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月见老头怒了,立刻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说道:“陈伯你有所不知,我与弟弟在宜春读书,母亲无人照顾,现有了身孕还要大腹便便继续洗衣做饭,每每想起,心中实在难安。我如今受了陈伯的关照,能挣了些银子,怎么忍心还让家中父母如此辛苦。”
说罢,拿起袖子擦了擦眼角....脑中想夏协这几日洗衣做饭,做家庭煮夫,应是十分辛苦。
陈伯一听这月下君倒是个孝子,见之抹泪,有些动容,孟子曰:惟孝顺父母,可以解忧既然因为孝顺父母如此恳求自己,多帮个忙也是举手之劳。
陈伯拍了拍桌子:“堂堂男子,哭哭涕涕什么样子,答应你便是,赶紧与我说说那白蛇传第二卷”
这老头真是可爱....夏明月擦了擦干巴巴的眼角,
开始眉飞色舞的给陈伯讲那白蛇传的第二卷...
与陈伯约好,临走的前一天来见建房子的工匠商讨详细事宜,女使也可以在那日挑选。
临走时在印刷工坊看了书样,与原稿几乎相差无几,她发自真心的向陈伯拍了一通彩虹屁,陈伯颇为受用。
她从陈伯的芸居书坊出来,心情很是不错,感觉虽在杨家碰到了几个衰人,但是陈伯绝对是她的贵人。在街上买了宜春的特产,家中所需之物,便租了马车回到杨家。
杨廷秀在门房见夏明月身穿男装,画了英气的剑眉,一副秀美俊朗的学子打扮,不同往日,别有风情。不禁心中一动。他见夏明月右手拖着许多东西,走路有些吃力。忙从门房出去伸手夺过...
夏明月手中一轻,见是杨廷秀,立刻笑道:“谢谢廷秀哥,我正发愁怎么拿回去。”
杨廷秀见夏明月神态自若,仿佛早上事情从未发生一般,心中有些惊叹,真不是一般女子。
今日众人离开杨芾的院子,他怕明月会心情不佳,想去安慰几句,夏执中却告诉他,夏明月出门了逛街去了,他便在门房看书等着她回来。
杨廷秀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哭天喊地,未想还有心思上街买东西。”
夏明月柔着酸酸的手臂,笑着回:“都是些与我无关紧要的人,为何要因他们影响我的心情,给爹爹和娘亲买些东西才更重要,廷秀哥找我可有事?”
杨廷秀看着夏明月那双明亮的眸子,别人与她说话,她都是直视对方的眼睛,认真专注,他心中一动,眼神深遂起来,回道:
“我本想带你去宜春好逛逛,可是这两日下雨,今日天好又出了这档子事,想问问你明日可有想去的地方,可有要买的东西?我陪你们姐弟去!”
夏明月没有一点想游玩的心思,就算有,也不想让他陪着去,惹那罗氏母女骂街,想到此处,她想问问杨廷秀早上如何知道她在学院的事:
“这两日要准备些茶点给杨伯伯,不出去了。对了,廷秀哥,早上这事你和杨伯伯是如何知道我在学院的?那时你们应该在用早饭,怎么会齐齐的来了学院的饭厅”
杨廷秀见明月问起,想她对此事心中还是有些在意的,回想片刻,说道:“今日我去父亲那里用饭,姨母和表妹也在,我才落座,李妈妈就跑进来说,见你进了学院的饭厅,正与众学子说笑。”
夏明月想,秋叶李妈妈还有那个小厮,应都是罗氏母女的人,如此大费周张对付她一个才来几天暂住的小丫头,定是非要结杨家这门亲,看了一眼俊逸非凡的杨廷秀,心里有些好奇他是否知道,问道:
“廷秀哥,你是否知道你表妹想要嫁给你?”
明月如此一问,杨廷秀心中有了确定,他本猜想母亲如若把要夏家结亲的事透露给姨母,以姨母的性格行事,今日之事也就说的通了。可惜那秋叶的女使不见了,无人证明她是被冤枉。看来是他害了明月,怪不得那日说他是祸水。
“我心中无意...”杨廷秀笑着回道
夏明月点了点头,他是南宋未来著名的诗人朝廷重臣,娶李婉柔为妻却实在是....嗯...暴殄天物,看着杨廷秀目光深深的望着自己,说道:“廷秀哥想娶什么样的女子?”
杨廷秀不知道明月问这句话,是否在试探他的心意,玩笑的回道:
“我想,如果娶像明月这样的女子相伴一生,也是有趣”
夏明月笑回:“廷秀哥,我之所以有趣,是因为我爹娘从小没怎么拘着我,放着养。世人看重的一些礼数规矩,有一些我并不是看在眼里。所以有趣的负面就是:我能和你这么单独说话,也能同别的男子这样,如果你是我的官人看见了是不是会恼怒?我被张辰良扯了袖子,有些衣衫不整,你姨母表妹说我不知廉耻,百般羞辱,要是别的女子,可能上吊自尽了。而我认为心中无愧,错不在我,为何在意别人的想法!你如果娶了我,可会发自心底的接受我的行为观念,别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你可会站在我一边护着?夫妻相伴一生,每天都要可见,如果观念不同,自然话不投机,如果话不投机,天天相处必然会心中憋闷,光靠有趣可过不了一辈子,我有信心最后必要被休...”
杨廷秀听完夏明月长长的一番话,心中叹气,这丫头知道自己心意。才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警告他。
他受纲常伦理的约束长大,扪心自问他是否能做到明月所说的那些?答案未知...他长叹一声,苦笑说道;
“确实有些难度...”
夏明月做了几个伸展动作,对着情绪低迷的杨廷秀,爽朗的说道:“廷秀哥,以后你若婚配,可要慎重,男子休妻还可再娶,女子再嫁可就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