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荒唐事,使得江宁身上的伤疤都裂开了,丝丝缕缕的红色在被单上蹭出绚丽的花,还有晶莹的水色混在其中,折腾到最后只能把被单换了才能再睡上去。
朱辞镜不乐意其他人给江宁上药,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妖族公主亲自包扎,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也算是合格,因为不能让楼里的人发现江宁的伤好那么快,所以这段时间都是一起在房间没有出门。
今天天气还不错,想着说好教江宁识字却是一直耽搁着,便开始教江宁练字。练字的时候并没有发生什么旖旎的事情,因为朱辞镜懒得亲自教,都是在江宁面前写一遍,然后说是什么字便由着江宁自己练了。
江宁看着手上的笔,故作犹豫似是在想如何下笔,墨水落在宣纸上晕出一团痕迹,然后下笔写了个江,因为墨渍成了一点,写出来的字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的。
朱辞镜看完一节兵书才去看江宁写的东西,宣纸倒是一大叠,只是里面的字真跟江宁的人没有什么相似性。
“叫你练字,怎得画起画了?”到后面虽然好看了一些,但也不太像写的,倒像是小儿涂鸦。
被朱辞镜这么一说,江宁有些窘迫,握笔的力气也重了些,声音有些不自然说道:“这是认真写的。”
朱辞镜侧头看见江宁耳根有些红,倒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的小女孩神态,笑意浓重了几分,重新给江宁示范了一遍:“看明白了吗?”
“嗯。”江宁点了点头,看着桌上的宣纸重新试了试。
朱辞镜没有打断,看完见江宁握笔的姿势还是有些别扭,指正道:“不用这么用力,落笔的时候也自然一些。”
试到最后,朱辞镜觉得可能是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练字的方法,妖族其它的人都比较喜欢用法术随便写一张,她是自己对练字感兴趣所以有学,但是不一定每个人都适用。想到这几天楼里的姑娘需要写请柬,干脆带着江宁下去了。
“辞姐姐?”有一个姑娘上去拿宣纸的时候看见四楼有人下来,想到楼里其他姐姐经常嘴上念着的朱辞镜,有些犹疑的喊道。
无怪她惊讶,来这半月有余,她都没有见过朱辞镜,所以也认不出人,但是看见她跟江宁的红色衣服马上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楼里的人很少穿红衣的,也不是明文规定,只是大家为了表示尊重就都是穿其它颜色的衣服。
“辞姐姐!”一些人看见楼梯上站着的朱辞镜,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上去。
“不必在意我,大家都忙自己的吧。”朱辞镜自然地笑了笑,然后让大家自己忙自己的。
“她们都识字,有一些也刚学不久,你可以和她们一起。”朱辞镜手指一划圈出两个区域,然后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面前这些年轻鲜活的生命。
像花一样很有活力。虽说朱辞镜的年龄在妖族里面算也不大,但是看的事情多了难免心态更成熟一些。尤其是现在颇有几分母亲带孩子的错觉,让江宁有些不自在和.....抗拒。
虽说两个人好像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每日也都会做那亲密之事,但是江宁感觉朱辞镜对她的态度好的有些生疏了。
这在江宁的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毕竟要是有这么一个人突然说要当自己的道侣,她第一想的就是对方有没有什么其它目的。不过朱辞镜这样的表现也说明她对自己并不是没有感觉,而是在思考应该如何跟自己相处,想到这她心里也没有那么着急,打算慢慢来。
江宁知道她稍微的表达出困惑是情有可原,但要是一直没有进步的话便是愚钝了,所以江宁很认真的学习,然后手上的字也是有了肉眼可见的进步。
她想的是徐徐图之,然而抬眼看见花辞树时手上的动作变了变,原本比较好的一个字笔画一扭,变得奇形怪状的,发现那个人也在写字,而且写出来的字十分漂亮时,江宁捏紧了手上的毛笔猜出他想要干什么。
“辞……姑娘,你可以给我看看我写的字吗?”花辞树本想是跟着其他人一起喊,但是想到上次朱辞镜对自己的示好置之不理,还是不冒然跟她拉进距离了。
朱辞镜有些慵懒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去接让柳袖拿了过来,看着宣纸上的内容神情不变,眼中情绪莫名。
“天为证,地为媒,愿结同心,不离不弃。”用的是小楷端正清秀,让朱辞镜想起了三百年前她跟花辞树结契时的场景。
道侣之间有平契、合契、生死契。平契有些类似于家族联姻,只是给一个由头让两股势力联结在一起互帮互助,最容易解除。合契是道侣之间情投意合最多人选择的契约方式,要想解契需要两方花费些天材地宝画阵解除。生死契则是程度最高的,情投意合、生死不离,一旦结契则同生共死、荣辱与共,只要活着便姻缘不断。
一开始父皇要求她跟花辞树结的就是生死契,但是两人都不愿意,而且水无在婚礼上的一滴血把结契的仪式破坏了,所以两人结的是半生契,合契之上,生死契之下。
半生契虽说没有生死契的关系那么紧密,但是提出解契的人会接受天道大部分的惩罚。她与花辞树都是未来的王,也正是需要重新发展的时候,所以即使心中不愿,也都一直僵持着没有什么动作,保持着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关系。
花辞树来这袖满楼之后,便接二连三的发生一些事情,虽然□□都是江宁,但是朱辞镜并没有把事情的源头都放在她身上,而是一直锁定这个突然失忆来到这的花辞树。
虽说他的表现一直都跟以往不同,也没有什么证据是指向他的。这几次花辞树的行为表现出的示好她不是没有感觉到,要是他的目的是想跟自己修复关系的话,那么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这次朱辞镜不打算再视而不见,而是直接说道:“尚可,只是你写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辞树见朱辞镜终于愿意跟自己说话时眼神一亮,然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有些欲言欲止,想要跟朱辞镜单独相处。朱辞镜懂他的意思,但是并不想纵容,神情冷淡的把宣纸放在一边,爱说不说。
袖满楼里面不缺少自产自销的人,确定要在一起,又不想离开袖满楼的人都可以跟柳袖说,然后袖满楼会安排婚事,一般每办一次就有两三对新人,这个时候就会写请柬给离开袖满楼的那些人,同时还会把来回的银两也带上。
江宁过去自然不是写请柬的,只是在宣纸上练字而已,距离朱辞镜也有些远,本想通过绿植来探听,但是想到朱辞镜还是个大妖会识破她的行为,便一直忍着。
低头假装写字,余光总是往那边瞧,那人虽说十分不识趣,但是这么多天朱辞镜对他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现在应当也不会如何,但是在抬眼看见两人还是没有分开的时候,随便拿起一张宣纸找了过去。
“我最近做梦经常能在睡梦之中听到这句话,而且我还是站在天坛之中的人。”花辞树拿着宣纸,有些紧张的看着花辞树,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又说道:“然后我十分纠结的地方是站在我旁边的女子,正是辞姑娘你的模样。”
“所以我想问问,我们之前是见过吗?”花辞树看着朱辞镜的眼中带着期待,还有面对未知的紧张,他虽是站着,朱辞镜是坐着,但是隔了些距离,所以站在朱辞镜面前也不会让人觉得很有压迫性。
江宁刚好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出声换了一声朱辞镜,然后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辞姐姐。”江宁没有走到朱辞镜的面前,而是站在她旁边让她的视线转移过去。
“嗯?”朱辞镜看见江宁过来的时候心中了然,很配合的侧头看着江宁,也没有回答花辞树的问题。
“辞姐姐,你瞧我刚刚写的字。”江宁附身把手上的宣纸放在朱辞镜手上,几缕黑发垂下落在朱辞镜脸侧,淡淡的桂花香飘散,气氛因着两人亲密的距离显着暧.昧了起来。
花辞树看着那字眼底带着嘲讽,他写了几百年都才一个尚可,可见朱辞镜眼光有多高,这样的字气势不足又无笔锋,只能得到四个字,丑陋不堪。
“挺不错的。”的确是四字评价,但是却跟花辞树想象的完全不同,纯真的面具有些崩裂,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朱辞镜:“楼主,你再看清楚一些?”
朱辞镜瞥了他一眼,一语双关的说道:“这字呢要注意结构,保持恰如其分的距离才能多些美感。”
花辞树听到这怎么能不明白,一瞬间感觉脸有些痛,因为说这句话时声音提高了不少,所以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去,又是一种被围观骑虎难下的感觉,花辞树梗着脖子有些不服:“我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但是她没有。”
朱辞镜听到这抬了抬眼皮瞥了花辞树一眼,在他忍不住躲闪的时候把宣纸放在桌子上:“妹妹们你们瞧瞧,这字哪张更好看?”
江宁这字对比花辞树肯定是不够看,但是跟一开始比已经是有进步了,朱辞镜自然是会表扬她,见花辞树这样就是胜负欲作祟,心里对他更加不喜,这人修炼千年,写字的时间都比江宁的岁数大了,怎得脸皮这般厚。
在场的人都是有眼力见的,有些时候一些评判的标准看的不是东西,而是人,大家自然是更喜欢朱辞镜和江宁,这个新来的虽说有些姿色总归还是不熟的,于是花辞树的作品无人问津,江宁被夸的面红耳赤。
“各位姐姐们谬赞了。”江宁没有得意洋洋的看着花辞树,笑的有些腼腆:“这还是辞姐姐手把手教导的好。”
听着江宁的重点放在手把手的教导,花辞树黑着脸看着这些没有眼光的凡人,忍了忍还是没有发脾气,眼眶都气红了默默转身离开。
“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刚刚江宁过来,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嘲笑花辞树,朱辞镜看了看手上的宣纸,打算许她一个条件当做她进步的鼓励。
“有。”江宁听到这眼神一亮,没有客套,停顿之后说道:“姐姐可以亲我一下吗?”
“现在?”朱辞镜挑了挑眉,未料到江宁这么大胆。
江宁点了点头应了声是,然后周围写字的人动作全都慢了下来,把注意力往朱辞镜那边放,有几个胆大的已经开始偷看了,然后看着朱辞镜直接把人拉在怀里,将对方的面纱取下吻的缠.绵,时不时有暧.昧的水声敲击着在场人的心脏,直叫人脸红不已。
江宁脸上的伤还没有好,所以戴着面纱,面纱挂在左耳刚好将疤痕遮挡住,随着动作纱巾摇晃出朦胧的美,有几个人已经下意识落笔准备把这一幕画下来。
“辞姐姐,我们上去吧。”江宁埋在朱辞镜颈边缓缓平复着气息,然后舔了舔她的耳垂有些含糊地说道。
她已经摸清楚朱辞镜的敏感点在哪里,感觉到身下人体温高了些,故意呵出热气打在朱辞镜的耳畔,为她沾染上漂亮的红色。
刚刚花辞树还没有走远,看见这一幕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恨不得亲自动手把她直接杀了。江宁抬眸对上花辞树冰冷的神情丝毫不在怕的,反而唇边的笑意真实了几分,手指缠着朱辞镜的长发嗅了嗅,无声挑衅道:
“废物。”
作者有话要说:看评论挺多人有个朋友想看江姐怎么行的,其实这江姐怎么行还得看大家这一章的表现了,表现的好下章就行(夸下海口.jpg)
然后谢谢穆ccr的地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