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陆知秋身上有好闻的薄荷气息,嘴唇是凉的,呼吸却很灼热。
余念被圈在臂弯之中，背紧贴着副驾驶。她看着陆知秋低垂的眼睫,脑袋晕乎乎的。
男人的舌尖是麻的，薄荷中混杂着烟草的味道。撬开她的牙关,与她舌尖交缠相依。
被浓烈的男性荷尔蒙包围，余念的意识开始模糊,她慢慢阖上眼，像落入了柔软的云端。
陆知秋撤出舌尖，含住她柔软的下唇，细细舔咬……怀里的小姑娘身体越来越软，小奶猫似的趴在他肩头。
唇瓣染上了蔷薇初放的颜色,带以潋滟的水泽。
“唔,哥哥……”
余念用尽全力抬起手，攀上他的肩膀。
一如喝醉那晚。
她趴在他肩头,呼吸很急促，声音很软：“哥哥,我喘不过气了。”
一听到她喊“哥哥”，陆知秋就更想欺负她了。
垂下眼,看了她好半晌,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水：“怎么连换气都不会。”
他低笑了一声：“要不要哥哥教你？”
男人略带戏谑的语气总算让余念回过神，她眨眨眼，迅速从他身上爬下来，而后把他往驾驶座推。
陆知秋身子往后仰了仰,手臂依旧圈着她的腰，勾了勾唇，嗓音含笑：“怎么，把我当工具人，用完就跑？”
用完就跑。
这四个字的歧义真的很大。
余念一瞬间也反应过来，脸愈发红，连耳朵的鼻尖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她屁股往另一边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手指揪着安全带：“你你你……”
小姑娘许是着急了，你了好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陆知秋挑起眉：“我怎么了？”
“你太过分了！”余念控诉道，“哪有人这么要求补偿的？”
亲亲脸也就算了——
还亲嘴！
还是那种亲嘴！！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很过分吗，”陆知秋歪了歪头，似乎在仔细思索，“我觉得还好啊。”
余念：“……”
车内光线昏暗，只有车顶的星空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半明半暗之下，男人的目光缱绻而又暧昧。
他抬起她的下巴，替她擦去唇角被弄花的口红，慢条斯理的：“如果这样都算过分，以后……”
余念咽了口口水：“……以后怎么样？”
陆知秋目光专注，唇角翘起的弧度却不大正经：“那你以后，可能会被我弄哭。”
余念：“……”
别再说了!
已经有画面了！！
她拉开车门，外头冰凉的空气吹到脸上，整个人都清醒不少：“补偿也补偿了，我们能进去了么？”
如果再不进去，她肯定是要被吃抹干净。
哪有人刚在一起就接吻的？
他到底憋了多久啊啊啊！！
“能，”陆知秋解开安全带，懒散道，“你还忘了样东西。”
余念：“什么东西？”
陆知秋：“我们的定情信物。”
余念：“？”
没等余念想起她什么时候脑子一抽和陆知秋交换过定情信物，车后座忽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猫叫。
初一趴在猫包里，揣着两只小爪爪，眼睛溜圆地看着他们。
余念：“……”
余念：“啊？？？”
“要不然你以为我对它这么好干什么，整天好吃好喝伺候着，”陆知秋下了车，拎起猫包，“还不是因为它是你送我的。”
余念还记得她是在寒假捡到的初一。
她有些不可思议：“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是啊。”陆知秋眼也没抬。
“可，可是，”余念结结巴巴的，“那时候我还在上高中啊。”
陆知秋“嗯”了声，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她：“活了二十六年，这是我第一次当禽兽。”
余念：“……”
“一开始还有点自责，”陆知秋笑了笑，“后来才发现，当禽兽的感觉挺好。”
余念：“…………”
停车场与白夜堂后门相连，余念想先去找阿雅玩，就绕了个远路，独自往正门走去——
夏季是刺青行业的旺季，白夜堂里人很多，不少客人慕名而来，预约的人一路从中庭排到前厅。
余念站在大门口远远忘着，正想感叹一句陆老板好赚钱，忽的发现有几个女生正站在放作品的长桌前，围成一团，不知道在对哪副作品指指点点。
阿雅正忙着接待客人，余念顿了顿，走上前：“你们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一个身材偏瘦的女生抬起头：“这幅手稿，是谁画的？”
余念微微蹙眉。
几个女生虽然化了妆，穿着也很入时，但声音稍显稚嫩，一听就年纪不大。
估计还没有成年。
“那个，请问几位是要纹身吗，”余念笑了笑，“不好意思，这里是不接待未成年的。”
听了她的话，瘦子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而后抱着手臂，语气不耐：“你管我是来干什么的？我现在就问你，这幅手稿是谁画的！”
顾及这儿是白夜堂，余念没发作，扯了扯唇角，保持平静：“这幅是陆老师的手稿。”
“陆老师？就那个什么陆知秋？”
另外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女生嗤笑一声：“就他，你还喊他老师，他配吗？”
余念皱起眉。
“网上那群人都是瞎子吧，一个个把陆知秋吹成什么样儿了？”那人轻蔑道，“这线条，这色彩，我看也就那样儿，离我们Alex哥哥差远了。”
“Alex？”余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这个名字。
“就他那水平，淘宝上卖的纹身贴都比他好看，”她挑起眉，“你还拿Alex和陆老师比？我告诉你，就他那水平，给陆老师提鞋都不配。”
她这番话说的很不客气，甚至算得上刻薄，一下子就惹火了那几个女生。
“你他妈又是谁，敢这么说我们Alex哥哥——”
尖细的斥责一声比一声高，余念没忍住抬起手，摁了摁太阳穴——
这种饭圈式的无脑吵架方法真的要命。
她耳膜都快震碎了。
这时候中庭传来脚步声，阿雅带着几个高大的汉子赶过来，沉着脸：“闹什么呢！”
这边来了人，余念自觉退到人群外层，随便拉住一个学徒，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之前宋琦和Alex联手弄出的风波后，陆知公关部立马有了行动，水军控评律师函样样不落，瞬间扭转局势，网上流传的各种传言，让宋琦和Alex的名声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宋琦还好，不知从哪里得来门路，放弃PTA国内赛区，报名日本赛区，千方百计重新进入了初试。
Alex就惨了，作为带起舆论第一人，不仅微博在网友的攻击下沦陷，PTA初试资格也被取消，事业遭到了重创。
好在他还有一批看脸的小粉丝，对自家哥哥各种毁三观的行为置若罔闻，一心追随着他。
“那个Alex的粉丝很过分的，”学徒悄悄和余念说，“上门闹也就算了，之前还给陆爷寄过恐吓包裹。”
余念一愣：“恐吓包裹？”
“对，寄了个包裹到白夜堂，说是给陆爷的，”学徒说，“然后在里边放死老鼠死蟑螂，沿缝的地方还贴了刀片。”
余念眉心一跳：“陆知秋他没事吧？”
“那时候陆爷刚完工，开包裹的时候还带着黑胶手套，刀片划破了手套，没有伤到手。”
越听到后来，余念脸上的笑容越淡，直到学徒说完，她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唇角紧绷，眼眸半垂，平日里清亮的眸子一片漆黑。
风雨欲来。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平时温温和和的，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事，都会一笑置之。
但如果伤害到她重要的人，她绝对不会这么好脾气。
学徒说的不错，Alex的粉丝饭随蒸煮，把Alex身上那股子不要脸的疯狗性格发挥到了极致，对着几个高她们两个头的大汉，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泼……
那瘦子指着长桌上的手稿大嚷着：“陆知秋他妈算个屁，网上那群人都是他的舔狗，画的这么垃圾还好意思摆出来!”
撒泼还不够，她冲到长桌前，抓起一副手稿就要往地上砸。
这时候人群被拨开，余念快步走到她们面前，扣住她的手腕——
她垂下眼，看着比自己矮小半个脑袋的人：“干什么呢？”
大概是对好看的人都有天生的嫉妒，瘦子初见余念就看她不爽，后来自家哥哥到了她嘴里又成了“提鞋都不配的人”，这下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气势汹汹的抬起头，正要与她争论，对上一双幽深的眸子……心头一跳，声音下意识小了不少：“我摔个手稿怎么了！”
余念扣着她手腕的手往上一提，扯得那人痛的嗷嗷叫。
她神色平静，冷冰冰的：“你敢摔一个试试看？”
阿雅和大汉站在一起，惊呆了——
这神态，这语气，活脱脱就是陆知秋的翻版啊！
这谁吃得消的啊啊啊！！！
果然，那瘦子被余念吓到，腿立马就软了。
余念松开手，轻轻松松从她手里摘过手稿，俯身放到长桌上。
“阿雅姐，请她们出去吧，”她强调了‘请’字，抬起头，“记得对女孩子温柔点哦。”
陆知秋在三楼坐了许久，见余念迟迟不下来，准备下楼去找她。
结果刚下到二楼，就听到楼下传来吵闹声，夹杂着女生尖细的尖叫，听上去很是刺耳。
与此同时，余念出现在拐角口。
“怎么去了这么久，”陆知秋问她，“楼下出了什么事？”
余念撩了撩头发，神色轻松：“没什么，刚才来了几个Alex的粉丝。”
陆知秋皱眉：“我下去看看。”
“不用去了，”余念说，“他们已经走了。”
陆知秋脚步一顿：“阿雅赶走的？”
“不是呀，”小姑娘笑了笑，“我让她们走的。”
陆知秋愣了愣。
他牵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跟前：“你和她们闹什么。”
——那些人就是疯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她们要摔你手稿。”
“她们敢摔就让她们摔，我一幅手稿起价五位数，摔了赔，赔不起报警。”
余念被他逗乐了，噗嗤一声笑出声。
笑了好一会，才煞有介事道：“那可不行。”
“怎么不行。”
余念抿了抿唇，张开双臂抱住陆知秋，嗓音软软的。
“手稿这么珍贵，怎么能让她们碰，”她说，“陆老师别担心，我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陆知秋：恋爱第一天就开始吃软饭，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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