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元殿
见夏明月被佳宁带了进来,身材已恢复如初,眉眼之间添了几分柔情,暗想这孩子定是生完了。
“今日怎么得空,来予这里?”吴皇后板着一张脸,也未看夏明月,心中有些不满,虽猜到夏明月应是生产做月子脱不开身,但这三月有两次宫宴,夏明月未在她身边,险些被那些狐媚子比下去。
夏明月连忙行了礼,脆声说道:
“娘娘体谅明月,宫中举行宫宴也未召明月进宫,心中实是感动,现得了空自然要亲自来谢娘娘的恩!”
吴皇后瞥见佳宁一个精致的木盒放至了梳妆台,觉夏明月还算懂事,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番好意,和颜道:
“快起身吧,”
夏明月起身,隐隐闻到了熏香味,想是吴皇后这几日没有忌口那隐疾散发味道又重了。
“娘娘,可是又吃了炙羊肉!”
吴皇后叹了口气,一脸愁色,缓缓道:
“入了冬,身上实是有些冷,前日便用了些羊肉,未想第二日便重了起来,真是让人烦心!”
夏季炎热,香皂用起来确实清爽,不过秋冬本就有些干燥,洗的勤了皮肤就易发干燥痒,吴皇后每每侍寝都要深度沐浴,最近这皮肤也不是很好,这几日也是心烦气燥。
见吴皇后脸色微暗,夏明月缓步上前,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加了香料獾油做的护手霜,涂在吴皇后手上帮其按摩吸收,低声说道:
“娘娘的隐疾,明月找到了根治的法子!”
吴皇后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用紧握住夏明月手,急道:
“当真?!”
“怎敢骗娘娘!今日进宫就是为告诉娘娘引事!”夏明月正色回道
吴皇后觉这隐疾能在有生之年根除,简直就是她人生之中的大幸,忙握住夏明月的手,道:
“如若能根除此疾,予一定重重赏你!”
夏明月见吴皇后放出了话,接上:
“那明月可就斗胆要个赏!”
吴皇后一怔,未想她还真是有事求自己,知这精明丫头定不会做吃亏的买卖,端起茶碗缓缓喝了口茶,缓声问道:
“那就说说!”
夏明月清了清嗓了,轻声道:
“就是想求娘娘为明月与殿下赐婚!”
吴皇后一怔,她今日一人而来,未见赵元永同行,不知这婚是两情相愿,还是以子逼娶!?前者倒时好说,要是后者虽有难度但也不是不可,毕竟夏明月可比王如柳强上百倍。
“琮儿为何今日未与你一同进宫?”
“殿下在家......看孩子呢!?也不知今日之事!”夏明月觉这生子之事吴皇后既然看出来了,也没什么瞒的,一层窗户纸破了就破了。
吴皇后听完扑一笑,想是自己实是想的太多,夏明月虽不是官家之女,但是容貌才智也是配得上的,为平息太后传闻出钱出力也算是立了大功,只不过,这婚官家能见赐,太后也能赐,怎么她偏偏过来求自己?
夏明月有些脸红,吴皇后也便未在逗她,心里想着她若是嫁给了赵元永,也就是自己的儿媳,随时叫进宫也是方便,何况自己也是喜欢她,想到此处,已然把夏明月当成了一家人,拉过夏明月的手道:
“这婚事,为何要求予来赐!以琮儿之功,官家,太后皆可!”
“明月在这皇宫,与娘娘最为亲切,知娘娘人品高贵,与官家伉俪情深少年夫妻,这婚如若娘娘赐,明月与殿下定能长长久久夫妻恩爱。”夏明月此番话倒是发自肺腑,吴皇后虽有些娇横,但心地纯良,如若她像王如柳那般性子,怕是那张贵妃,刘贵妃早就变被扔到荷花池里喂鱼去了。
那宋高宗与太后,她实是有些瞧不起上,虽是身份高贵,但人品太差了些!一个与秦桧陷害岳飞,一个残杀前帝公主灭口,实是不想自己婚姻是由这两个渣渣赐下!
夏明月这番话甚得吴皇后的欢喜,笑道:“明月与予相处时间不多,倒是的心里洞明的,这婚事择空予便与官家商量。”
夏明月感激深深福了一礼,又有些为难的开口:
“谢娘娘!明月还有个不情之请,娘娘隐眶明月生子之事”好不容易说服赵元永不让宝妹儿入皇室玉牒之事,若皇后与官家说露了嘴,怕自己白费一番功夫。
吴皇后一惊,脱口问道:“那孩子不是琮儿的?”
夏明月扶额,连忙回道:“娘娘想到哪里去了,只是那孩子是明月未出阁所生,怕入了皇室殿下遭人病诟指点,便把孩子记在我弟弟名下了。”
吴皇后疑问:“琮儿,答应了?”
见夏明月点头,吴皇后觉赵元永实是太由着夏明月,这个孩子次年再入皇室玉牒少报一岁不就成了,为何偏偏要自己的子嗣记在别人名字,但既然两人已经决定,也不想再过多言掺和,无奈道
“好,予答应!”
见吴皇后应是答应,夏明月长舒了一口气,又要行一礼,吴皇后抬手阻止,一把拉夏明月拉倒身边,缓缓问道:“那予这隐疾倒底是何法根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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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宋高宗留赵元永与赵伯玖入勤政殿议两浙盐税之事,见两人都一番见解,心中也是颇有安慰。虽觉对赵伯玖在秦桧谋逆之事是否参与其中表示猜忌,但三司会审倒是未查出来两个勾结的证据,便也自己宽了宽心。
政事议完,高宋宗望向赵元永,想起皇后的提及要为夏明月与赵元永作媒赐婚一事,他虽觉有意外,但也是意料之中,虽夏家经商,倒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祖上也都是做过官的。想夏明月美貌聪慧过人,平息太后传闻之事办的俐落干净,定也是把普安后院之事管好。
只不过太后上次赐婚吏部尚书王如柳引发海棠阁一事,已是赵元永有些失了颜面,此次赐婚宋高宗决定还是要先问问其意。
“琮儿,府中正妃之位已空四年,皇后一直惦念在心,昨与朕商量,身边阁前御待,夏氏明月为人聪慧懂礼,有意赐婚于你为正妃,琮儿意下如何?”
赵元永神情略怔,唇角不禁勾一抹淡笑,拱手回道
“全凭皇后做主!”
赵伯玖神情一凛,双眸闪过一抹嫉色,语气带着可惜的说道
“听说那夏家三代最大官,便是在秘书省六品校书郎的夏执中,一个商贾之女嫁入皇家,儿臣倒是觉得有些委屈大哥,听说那夏家经营的邸报还逃过商税,可见家风不正。”
赵元永淡漠的瞥了赵伯玖一眼,徐徐道:
“父皇,夏家所经营邸报,现有分社布及五十个府县,每月刊出二百万份邸报,售出与刊出商家信息所得每月可得一百万两左右,一年是一千二百万两银子,去年纳一百一十三万两的税银,前几月的逃税的平江府,分社建好第二月才刊出了一期邸报,便在临安被枢密院扣押,罪名竟是要逃那区区上百两税银,润夫难道不觉有些蹊跷。”
赵伯玖未想夏家邸报竟发展的如此之快,竟已扩展到了五十个府州,如今夏明月嫁给了赵元永,除了抱得美人之外还相当拥有了这般巨大资产,而造成今日之局面正是因为他自己安排的那次刺杀,赵伯玖心里涌起难以为抑的懊悔,冷声道:
“未想大哥不在临安,倒是知道的如此清楚,真是人脉广泛。”
赵元永觉赵伯玖背后没了人之后,脑子也不是没有之前灵光了,淡淡回道:
“一介民女十日之内平息太后传闻,为兄不在临安自是好奇。了解之后才觉疑点重重,那揭发夏家逃税的平江府官员,竟在看管森严的枢密院自尽了,他罪不致死,竟会想不开自杀,想定是幕后之人怕被揭发,才会伪造自杀之像,求自保,是不是,润夫!”
“大哥的推测未免太过自以为是,父皇亲自释放那三十多人定是那让官员惧怕夏家之势,自杀也在情理之内,自古商家都是无利不钻,臣弟不信那夏家会那般干净。”赵伯玖反驳道。
见两人竟因夏明月起争执,想起皇后猜测枢密院扣押之事,可能是因恩平窥探夏明月美色,要胁父逼女,又联想还有那海棠阁一事,也是赵伯玖私会赵元永未过门的王妃,想起这些破烂事,怒火上头,没好气的喝道:
“好了,那夏家已过去了,勿要再争论,那王氏听说被你那王妃关了几个月了,所为何事?”
赵伯玖一惊,连忙低头说道
“都是内宅之事,说了也是惹父皇烦心。”
那日他与赵元永在秦府等来清和复命,说夏明月被王如柳绊倒怕是要生产,赵元永便急匆匆的走了,他回到王府见王如柳已两人嬷嬷打的遍体鳞伤关在偏院的柴房之中,说是王妃的下令,猜想赵元永所言要血洗王府定是被其知晓了,他倒也是没脸去为王如柳说情,何况王如柳的父亲如今已被贬到别的外地做了知州,这王家再没有任何价值,索性就再也未问过此事。
未想此事,竟传到了官家耳中..
“自己府中的事都管不好,还有脸这里多言,滚出去”宋高宗怒骂
见宋高宗动了气,赵伯玖连忙退下,出了勤政殿。
宋高宗缓了缓气,见赵元永对婚事也是满意,说道:
“琮儿,朕这几日便让皇后赐婚,这皇室也该添添喜事了。”
赵元永觉心中雀跃不己,暗赞夏明月的雷厉风行,说不嫁就不嫁,说嫁就自己把婚求了下来,丝毫没给自己发挥的空间,不过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终于得到官方认证,不用在偷偷摸摸的私会佳人了。
宋高宗见赵元永唇角带笑双眼有些失神,清咳了一声。
赵元永回神,连忙躬身谢恩:
”儿臣,谢父皇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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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崇新巷
三日后便是赵元永与夏明月的婚礼,夏明月包了整个春风楼用来接待外地赶来的亲友。
思柔端着点心进来,探头探脑的看了一圈,发现赵元永未在,便进了卧房,见夏明月正在查看婚礼要送给客人的香皂,她放下食盘,贼头贼脑的左右看了看,轻声道
”姑娘,彦仁说杨郎君到今日到了,问姑娘晚上要不要去春风楼小酌“
夏明月一听小酌,双眼有些放光,不过随即是一暗,至从婚事定下之后,赵元永便也无所顾忌的住在了崇新巷,要是知道自己晚上去和杨廷秀张彦仁去喝酒,怕是定是给自己脸色瞧...
怎么才能甩掉这赵元永,需要好好计划一番
”要不,让彦仁给他下点药!“夏明月一亮,征求思柔的意见
”姑娘,这样不好吧!是药三分毒,这殿下受的伤才好,再下药怕是伤身!“思柔表示此计不妥
”他现在回家便像个粘人精一样,狠不得把我绑在一身上,若不下药,怎么才能甩开他....“夏明月小脸拧着,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夏协抱着宝妹儿一进来,便看见夏明月那副活不起的模样,笑道:
”宝妹,看看你娘怎么这般无彩打月采!“
夏协与周婉娘收到赐婚的消息,便在带着团哥儿赶至临安,夏明月本想让他们住在荣云轩家中,地方在起居方便些,但团儿哥只要一离开宝妹儿便哭闹不,两人便暂住崇新巷。
见夏协进屋,夏明月眼珠子一闪,忙上前拉住夏协的胳膊娇声说道
“爹爹,帮帮女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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