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所讨厌的时光，现在却变成了最美好的回忆。
中午的时候，路予宁在医院门口跟沈何西碰头，其实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的还是被刺激的说不出话来。
也太帅了吧。
经过的人微微侧目看他，沈何西一双眼定格在她身上，以及那件不属于她的外套上。
“什么时候喜欢穿这么肥大的衣服了？”沈何西走近后才不悦道。
“借的。”路予宁捏着衣角，她唇上那抹豆沙红格外好看诱人，“天气冷了就借了一件。”
说完，她视线瞥向一旁。
怎么可能告诉他，是因为大姨妈弄在裙子上不得不借了裴见东的衣服。
“我们上去吧。”路予宁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后沈何西才接了话，没让她继续尬在那边。
“走吧。”
秦荔的病房在住院部五楼，但他们去的却是三楼，“我们去哪？”路予宁问道。
“先去我办公室。”有护士在跟他打招呼，路予宁放慢脚步，没再跟的很紧。
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多，他的人缘看起来不错，还跟以前一样好，走哪都是人群的焦点。
在其中一个办公室里等了没两分钟，沈何西拎着一件风衣出来，伸手把她穿着的那件脱下来，又像给小孩穿衣服一般给她穿好。
他靠的太近，路予宁都不敢呼吸，直到穿好衣服，她才说话，“其实不用麻烦的，我不介意。”
“我介意。”沈何西偏了下头，把口罩重新戴好：“我不喜欢你穿别人的，要穿也只能穿我的。”
“......”
路予宁脸上瞬间腾起红润，时隔多年，他说话怎么越来越...骚了。
-
因为提前跟秦荔说过路予宁要过来的事，秦荔就把出院的时间选在了中午，门口男人身旁跟着一个女人，见她怔楞在门口没走近，秦荔笑了下：“不认识我了？看来那个时候真应该把你多喊起来几次，你就记得了。”
秦荔戴了假发，这几年跟病魔抗争让她整个人都很虚弱，路予宁没进来是她根本不想接受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初那个劝她好好学习的漂亮女老师。
当初她也不过才满三十岁啊。
可现在....
路予宁忍住心头酸涩，过去跟沈何西坐在一起：“怎么会，忘了谁也不会忘了您呀。”
她给秦老师带了花，衬的她脸色更加憔悴。
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见他们回来，秦荔跟他们说：“你先带小宝把行李拿下去吧，我再跟他们聊一会。”
瘦高男人见状，点了下头，把行李跟孩子一块带走了。
他们走后，秦荔才再次开口，视线落在路予宁身上，“听说你前几年一直都长居在国外工作回不来，一个人生活是不是很辛苦啊？”
路予宁愣了下，呆呆看着沈何西。
她什么时候在国外工作？
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温热手掌跟她十指相扣，沈何西轻笑了下，“是啊，她最近才回来的。”
“这不，她一回来我就带她过来看您。”
“挺好挺好。”秦荔脸上有了点微笑：“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抓紧点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参加你们婚礼，再迟....我就赶不上咯。”
“还没商量呢。”沈何西手握的更紧：“她才刚回来，我也希望能早点结婚。”
“那就好。”秦荔看她一眼，随后道：“恋爱谈太久可是很容易分手的，你们别觉得没事，也谈了快十年了吧？”
“九年。”他侧脸线条棱角分明：“我是挺想结婚的，但阿鱼想再缓缓。”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是认定她了。”
路予宁心里的那根弦愈来愈紧，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些年，他一直都没跟老师说他们已经分开了。
秦荔老公打过来电话，关心的话让秦荔有了笑容，接过电话后，他们送她下楼。
电梯里，秦荔偷偷告诉路予宁说：“别看他现在有很多小姑娘喜欢，但我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不想结婚是不是担心婚后你们的关系会有变化？”
“我替你考察过了，他绝对会对你好的，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从我这借走小沈的作业本，早就看出来你对他有想法，该抓住的时候还是得抓牢一点。”
秦荔声音不大，路予宁心跳如鼓，疑惑更甚，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车子停在门口，沈何西去帮她搬行李上车，秦荔把一封信交给她，“这是他前几年回来的时候在你们班里写的，不过信他没拿走，我看到了就收起来了，现在转交给你。”
薄薄信纸被路予宁捏在手里，很重很涩。
送走秦荔，路予宁跟他算账：“你干嘛要跟秦老师说还在一起，你这样...她知道真相以后会很失望。”
不对，是她现在就很失望。
期盼着来参加婚礼，可结果呢？
察觉到她生气，沈何西低笑了下，头微微凑近后，“我又没说假话。”
尔后，他耸了耸肩，“我先回去了，下午有场手术，你晚上也早点回家。”我想第一时间就能看到你。
沈何西背影高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
路予宁无声叹气，心乱如麻，她到底要怎么做他才能认清他们已经回不去的这个事实了呢？
-
下午没课，路予宁改道回家，她读书时还好，生理期不怎么痛，但这几年工作让她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免疫力下降，冬天的时候感冒持续好几个月都好不了。
回家睡到晚上，捞出手机看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快八点半了。
什么都没吃，更倒霉的是买的姨妈巾被她拿到了办公室，现在再回去拿也太折腾。
正发愁，裴见东的语音消息跳出来：“我还有十五分钟到你家，给你带了好吃的还有你的姨妈巾，你没了我可怎么办啊甜心，丢三落四的。”
裴小天使总是这么江湖救急。
路予宁回他：“那你到了告诉我，我下去拿。”
“不用，我送上去。你不舒服就乖乖休息。”
她肚子绞着疼，心里跟身体都犯懒。
也没这么巧吧，那两人怎么可能这么有缘的碰到。
十几分钟后，裴见东过来给她送东西，满满一大包姨妈巾还有一大堆零食水果，搁到冰箱里满满当当的。
“水果别放太久，记得吃，没了再跟我说，我再给你送。”裴见东给她整好了东西才打算离开，经过玄关的时候，忽然发现多了双拖鞋，他敛了下眉，思索几秒后，才自我安慰，也许是路安杰的呢。
家里有男人尺码的拖鞋也正常。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裴见东说完后，没再留，下了一楼恰巧碰到了刚回来的沈何西。
见过一面的人，两个人都印象深刻。
裴见东挑眉问道：“这么巧，你也住这？”
“对。”沈何西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后，也问：“你来这是...”
“给我女朋友送姨妈巾啊，她忘了拿。”不知怎么，裴见东就觉得他是个隐患，就算路予宁不认识他，让他知道她身边也是有男人在的，别被欺负了：“就上次你见过的，路予宁。”
沈何西脸色沉下来，回味无穷地重复了一次：“路予宁。”
“我先走了，你回去吧。”裴见东笑，有他撑腰，沈何西也没那么大胆子再去找她了吧。
裴见东出门走远，沈何西才按下电梯往楼上走，家里充斥着香味，是川菜。
他来的挺巧，路予宁刚拿了筷子开动，见他进来，不好意思一个人吃独食，“一起？”
“好啊。”
裴见东买的东西量很足，多一双筷子也能满足，沈何西倒了杯水给自己，若无其事地问：“刚才裴见东来过了？”
“对啊。”路予宁咬了口毛血旺，辣的直跺脚：“他来给我送姨妈巾。”
“你俩已经这么好了？你中午的衣服也是他的吧。”沈何西喝了口冰水，火气依然没减少半分。
路予宁没应声，沉默算是她的默认。
她算看出来了，这人一回来就开始找事，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会觉得难受么？
她还是找点话题吧，“秦老师爱人还挺爷们的，有很多新闻不都说女人得了病男人就跟她离婚了...还把钱都卷跑了。”
“她放弃治疗是他们商量过的结果，她觉得再治疗下去也没意义，孩子还小，她不想把钱都花光，不如回家过最后一段美好的日子，也能好好在一起一段时间。”
气氛忽然沉默。
这个话题太过压抑，路予宁的胃口也因此减半，秦荔给她的那封信，她没有勇气看，拿回家后直接塞到最里层。
沈何西紧紧盯着路予宁，她每个表情动作都不想错过，直到她吃完要收拾洗碗经过沈何西时，才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背对着沈何西，他的两条胳膊像铁钳一样抱着她，隔着骨骼，两个人彼此的心跳渐渐相融。
一天下来，沈何西下巴上有了胡茬，扎的她的脖子上有点疼。
“连老师都看出来我喜欢你，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我没躲。”路予宁平静道：“不合适的两个人为什么还要在一起，明知结果会不好，为什么还要去拥有那个过程。”
“你怕了。”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你怕我们在一起以后，我会离开你对不对？你怕失去我对不对？”
他眼里有光，仿佛看到了生机一般激动。
相比他的兴奋，路予宁却要冷静很多，她慢慢转过身，下巴微抬，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