷现在可怎么处置?”思柔询问着夏明月的意思
夏明月无奈道:
“唉!这白嬷嬷一辈子为儿子偷鸡摸狗,未想儿子竟如此薄情不孝,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让她去后院种菜吧!”
尔岚冷脸道:“王妃这是要可怜她,她可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主儿!她之前手下有一丫头,待她如亲娘老子一般,只是不小心摔了她一镯子,便恨恨的打了一顿卖了出去。王妃今日为她好,她可是未必这么想。”
思柔觉尔岚这性子实是有些偏激,劝道:
“如今扔出去,她身无分文怕也是活不了,倒时候说王妃容不得前王妃的下人,好说不好听!她自己贪了多少银子心里有数,没卖她,没扭到官府,她定是知道王妃留了情面,毕竟也是个上了岁数的人,这点人□□故应该还是分得清的。”
尔岚撇着嘴,觉这两人性子早晚都得吃大亏。
————————————————
现如今临安府中的有些权势地位内眷,如若做衣裳都是要到御街的陈四郎绣衣坊定制,虽是价格有些高,但是绣样面料都是其它铺子少见的,针活也是与宫中御制可以媲美,工期虽长但做出的衣服,穿出去在人群中便是出挑的。
陈四郎的绣衣坊能在临安这般快的打出名堂,要感谢夏明月连续在临安的新月公报上为他做四期的推荐。
“那普安王妃定制衣服,要好好的查查,勿要少了东西。”陈四郎娇声说道,斜着眼睛观察着铺子中客人的反应。
果然,那些贵妇姑娘听了普安王府的新王妃也在这里定制衣服,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听说那普安王妃,虽商贾之女,但十分精通书画,想是眼光也是常人高的,我就说来这里定衣服准是没错。”一胖的富妇人与有荣焉的说道
“听说普安郡王有两个儿子是前王妃所生,也不知道这新王妃年纪轻轻能不能当好这个后娘!?”旁边一年纪稍轻妇人轻声说道
那两个官妇边挑着料子边嘻笑议论着
铺中一面容清秀的女子缓步走到陈四郎身旁,客气的问道:
“东家的,我可否看看这普安王妃定制的样式与料子,可是方便。”
这女子正是赵元永前任王妃郭氏的妹妹郭雅竹
陈四郎见这语气亲和,长的也是清秀,便让了让身,说道:
“姑娘,请!”
郭雅竹见长长的柜台上摆着十多件中衣,三四外氅、长袍,面料用的是普通织锦非上等蜀锦,看尺寸大小应是给赵元永做的,还有几件孩童的衣服用的是普通的棉,应是给赵恺与赵惇的,还有十几件裙装也是用的花绫、棉、想是给家里女使做的。
她从一件长衫下看见了一抹粉色,她抬起一看,下面压着五六件蜀锦做的合襟小袄,
是女童的衣服,十分精致可爱,想是要送人的,暗想这新王妃虽然年纪轻,这些人□□故倒也是懂的。
“谢谢东家,果然做工精良!”郭雅竹看着陈四郎淡淡一笑,回道
————————————————
赵元永的前王妃郭氏离世前曾托这个妹妹照顾赵恺赵惇,郭雅竹便常常到普安王府去看望外甥,本就到了情窦初开年纪,又时不时看见赵元永这卓尔不凡,玉树临风的姐夫,也是芳心暗许。
郭雅竹想想想离世,赵元永又时常不在,担心自己的两个外甥无人照顾,便常常去探望,她性子温婉,与下人说话也是客客气气,府中之人也是十分敬重她。
郭雅竹的父亲军承宣使郭瑊在大女儿离世之后,悲痛不已,心疼着两个外孙,小小年纪便没了娘亲,见郭雅竹替姐行了母职,心中也是稍有安慰,郭瑊这二年也是看出了女儿心思,想以自己女儿样貌品行这么些年无名无份照顾两个外甥,赵元永也应是有所耳闻,若有心继弦为了孩子多方面考虑,也会选择郭雅竹为继室,郭瑊等了二年也未见赵元永有所表示,眼见着自己的女儿年纪越来越大,实是有些等不起,便向赵元永提议娶郭雅竹为续弦。
未想赵元永以生父守孝婉拒,后太后赐婚王如柳,郭瑊便想退而求其次,让郭雅竹以侧妃身份入府,未想还没找机会提起,王如柳竟给嫁给赵伯玖,郭瑊大喜,想着这孝也是守完了,原定的王妃另嫁他人,自己女儿定是可以妥妥的嫁进去了,不想半路杀出了夏明月。
如今郭雅竹已过了十八,过了最佳谈婚论嫁的年纪,高不成低不就,成为了难以脱手的老姑娘。
郭瑊与妻子周氏见女儿从外面回来,双双面上一喜,周氏拉过郭雅竹眉飞色舞说道:
“雅竹,今日媒妁来说,御史中丞张大人的二子张玉安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娘觉得这门亲事,可比去年那中侍大夫继弦的那亲事可是要好上许多。”
郭雅竹见郭瑊与周氏对这婚事十分满意,低头轻声回道:
“爹,娘,雅竹不急着嫁人!”
周氏双眉蹙起,脸上还哪里还有刚才的喜色,劝道:
“雅竹,你还是死了那份心吧,你姐姐都已经去了四年,若是那边有意,哪里会等到今日,现那正妃之位已有了主儿,你还是看看眼前这门亲事吧,那张玉安在枢密院也是个五品官呢。”
郭雅竹咬着嘴唇,双眸微闪,劝说道:
“父亲,你应是知道姐夫现今如在朝中的威势,与那恩平郡王相比,父亲觉将来那位置,谁坐的机率人大”
郭瑊立即回道:
“定是你姐夫啊!”
郭雅竹淡淡一笑,又道:
“姐夫现在府中只有那位新娶正妃,按礼制应是一正二侧,我想在等等,我若嫁给姐夫当了侧妃,爹娘也不必担心外孙,若将来姐夫登上那位子,对我们郭家来说也是百利一害。”
郭瑊怎么不知这个道理,自己当初把大女儿嫁给赵元永就是计之深远,未想女儿早故...
周氏想自己的大儿子二儿子现在也不过个六品的文官,还是闲职,若朝中无人定是上不去的,郭雅竹这一番话让她心动,看了一眼郭瑊:
“官人,雅竹说的也是有理....”
郭瑊看了一眼周氏,又看了一脸羞怯的郭雅竹,手在膝盖上一拍,下定了主意,说道:
“那爹爹去找你舅舅商量商量...如若这次再不成,雅竹你便死了这份心吧....”
周氏的弟弟周东河是太后侄儿的同窗,如若郭雅竹想进这普平王府,也是需要皇家有人支持...
郭雅竹目光坚定,沉静回道:
“女儿知道了....”
————————————————
思柔终于闲了下来...
自从接了白嬷嬷的位子,思柔便凡事亲力亲为,事事操心,累的险些晕倒,被夏明月骂了一顿,让她提拔各种院子里干的下人主事,每日汇报即可,奖罚分明,严格执行,监查到位,果然人轻松了不少又方便管理。
今日也得了空,便让清和驾着车,拉着与夏明月思柔尔岚去庄子上挑些院里子用的女使婆子,尔岚卖到府中之后已有半年未出去过,心情有些雀跃,夏明月见她平时有些冷漠的脸也是柔和了许多,便在庄子上多留一会返回王府。
马车上思柔若有所思的看着尔岚,与之相处了一段时日之后,她发现这尔岚很是特别,她与夏明月说话时从不低头,碰到赵元永也是神情冷冷的,思柔知她失去了记忆,猜她这性子应是官家姑娘,还让小厮去官府问过,一无所获。
哐当一声,马车停了...夏明月刚要出声询问清和发生何事,便马车四周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不要出来!”清和低声喝道
车外,数下十多个蒙着面的黑衣服,把马车围在中心,为首黑衣人抬手示意发起进攻。
车外叮当当响起了兵器相交之声,夏明月感觉到清和围红着马车与人厮杀着,一时心里有焦急。
思柔双眼紧闭,把夏明月搂在怀中....
清和手持短剑阻止着黑衣人靠近马车,对方武功高强并且人数众多,清和体力渐渐有些不支,速度也慢了下来,手臂上也受了伤。
正在苦挣之际,忽然一白色的身影从马车中窜了出来,一脚踹飞了要偷袭清和的黑衣人,回身背靠着清和,冷声道:
“这边交给我!”
清和一怔,侧目望去,心中咯噔一下,是尔岚
清和从腰间掏出匕首,递给尔岚,尔岚一跃而起,一个漂亮的转身,手臂一挥只见寒光一闪,对面的黑衣人扣着脖子便倒了下去。
尔岚的招式凌厉,身型变化的极快,像一朵白色的花瓣在黑衣人中来回穿棱着...
那黑衣人首领见局面不利,忙吹了手哨,那些黑衣人停止了战斗,纷纷跃入树林四散而去。
尔岚走到一个身受重伤的黑衣人身边,冷声问道:
“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咬着牙倔强的把头扭在一边,尔岚抬脚便踩在那黑衣人流着血的肚子上,那黑衣人痛的嗷嗷叫着,回道:
“我只知道是这临安城中一个大官的女儿,让我们来杀了马车中的小娘子。”
尔岚又问:
“那些人去哪了?”
那黑衣人哭求道的:
“我真不知道,我们都是混迹在江湖的武师,镖师,只要有活儿便接下!昨夜是在城外的一个林子聚集的,你们现在去了,也定找不到人的,女侠,放了我吧!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还未说出,尔岚刷的一刀便抹了这人的脖子。
清和眉头一皱,冷声道:
“何必杀他?”
尔岚把匕首扔给了清和,转身说道:
“不杀他,他养好伤便还会杀人!少在这里妇仁之仁!”
清和被噎的胸口一闷,随着她的往马车走去。
夏明月与思柔已下了马车,夏明月见尔岚利落解决那个黑衣人,心里一惊,实是不敢相信尔岚如此——嗯—果然狠绝!
思柔见尔岚走了后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脸上也带了几分惊恐。
尔岚双眸一暗,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夏明月见尔岚手臂上沾满了血,连忙紧张上前查看
“可是受伤了?”
尔岚怔住,心中一暖,指着旁边的清和,说道:
“是他的血!我没受伤!”
思柔见清和的手臂还在流血,连忙进了马车拿出一个药箱子,把清和叫到了一旁,帮他处理伤口。
夏明月见尔岚目光躲闪,拉住她手,沉声问道:
“尔岚,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