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
夏明月换了男装与夏执中一同出门,没走多久就见杨廷秀站在租好的马车前等着他们,夏执中上了车就捂着嘴与杨廷秀耳语了几句,两人相视坏笑,神神秘秘。
夏明月双手抱胸,斜眼瞟着他俩,问道:
“这一大早,有何好事?也不与我分享!”
杨廷秀嘴角扬起,笑而不语,递了一个蒸饼给夏明月。
夏明月接过咬了一口,望向夏执中,目光询问。夏执中确实也有些按耐不住,一脸得意的说道:
“昨日,那扯你袖子的张辰良,又偷着去了醉春楼,回来的时候不知被哪两位英雄好汉揍了,回到学院的时候,浑身是土,嘴被抽了十多个鞋底子。又不敢声张,怕被师长知道他偷着出去赶他出学院,疼的叫了一夜,今早起来,脸都肿成了猪头..哈哈哈...”
夏明月一想那油腻轻浮的张辰良被揍了,心中也是一阵畅快,不必多问,那英雄应是眼前两位无疑了。
杨廷秀细细与她讲了过程....
昨儿他在门房等夏明月,小厮抱怨说张辰良又偷跑出去喝花酒,晚上又要给他留门云云。想今日他对夏明月言语轻薄,实是可恶。便计划半夜等他回来教训一顿,但考虑到对方身体健壮,又有些功夫底子。怕自己不是对手,稳妥起见便去找夏执中帮手,两人蒙了面埋伏在侧门巷口,见醉熏熏的张辰良回来,夏执中便用麻袋套了住头,杨廷秀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两人拳打脚踢一番,觉他有些抗揍,杨廷秀又用鞋底子抽了他十多个嘴巴子....
夏明月在车上乐的前仰后合,埋怨杨廷秀有如此好事,也没叫上她。又取笑他倒是有自知之明,还知道找个帮手。
“那张辰良不会回家告诉他那当知州的爹吗?到时候会不会有麻烦。”夏明月问
“他要是不傻,应是不会说。他爹托了多少人把他送到学院,就是望明年他会试能中,若是知道他去那醉春楼,估计比我们打的还要重。何况,他是半夜偷跑出去的,他在宜春骄扬跋扈惯了,名声在外,得罪的人又何止一人二人。”杨廷秀动手前早已深思熟虑。
夏明月赞许,双手抱拳,做了一个认可崇拜表情,说道:
“果然是天子门生,如此足智多谋,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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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春最有名气绣衣坊成衣铺,为陈四郎绣衣坊,城内达官显贵都是这里的常客。客人进了铺子需先选面料和款式,再选绣样,裁缝量了尺寸,做好了会送到家中或来铺子里取。
嗯....高定...
陈四郎绣衣坊的面料十分齐全,织锦、花绫、纱、罗、绢、棉、等各式面料堆满柜台。夏明月很喜欢逛这种工坊,她本身就是个手工艺的爱好者,进了门见满目绫罗的面料就有些小小兴奋,摸着各式的料子,细细为杨廷秀挑选,心中暂定了几款,又拿起了绣样册子翻看起来。
店里的伙计见这郎君十分俊美,进了铺子就看的仔细,不像是随便逛逛的样子,观察了片刻就过来招呼:
“这位哥儿,可是要做衣服。”
夏明月见伙计一脸热情,也还了个笑脸:
“我帮家中兄长挑选,伙计这绣样册子只有这一本吗?”这画册中的绣样实在平淡无奇都是常规的样式。
“小郎君如不喜欢,也可以自己提供花样子,我们也是可以绣的。”伙计热情的回道
夏明月点了点头。
杨廷秀见夏明月为自己的置装之事认真仔细,心中高兴。见她好像对绣样不太满意,问道:
:“绣样可是没有相中的?”
“嗯,都是些常见的绣样,没有太多新意”夏明月回道
“哟~小郎君口气不小,我陈四郎铺子的绣样可是宜春城里最全最新的,这没新意也能说的出口”一个提着嗓子,有矫作的声音传来,众人随声望去...
见一个涂脂抹粉,长相“妩媚”的男人扭着垮从二楼走了下来,他身穿绿色织锦串枝花纹的直裰长袍,罩着一件深绿色薄纱刺绣沿边的氅衣,装扮很是骚气。
夏明月眯起眼,想到,看来设计师行业Gay多,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杨廷秀和夏执中见这男人实在妖饶,有些刺目辣眼,赶紧转了目光。
看来这位就是这铺子的东家陈四郎了,设计师都是不容别人评判自己的作品,夏明月能够感同身受,赶紧拱了供手,说道:
“是我失言了,店主莫怪”
陈四郎定睛一看,立刻喜笑颜开,哪里还有刚刚的不快,好俊俏的小郎君啊!赶紧展了个媚笑,用薄纱袖子轻推了夏明月的手,尖着嗓子说道:“小郎君,长的如此好看,眼光高些也是自然,今日要选些什么,四郎亲自帮你介绍”
夏明月所处的广告行业,基本是Gaylala扎堆,,她不是反同者,对陈四郎也生不起反感。哪里像杨廷秀夏执中听见陈四郎说话,就浑身抖三抖。
“家中兄长,过两个月要去临安,我帮着挑些应季的衣物。店主如能亲自帮忙挑选,在下荣幸之至”夏明月话说的十分客气。
陈四郎见夏明月对他如此有礼,心中其是欢喜,赶紧招呼他们坐下,又吩咐伙计上茶,杨廷秀与夏执中别别扭扭的落座。
“可是要给这位俊秀温雅的郎君挑选?”陈四郎媚眼如丝的望着杨廷秀
杨廷秀接不住对方投来的眼神,赶紧喝茶躲避
“正是,这两位是在下的兄长弟弟”夏明月向陈四郎介绍
夏执中惊慌失错的拱了拱手,他从未见过男子神情姿态比一般的女子还要娇柔造作,实是有些吓到。
“小郎君的两位兄弟也是相貌堂堂,不过相之比较还是你更为出色”陈四郎手放在颌下,打量着三人。
夏明月,赶紧摆手:“店主过奖,过奖!”
“小郎君,可唤我四郎,这样显得亲近”陈四郎娇嗔的说道
杨廷秀,夏执中浑身一颤,茶碗差点失手摔了...
夏明月看着俩人吓的不轻,实在有些好笑,但是还是夷然自若的说道:“四郎,我看深青色与和湖兰色的小锦花方很是雅致,我想分别做长袍一件,一件做颌领一件做交领,领子袖口用同色系略深做边。”
“怎么都选深色,我见这郎君脸色白皙,选些浅色更显风流气质”陈四郎眼波流动望着杨廷秀
“我这兄长是新科进士,此次是要去临安各部轮职,深色会衬着我兄长沉稳内敛些,做事也更显稳妥。”夏明月解释道
“哎哟哟,没想郎君原是人中龙凤,怪不得如此气度不凡”陈四郎甩了下手,身子向杨廷秀歪了歪,杨廷秀冷汗岑岑,不动声色的往夏执中身边移了移。
夏明月见杨廷秀十分不自在,赶紧开口:
“四郎中衣要做四件,衣身要用棉做,然后洗上五六水,再上领子,领子要用白色单色缎做”
陈四郎一听,思忖片刻,便赞道
“可是因那新棉较硬,水洗几次是为面料穿着柔软吸汗,白色单色缎领子可是为解决时间久了泛黄不雅”
陈四郎果然也是个聪明之人,一听便懂,夏明月点了点头,回道:“正是如此”
杨廷秀一听,觉夏明月果然兰质蕙心。
又订了二件氅衣,三件襕衫,各式头巾,夏明月又画了几个绣样,指定了要绣哪件,绣到何处,简单画了效果图,陈四郎赞不绝口,惊叹不已,结帐时便只算了手工成本,未挣半文。
夏明月拱手谢道:“真是多谢四郎,让了这么多。”
陈四郎摆手娇笑,说道:“小郎君光你那改良中衣的作法,不出一月便可让我门庭若市,应是我谢你才对,我给兄长量了尺寸,衣物一个月之后便可取,我差伙计送到府上也可。”
说罢,从柜上拿了软尺,亲自上阵给杨廷秀量身,杨廷秀僵站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
夏明月和夏执中站在一旁,憋着笑看戏,见陈四郎双手从杨廷秀背腋下穿过,在身前合拢后把尺子又绕到身后,量着胸围。接着又量了其它部位,杨廷秀如同被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让陈四郎一脸享受的上下齐手摸了个遍。
置装之事顺利办完,出了陈四郎的绣衣坊,杨廷秀面色冷冷,那陈四郎量腰围之时有意无意碰了他的屁股,那感觉十分不好。
丰乐楼离的不远,三人步行而往,杨廷秀走在前面,夏明月夏执中在后面窃笑,杨廷秀愤而回头给了姐弟一记眼刀,心中暗忖
这铺子以后是万万不能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