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分手

夏日的炎热,无法驱逐她体内的寒冷。

徐安娇气急败坏的恨不得给她几个耳光,让她说出这种不知羞耻的话。

手在半空突然被越白氲捉住,徐安娇疑惑的看她:“越姐姐?”

越白氲从上到下无不夺人眼目,穿什么都像行走的衣架。

她的侧脸埋在阴影里。

身上是骨茉莉的冷凝香,荡漾在空气中。

宋絮棠霎时惊恐未定,身体忍不住颤栗,再好的演技,也瞒不过越白氲一双深邃通透的眼睛。

“越小姐,你,你要做什么?”

越白氲抬起细长的手指,轻佻的箍住她的下颔,手指抹去她猩红的眼角,不经意残留的泪痕,“宋絮棠,你怎么还是一样不长记性。”

宋絮棠一听有点炸毛。

女人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渗透皮肤,凉到心底。

宋家还有一线生机,香榭的江家老太见死不救,她那段时日求助无门,她疯了一样去找越白氲,想听她的声音,想要有个安心的诺言。

从未如此无助,心同坟墓。

她不嫌弃她有多穷,只要这个人是真诚相待,没有骗她,她会好好对待她。

然而终归是她自作多情,被骗得底裤都不剩,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个灰姑娘,再次相见,她看到的是越白氲坐着百万豪车,从江宅出来,穿着打扮大相径庭,身价甩她一个银河系,目光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直接砸碎了她的梦。

第一句话就是跟她提分手,真是可笑至极。

父亲被逼无奈跳楼自杀,越白氲一朝翻身成为越氏总裁。

终成神话。

越白氲知道她脑子里那点料,偏偏有意为之,嘴角轻勾弧度,居高临下的盯着宋絮棠,睥睨道:“阿棠,被高利贷追的日子,没能让你学会老实点么。”

宋絮棠脸色顿变,唇瓣惨白,眼睛雾蒙蒙的看着她,声线有点碎细,“老实?监狱都进去过,怎么会不老实。请越小姐,大发慈悲,放过我。”

“监狱……监狱那地方不适合你,进去了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越白氲漆黑稠密的瞳仁缩紧。

宋家被人追上门讨债,宋絮棠20岁年轻气盛,为了护住家宅,砸破了其中一个债主的脑袋,溅了一地的血,最后蹲进监狱几天。

那段算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终生难忘。

她撇撇嘴,“我现在不喜欢你了越小姐,当初算我年轻气盛,咱们都是成年人,能不能社会点,忘记那些过往。”

“你想进娱乐圈?”越白氲问。

宋絮棠咬咬嘴唇:“是,我想进去。”

“那地方并不适合你。”

走出越宅那一步,宋絮棠有点飘忽,她没想到越白氲真就放过她了。

她茫然的站在空旷的地方,看着不远处的风景,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手机响起一段纯音乐,她陡然回神,低头看了眼屏幕,接通:“苏米。”

“阿棠你现在在哪里,快出来一趟,今天我的生日,请客吃饭,你不过来陪我,我会很生气的。”

“你在哪里?”

“景水湾。”

“你等我一下,我待会儿过去。”

苏米是她大学同学,都是传媒大学出生,跟她同病相怜,两人学跳舞的时候认识的,她从小家境清寒,父母离婚多年,母亲再嫁,父亲做了小偷进了监狱,这段日子,两人生活在一起惺惺相惜。

她朋友不多,苏米是唯一一个对她真心的好朋友。

宋絮棠去了趟甜品店,订了一盒蛋糕带走,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抵达景水湾,苏米站在公寓外面接她。

昏黄的路灯下,闪过片片光晕。

站着个短发女生,娇俏可爱,耳朵上的黑色耳钉倒显得很有个性。

“阿棠,你好慢啊,怎么才来。”

宋絮棠笑了笑,将手里的蛋糕递给她,“生日快乐苏米。”

苏米看着眼前的大蛋糕,眼圈有些发红,就差哭出来了,赶紧抱住她,“你给我买蛋糕了,谢谢你阿棠。”

“不准哭哦,今天是你的生日。”

苏米吸了口气,“我们进去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宋絮棠厨艺一窍不通,苏米正巧可以解决这方面的烦恼,两人很多方面互补互助。

苏米走在玄关处给她拿了双拖鞋,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忍不住问:“你脸上怎么了?”

宋絮棠闻言抬头,乌黑的眉眼,漂亮细薄的肌肤跟剥开的鸡蛋嫩白,头顶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那红嫣嫣的印字格外突出。

是越白氲漂亮的指甲,擦到的地方。

她没有在意,垂下睫毛,弯下身子换鞋,“没什么,不小心擦伤脸。”

“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脸,还好今天你先先发制人给徐安娇一巴掌,不然被她打了只会更狠。”

宋絮棠听着她嘀嘀咕咕的表达不满,笑了:“好啦,我们不提她,我肚子饿了先吃饭。”

菜端上桌,两人围着茶几桌边随意坐着,宋絮棠慢慢习惯粗茶淡饭,有时想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过得踏实。

“你还记得越白氲吗?”

宋絮棠听到这三个字,手指顿了一下,“怎么了。”

苏米心头火再次燃烧起来,“这个人渣,你刚上大一,她追你的时候没见她这么阴险狡诈,把你追到手了,来个回旋踢渣的明明白白。徐安娇现在是她的女朋友,你以后还是要小心为妙,尽量远离这个人渣。”

宋絮棠吃了口笋干,微微叹了口气,“有女朋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苏米倏地蔫吧了。

她知道宋絮棠吃得苦,当初被突然出现的越白氲玩的团团转,阿棠一直是被接受的份,现在分手才多久,跑出来个徐安娇。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次见到越白氲,没拿刀砍上去算是慈悲为怀。

越白氲这样的女财阀很喜欢玩弄感情。

深夜,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越白氲穿着丝质的睡裙,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细腿,微微阖上双眼,手指抵着额角浅眠。

身边的女人睡在身侧,越发浮躁的坐起身,拽住她的手臂,娇声说:“越姐姐,你白天为什么不让我好好给宋絮棠点颜色看看,她当自己什么货色,不知天高地厚。”

“你不开心?”

“她羞辱我,我怎么会开心。”

“所以?”

“一个丧家之犬也敢在我面前吠,我会找人把她做了。”徐安娇眼里透着阴险,将落在背脊上的衣服拉上。

“是么。”越白氲眸色微沉,狭长内敛的眼尾捎着尖锐的艳色,反手一个捏住她的颈子。

动作利落,下手狠戾。

徐安娇惊恐的瞪大眼睛,完全吓傻了,缩着身子,抖着声音:“越姐姐……”

越白氲攥紧手指,冷冰冰的眼睛似夜间的鬼魅,尖锐锋利。

她红唇嗤一声,讥嘲:“还没上我的床,就想翻天?知道为什么我不碰你的身子,脏了的东西我不屑触碰。没用的东西,她是你能打的么。”

“越小姐,饶了我……”

“自己没用,仗着我给你的胆子,你也配打她?”

徐安娇发抖的摇头,对上她深不见底的眼睛,眼泪唰的往下掉,“越小姐你饶了我吧,我不敢了。”

越白氲捏住她的下巴,审视一眼,不屑道:“滚出去吧。”

徐安娇想也没想,捂住脸下床跑了出去。

光线昏暗,唯独外面洒进来的月光,点燃了黑暗的空间。

越白氲继续闭上眼睛,嘴角轻嘲的勾起。

她跟宋絮棠差的太远,一个是手边花,一个是镜中月。

“宋絮棠,你玩不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