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珠子市是藩人所居之地,到处都是大食国(阿拉伯),高丽,倭国,大理,西夏等藩商开设的铺子,大多都售卖着象牙,犀角,龙珠,等一些舶来商品。
思柔看着让人眼花缭乱的舶来品,紧紧拉着夏明月胳膊,那些大食国的藩人高鼻深眼满脸的胡须,让她有些害怕。
夏明月看着繁华的街市,充满了异域风情,心中暗赞靖安之变之后,南宋的海上贸易圈已达到了100多个国家,能这么快速的恢复了经济贸易,宋高宗也算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两人逛到一间西域风情的铺子,里面售卖着各式中东特色的服装,夏明月一眼便看中了店内那套重工刺绣的酒红色波斯连身长裙,立即眼前一亮。
她是宁夏回汉混血,虽说吃喝上百无禁忌,但是骨子里看见这与自己本民族沾边的服饰还是备感亲切。
那长长的头巾沿边花纹是用金色丝线手工刺绣,金珠做成的发饰额间吊坠是一块漂亮的红宝石,裙摆是大幅的花朵暗纹,穿插镶嵌着各式的宝石。!
那大胡子藩商,见头戴白色帷帽的夏明月驻足观看,热情的用羊肉串味道的汉语招呼着:
“姑娘~要不要试一试~大宋的女子穿起来也很美~”
思柔捂嘴轻问:“姑娘,这买回去什么时候穿啊?”
夏明月笑着回道:“不一定要穿啊,可以当成工艺品收藏嘛!”
思柔一脸不解,衣服买来不就是穿的吗?不过见姑娘难得有看得上眼的东西也再未多言。
“店主,这套裙子要多少钱!”夏明月问道
大胡子藩商见思柔穿着织锦做的衣裙,想罢主人对下人如此大方,家中应是十分富裕,笑盈盈的开口道:“五十两银子”
夏明月皱眉拉着思柔就走,觉这大胡子实在胡乱要价。
“姑娘,姑娘~你若喜欢,可以还价~”大胡子急忙招呼着
夏明月停下脚步,利落回道:“十两银子”
“姑娘,这是金珠,黄金!!”大胡子藩商指着发饰上的珠子说道
“店主这裙子也就金珠值些钱,给你十两至少也要赚一半!”夏明月精明的说道
大胡子见夏明月实是个侃价高手,无奈的说道:“姑娘,实在是厉害!”
夏明月与思柔相视一笑,拿出荷包刚要掏钱。
便听一男声傲慢的说道:“这裙子我要了,十五两”
夏明月闻声回头,见一男子衣着富贵,头戴折上巾,相貌俊美,两条眉毛应是精心修过,很是整齐,只不过那双狭长的眼神透着傲睨万物之态,并且语气嚣张,他身后配备着两个随从。
在临安能这副打扮语气,夏明月猜想应是个纨绔子弟,也未客气,冷冷说道“我已与店主说好!”
那男子合上纸扇,挑眉轻笑:“那要问店主是卖给你,还是卖给我!”
街上行人见有热闹看,纷纷驻足围了上来,交头结耳起来。
大胡子藩商一脸热情的对着那男子说道:“大官人,可是要出十五两。”
夏明月见那男子已抬手让身后的随从掏钱,开口便对那藩商说道:
:“??????????????????????????????????????????”
(我帮你卖更多的钱,不过你要分我一半)
藩商一愣,抚着胡子露出笑来回了句:
“?????”
(好的)
“我出三十两!”夏明月语气坚定的说道
男子看着戴着帷帽的夏明月,轻蔑一笑,说道:“小娘子,与我抬价?怕是抬不起...”
“我家在临安也是赫赫有名,家产万贯,这衣服我要定了”夏明月语气坚定有些娇蛮的说道
男子用折扇轻拍了拍手,转脸向大胡子藩商说道:“五十两”
“一百两”夏明月未等他音落便又接起
众人哗然...觉这小娘子真是财大气粗,一时议论纷纷起来:
“那大官人定是不能再加了!”“应是不是会了...一百两啊”
男子嘴角上扬,缓缓说道:“二百两”
哇~~围观之人一片惊呼——
“果然是人傻钱多,二百两买条裙子,归你了!”夏明月戏谑的说道
那男子脸色一变,两个随丛也围住了夏明月与思柔。
“小娘子,胆子不小!与这藩商勾结行骗”男子低头看着眼前这娇小的女子,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
“还未付钱,哪里来的行骗,买不起走便是了,在场有这么多人证,可勿要含血喷人!”夏明月理直气壮的反驳
男子被夏明月堵的无言,面色一沉,双眸迸射出寒光,迈步上前,抬手便扯掉了夏明月的帷帽。
夏明月未想他会动手,帷帽被瞬间扯掉扔了出去。
围观之人呆了半晌,见夏明月虽未施粉黛,但光彩难掩,美貌出众夺目。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嘈杂声四起议论着:
“真是个绝色美人!”“
我还未想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哇——真是赏心悦目”
“嘿嘿,今年城中的花魁本以为是惊为天人,如此一比,简直俗物....”
围在外面的人,听说有美人也是开始涌动起来。
男子目光轻浮贪恋的望着夏明月,本以为她说话如此厉害,猜她长相丑陋,才上街着带帷帽,想着掀掉让她出丑,遭人嘲笑,未想竟长的如此倾城,让人无法移目。
见夏明月双眸含怒的与自己对视,也未见羞怯,心中更是觉得这种冰美人很是对自己的口味,耳目一新之感。
伸手便摸向夏明月脸颊,未等触接,手腕便被用力的捉住。
侧头一看,竟是普安,冷笑道:“大哥,怎么在此?”
赵元永面无表情的说道:“润夫,如此在街上招摇,让人传出去可是不好!”
他使了眼色,让云霄与清和驱散了众人...
“大哥,这是要英雄救美!”赵伯玖眼神挑衅的问道
夏明月见这男子喊赵元永大哥,双眼一眯,快步上前,蓄足了力,跳起快狠准的抽了赵伯玖一个耳光,然后转身便着思柔迅一溜烟跑了。
云霄与清和见这突出起来的一幕,等反应过来见赵伯玖脸上已经起了一个红红的掌印,两人相视憋笑。
赵伯玖的随从起身便要追上,被云霄与清和伸腿绊倒……
“哎呀呀,兄弟实在是没注意……”云霄清和假猩猩的扶起两人——
赵伯玖双眼微眯,觉得这小娘子十分有趣,用舌头在口腔中轻轻滑动被打过的腮,感受那柔嫩手掌带来的触感,扬起一抹邪笑,他定要寻到这美人,好好的在身下折磨一番。
见赵元永还捉着自己的手腕,皱眉用力甩开,他急着去那美人,无心与赵元永浪费口舌,转身便要走。
“大官人,这裙子不要了?”大胡子藩商急急的问道,折腾了半天裙子竟然没有卖出去。
赵伯玖本想买这裙子让王如柳穿上晚上取悦自己,今见了夏明月便觉王如柳已如白蜡一般无味无趣,二百两的裙子她哪里配穿。
赵元永见恩平走远,让云霄拿了十两银子给那藩商。
夏明月与思柔七拐八转的绕回了家,两人关上了院门,都有些气喘嘘嘘。
思柔哭丧着脸说道:
“姑娘,那男子岁虽有些讨厌,也不至于打他啊”
“打断执中的胳膊的就是那人!”夏明月咬着银牙说道。
未想今日竟在蕃街遇到他。
“啊,早知道我就。。。。”思柔作势踢了一脚
“思柔,我饿了,做饭吧!”夏明月觉自己现在是青春期发育加妊娠反应加在一起,饭量惊人,刚刚运动一番现在就感觉饿的不行。
思柔赶紧把点心盒子拿了取了出来,说道:
“姑娘,先吃几块点心垫垫,我这就去做饭”
临安已入四月,她与思柔跑了一身的汗,她去浴室沐浴后换了睡裙出来,这睡裙是她画了样子思柔做的。用韦太后赏赐蜀锦做的,轻薄宽松。
她躺在床上,轻抚着自己的小腹,沉沉睡去...
赵元永忙着蕃商宫宴之事,刚出了蕃商的商会,便见夏明月与思柔在那大胡子蕃商侃价,刚要上前与她说话,便看见恩平与她起了争执。
思柔在厨房忙活着,见赵元永落院子里,她见怪不怪的行了一礼,见她进了夏明月的屋子便继续做饭。
赵元永见夏明月穿着有些怪异的裙子,一截雪白修长的小腿露出外面,睡的十分沉稳。
他轻坐在床上,把那只雪白的脚握在手中,忽觉夏明月乎长高了许多,顺着腿往上瞄去,曲线玲珑,随着她沉沉的呼吸,高耸起伏。
心中有些意乱情迷起来,夏执中殿试之后,他忙于朝中事务,只在夜里看过她几次,最后关头,不知为何都会被她以各种借口拒绝。
他苦笑想着夏明月是不是在罚自己,把裙边往下拉了拉,遮住了让自己意志动摇的小腿,腰被两条柔软手臂抱住,见她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又沉沉睡去。
缓缓移到了床边,拿起她枕边的楚辞,定了心神慢慢翻看起来,见她在《九歌·东君》:“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那首圈了青云两字。
又翻了几页,见她在其它诗词句子也有相同的标记。猜她可能是不解其意,想起前几日云霄给他送的夏明月的书信,内容都是字意,毫无文风可言。
夏明月觉一觉睡的十分安稳,慢慢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副温暖结实的怀中,抬眼见赵元永一手持书,眼神深邃正看的认真,侧颜如画,鼻梁挺直,薄唇轻抿。
她觉哪日有空,定要为他好好画帽像,也好偶尔拿出来看看,不然浪费了这现在模特。
懒懒的翻身趴在他的怀中,惬意的又闭上了眼,赵元永见她醒了放下了手中书,双手托住她的腰,怕她掉到床下,闻着脖颈中淡淡的皂香,笑问:
“那一巴掌打的可是解气”
“打断他的手,才解气!”夏明月轻哼一声,闭眼咬着牙说道
“你倒是跑的快,云霄都未追到!”赵元永想起在宜春丰乐楼,她与大锤也是叫嚣的厉害,后又生怕的挨打,躲在杨廷秀身后的样子,那时便觉得她十分有趣。
“知你会拦他”她轻笑,今日自己倒是有些狗仗人势之感。
“我听见了你与蕃商用大食语对话……”赵元永轻问,他有些期待夏明月这次能告诉她心中秘密。
夏明月睁开眼睛,她在回族自治区长大,爷爷有又有一双漂亮的蓝白色的眼睛,她小时能听会讲回语。
回族语系由阿拉伯语与波斯语组成,后来到了帝都上学,特意找了一个苏丹来的留学生,她教对方汉语,对方教她阿拉伯语,虽然一些名词已经忘了,日常沟通也是没什么问题。
赵元永见她眼神怔怔的,不知在想着什么,叹息一声,体谅的说道:
“不想说也无妨”
夏明月看见他眼中的失落,心中涌起一丝不忍,轻吻上他的唇,轻说:
“谢谢”
“姑娘,殿下,吃饭了!”思柔轻轻敲了敲门。
“可要用饭”夏明月披了件外衫问道,赵元永从未在白日过来,因他怕有人跟踪到这里。
赵元永点头,他还有件事要与她说。
进了饭厅,见张彦仁已从太医局回来,他起身向赵元永行了礼,并未多话。
夏明月有些尴尬,这些日子能感觉张彦仁并不喜欢赵元永,原因应是他觉赵元永让自己有了孩子,又没有迎娶之意。
赵元永见张彦仁行过礼后便堂而皇知的坐在桌前,如同男主人一般,心中有些不爽。
“也不知菜合不合殿下的口味”思柔因见赵元永来了,便多做了几个菜,她对自己的手艺对不对这王爷的口味,也是有些忧心。
夏明月刚坐下,便想起件事,到了庭院寻到一颗粗壮的大树抬头喊到:
“下来,吃饭!”
云霄与清和咽了咽口水,对视了一眼,未敢下去!
夏明月见两人没有动静,便大声喊到:“云霄,你下来吃饭!清和随意吧!”
云霄也觉得自己是夏明月的人,应是听主子的,便嗖跳了下来,清和委屈巴巴的蹲在树上。
“都进来吧!”赵元永说道,拉着夏明月回了饭厅。
众人入座,清和与云霄与赵元永同桌吃饭觉得有些别扭,思柔也有些不自在。夏明月便让思柔分了菜去庭院的石桌上吃。
“现在执中回了宜春,本王安排你住在史弥大府中”赵元永淡漠的与张彦仁说道
夏明月蹙眉,她知道赵元永心中顾忌,男女大妨在这个朝代不能被忽视,但她与张彦仁如同兄妹,自己受他照顾颇多,怎么能让他寄人篱下:
“不好!”夏明月一口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