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夜临玄机峰,蔺疏身为一峰之主上前询问道:“掌门,夜访玄机峰有何事?”
刘青云冷笑地说道:“你徒弟晏清与勾结魔教的叛徒朱炴暗中有联系,要不是巍海告诉本座,我都不知道区区一个金丹期的叛徒,居然有那么大本领逃得过追捕。”
听到朱炴居然勾结过魔教,而且这些话从掌门口里说出,晏清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掌门,朱炴勾结魔教的消息可有确凿的证据?”
晏清想要问清楚。
倘若是陆娇来到这个世界就是魔修逃不掉,可朱炴不过是个俗世国家的郡主,哪来什么渠道去勾结魔教?
掌门刘青云似笑非笑,带着寒意深深地看了晏清一眼,可晏清任就不屈不挠地直视着掌门,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晏清,住口!”蔺疏难得瞪了晏清一眼,然后恭敬地向掌门说道:“玄机峰愿意配合掌门的指挥抓捕叛徒朱炴,而我的徒弟只不过认识求仙路途上碰巧遇到此人,关于叛徒朱炴勾结魔教之事她是一无所知的!恳请掌门明察!”
蔺疏不想晏清又卷入这摊浑水,经历过半妖事件,只因她另一半的血脉是妖族就将她关押进天寒牢,现在事情闹得更大,整个天虚门都被侵入的魔教搞得元气大伤。
掌门下令大力抓捕天虚门内的叛徒和内奸,整个天虚门内部风声鹤唳,就怕牵扯到自己脑袋上,如今这么敏感的时期,晏清等人绝对不能参与到其中。
“可……!”晏清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师尊富含深意带着哀求的眼神下,憋屈地转开了头,手里紧紧握着的同心玉佩里还传来朱炴的呼叫声。
【晏清!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等等,为什么多了一些人的声音……晏清,对面的人……是天虚门的掌门吗?】
对面的声音在颤抖,努力地不让自己去质疑,怀着最后一丝无可救药的希冀想要得到晏清的回应。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座劝你还是把那玉佩交出来吧,若本座没看错那个玉佩应该是同心玉佩吧,没想到你一个剑修不仅和魔教妖女有纠葛,连一个叛徒都对你情深不移,要不是本座派人查了好几遍,而你的确在这场逐魔之战中做了巨大贡献,与魔教无任何勾当,一时半会也不好找你聊聊……”
掌门刘青云笑着说道,但晏清心里发寒,已经知晓掌门并不信任,而掌门口中的聊聊当然不会是简单的聊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掌门派人调查了她的一切,专门针对她的调查……
要不是她问心无愧,而掌门确实找不到她出卖天虚门的证据,恐怕今日比朱炴更早进牢狱的人将会是她!
哪怕面临着掌门的威胁,晏清仍然不肯放开手中的玉佩,不甘心地问道:“那朱炴到底犯了什么罪?”
掌门刘青云的脸彻底冷下来,不耐烦道:“呵!既然你不愿意主动给,那本座就自己拿,反正朱炴那个叛徒胆子也够大的,居然送给小情人一个能暴露她位置的通讯灵器。”
说便,掌门刘青云气势破人地走向晏清,而她手中的玉佩传来一声低喃。
【放手吧,掌门不会放过我的,只有你还活着……】
“闭嘴!”晏清低呵道,当机立断地捏碎了玉佩,对面的声音再也收不到。
而掌门刘青云气恼地看着彻底废掉的玉佩,失去了叛徒的线索,这下子如何找到潜伏在外界的朱炴!特别是那令人生畏的凶兽血脉,一旦觉醒又是一场生灵涂炭,人间惨剧。
向来夔厌一族,降临世上都是预兆着一场乱世之灾,噩兆的象征,而夔厌本身就是一种以厌恶情绪为燃料的诡异凶兽,可以说世间人们心中的仇恨越浓烈,滋长衍生的阴暗面情绪,反而催生了夔厌一族凶兽的成熟。
这种血脉断不可留!
掌门面露凶光,看向一二再再而三挑战他威望的晏清,黑眸精光内敛,越发深邃幽暗不可直视。
“你知不知道放走了一个叛徒,还是会造成大乱的叛徒,这个后果你背得起吗?!”
晏清背脊挺直,双手抱拳向掌门半跪行礼,眼神坚定不移地说道:“还请掌门将调查叛徒朱炴一事交付给我,弟子必定查明事情的前因后果,据弟子对朱炴了解,她虽然性格骄纵,但脾气更硬,绝不是那种轻易被魔教蛊惑之人,此事背后必有隐情!”
“好好好!你这是想和叛徒一起反抗本座吗?!”掌门刘青云气到连说了几声好。
蔺疏立刻出面维护:“我徒儿的本意绝不是这样,她资历尚浅,被那个叛徒蒙蔽罢了!”
掌门刘青云眯眼凝声道:“不管此事背后有什么隐情,这叛徒朱炴勾结魔教之事证据确凿,不得狡辩,而本座已经派人去处理冀国皇室一族的血脉,夔厌血脉绝不可容于世!”
晏清瞠大了双眼,内心震惊不已。
掌门的话里透露着对朱炴和她冀国皇室一族的杀意,很可能掌门已经派人去杀掉冀国皇室一族,而长华公主也在名单之上,难怪朱炴向她求助,而朱炴现在的情况也处于被追杀的状态。
但令晏清更震惊的不仅是这件事,还有掌门话里透露的‘夔厌’两字。
她太久没听过这个词了,‘夔厌’乃是原著书中妖皇的名字,因妖皇身份不明、性命不明、连性别都是一个谜题,所以直接用传承血脉的凶兽名代之。
夔厌妖皇是一个非常受书粉欢迎的角色,尽管这个角色性子暴虐任性,对着苍生一切都是傲慢厌恶的态度,每每出场时都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而作为妖族盟友的魔教也是头疼,因为妖皇可不管什么盟友,杀疯了连自己人都杀。
偏偏这个在原著中令她深刻印象的妖皇,只会在后期出现,连身份都是一个谜题,原著中也只是寥寥几句描述妖皇。
【出场时都带着一片厌世的火海,仿佛世间没有他再能留恋的,待着连这一片厌海都燃尽,他的心里就彻底成了一片荒芜。】
连上辈子拍戏的导演都对这个角色很是头痛,因为这个重要配角出场的次数还不低,角色背景却基本空白,连个演员也难找,谁能演出妖皇那一种霸世又厌世的气质。
可导演又不想放弃这个大受书粉欢迎的角色,就去找原书的作者,可这个作者更为神秘,比夔厌妖皇的信息还要空白,姓名、家庭信息、联系方式一切空白。
哪怕导演派人去联系原著作者,这个人却像凭空消失一般,连警察都找不到人,这也成为了当时的一个奇闻。
现在突然提到妖皇一事,晏清感受到一种命运的趋势,不断地将她往原著中的角色拉进,而朱炴很可能牵涉到夔厌妖皇一事上。
晏清犀利的问道:“掌门,哪怕朱炴有勾结魔教的嫌疑,但并没有证据她参与到这一次入侵天虚门的事情吧!”
掌门刘青云眼眸一厉,冷哼了一声,道:“就算那叛徒并没有参与到此时事件中,凭着她的血脉必定是个祸害,必须早点铲除!”
想起因血脉一事,害得师尊被诬陷入天寒牢,晏清心里就燃起一股逆火:“凭着血脉判定一个人的好坏,这就是天虚门的风范吗?!无论是妖、是人、还是魔,生而如此,亦能从心而善,在朱炴真正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前,谁都没有资格凭着猜测的臆想而故意迫害一个人!”
“本座需要你教我做事吗?!”掌门刘青云寒声道。
“弟子不敢,但恳请掌门三思,给弟子一次机会查找真相,无论朱炴是恶是善,我都绝不留情!”
掌门刘青云眯起眼眸,观察着这位胆大包天的弟子,而晏清也很是倔强的直视着掌门,眼眸坚定。
抛开一切不说,这弟子看上起是个剑修的好苗子,长着一身硬骨头。
要不是这个弟子正在忤逆他,或许他还会更欣慰些。
“好!本座就给你这一机会,只要把那叛徒带回来,在审问结果出来前,本座留她一条性命!”
晏清对这结果并不满意,但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可她还有一个问题。
“请问掌门,那冀国皇室一族的成员您打算怎么处理?”
掌门刘青云冷漠说道:“本座早已派人去处理,或许仙盟还会比本座更先一步,毕竟早已灭绝的上古凶兽血脉,传说中能焚海吞龙的凶兽,估计那些老古董绝不会放弃研究的这个机会,毕竟这可比龙还要稀罕……”
晏清看着掌门嘴边挂着的冷笑,心里头更是焦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前往冀国。
现在连掌门都找不到朱炴,这反而是件好事,起码朱炴如今还处于一种较安全的状态,可朱炴的母亲长华公主不同,无论长华公主在凡间的身份地位多么高贵,依旧是一介凡人,面对着仙人一般的修真者完全无力抵抗。
长华公主是她最初来到这个世界遇到且帮助过她的人,这份恩情她还记得,无论朱炴有无求助于她,长华公主她也是发自内心地想去救。
晏清未等片刻,立刻向掌门请示。
“弟子想立刻前往冀国,还请掌门赐予通行证。”
这片大陆广阔无边,途径不少大小门派都需要,若是以往不赶时间,晏清还能耐心的处理那些繁琐的入境手续,可如今时间紧迫,再加上魔教入侵的消息席卷整片大陆,不少门派都开启了宗门阵法,外人根本无法使用传送阵,没有天虚门的通行证可谓是寸步难行。
掌门刘青云丢了一块令牌给晏清,抬眸说道:“通行证给你,另外本座派一对弟子助你寻找那叛徒朱炴,但有一点要记住,本座的耐心是有限的,机会只有一次,别帮手都给你了,却把那个叛徒弄丢了,到时候本座连你也一起处置!”
“弟子听命!”
晏清抓住通行证,便想立刻告辞出发前往冀国。
但没想到,突然有个人冒出来挡住了她的路。
阴暗的月光下,一个身穿真传弟子服的男子出现。
晏清下意识警惕了一下,很快便认出了眼前的人,眼里掠过一丝疑惑。
“巨皓峰的大师兄拓弘?”
她还记得当初内门大比,总是跟在朱炴身边的男子就是他,作为巨皓峰的大师兄还是真传弟子怎么会突然来到玄机峰的地盘,不出意外就是为了朱炴来的了,也不知道他来了究竟有多久。
晏清狐疑地看向,一旁冷着脸越过她身旁恭敬的向掌门行礼的拓弘。
“掌门,巨皓峰大弟子拓弘求见!”
“何事?”掌门刘青云挑眉道。
“恳求掌门批准,让弟子一同前往寻找朱炴。”拓弘眼眸低垂,语气中的偏执和强势却一点都不少。
一个一个的都为了那个叛徒找上门了,平日都没见他们那么积极拜见掌门过,刘青云也是被气笑了。
望着巍海门下的大弟子,对着这个叛徒可谓是一往情深呀,这次居然不声不响地跑上玄机峰找他,下一次是不是直接随着那叛徒朱炴,直接叛逃出天虚门。
玄机峰的弟子还尚且为了道义为了朋友而出面,这个巨皓峰大弟子呢?估计心里只有痴情一说了。
掌门刘青云恨不得替巍海教训一下徒弟,可最后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批准了。
“好,既然你那么想去找那叛徒朱炴,那本座就让你去!”
拓弘听到叛徒两个词深深地皱起眉头,反驳道:“朱炴是弟子的小师妹,她并不是叛徒。”
掌门刘青云感到好气又好笑,指着拓弘的鼻尖,怒骂道:“你这个痴儿,知不知道你那个所谓的小师妹本事可大着呢!连你们的师尊都抓不住她,你说她入门才一年多,究竟从何而来的本事?!你敢说她一点儿都没有魔教勾结吗!”
拓弘硬着脖子,硬是在掌门的指骂中不吭声不说话,还想问掌门那多一块通行证,说这样分头行动快一些。
但晏清看到了,那朱炴的大师兄拓弘望向她时……一闪而过的厌恶和不甘,恨不得扒下她的血肉,眼里的嫉妒之意令她感到汗毛直立。
又是一场朱炴带来的情债。
掌门当然没同意给多一块通行证给拓弘,反而叫他滚远点。
无奈之下拓弘黑着脸,走近晏清的身边想要抢夺令牌,可她也不是好惹的,一手凌厉的剑光硬是让朱炴那大师兄拓弘无法靠近。
这场闹剧下,连晏清那么冷清的性子,都难免对这个无理取闹的巨皓峰大师兄感到厌烦。
拓弘就更不用说了,脸色从头到尾都黑着,语气对着晏清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
可到后面,这所谓高傲的巨皓峰大弟子却不甘的憋出一句话。
“为什么朱炴师妹先向你求助,而不是我……”
晏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回话。
情一词万古难解。
就连她自己也想问,为何她喜欢上的人是陆娇,而不是其他人。
最初遇到陆娇时的怦然心动,不断加深的回忆,悸动的陌生感情流淌在她心里,可到最后……
看着满目疮痍的现实,连着那些回忆也跟着变得残忍,每每告诉她该去后悔了,可她依旧死抓着最后一根丝线,折磨着自己。
你说她要忘记过去,忘记陆娇给她带来的痛苦,重新接纳陆娇,相信陆娇,可她真的做不到呀。
比这更做不到的是放手,似乎经历那么多,连极度无奈痛苦的记忆都能成为黏合剂,将她和陆娇紧紧的纠葛在一起,无论爱也好,恨到极致的无奈、委屈、感慨都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