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陆知秋愣住了。
小姑娘酒量大概是真的不行,说完话就卸了力,没骨头似的软下来，重新趴回他的肩膀上。
像只乖乖巧巧的小猫。
陆知秋搂着她的腰,低下头：“念念？”
“……”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余念眨了眨眼,有些迷惑：“……我刚才说了什么？”
喝多了就是这点不好，前脚刚说过的话,后脚就忘的精光。
“……”陆知秋抱着她，半晌，似觉得不可置信，深吸一口气，“你刚才说,你对我另有所图。”
“真的吗,”他的声音有点哑，夹杂着气音,“你喜欢我？”
余念露出了费解的表情。
她喝的太多，脑袋晕乎乎的,实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见她一脸迷茫，陆知秋唇线绷直,换了个方式：“念念有喜欢的人？”
这回余念听懂了,眨巴眨巴眼，小声应了句：“嗯。”
“他叫什么名字？”
“……”
“不肯说？”
余念搂着他的脖子，执拗道：“这是秘密。”
“好，”陆知秋语气温和的不像话,“那念念告诉哥哥，那个人多大了，长什么样，在上学还是在工作？”
余念头搁在他肩膀上，有些费力的开始回忆，想了半天，才开始回答第一个问题：“他，他年纪很大的。”
“……”
“是个老男人。”
“…………”
“比我大了一，二，三，四……”
小姑娘掰着手指，认认真真地算：“八岁，他比我大了整整八岁。”
陆知秋忽的觉得牙根有些痒：“大八岁就是老男人了？”
“难道不是吗，”余念理所当然道，“他上大学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诶。”
陆知秋：“……”
他该怎么反驳呢？
“不过呢，他长的蛮好看的，”余念顿了顿，补充道，“他是我见过，长的最好看的人了。”
陆知秋扯了扯唇角。
——谢谢，有被安慰到。
“不过他长的再好看，和我也没关系，”说到这，小姑娘的眼圈有点红，吸了吸鼻子，“他又不喜欢我。”
陆知秋一怔：“谁说他不……”
“他只把我当小孩，当小姑娘，当妹妹！”
余念更委屈了，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扒拉着他的衣领：“我才不要当他妹妹呢！”
陆知秋唇角翘了翘，但又很快放平，不动声色地问：“那你想当什么？”
余念没接话，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里，一边哽咽，一边胡乱蹭着自己的眼泪，哭声细细的，不响，但听起来很让人心疼。
她抽抽搭搭的：“呜呜呜，我好难过。”
陆知秋脚步一顿，低声道：“是我不好。”
“……”
“以后不会再让念念难过了，好不好？”
陆知秋抱着她进了地下车库，找到车位，放进副驾驶。
然后扯了几张纸巾，俯下身，仔仔细细地给她擦眼泪。
小姑娘一直低着脑袋，过了一会，忽然问了句：“我这样是不是很丑？”
“怎么会，”陆知秋揉揉她的脑袋，“你这么好看。”
“可他还是不喜欢我，”余念低声道，“我不想当他妹妹，我想当他女朋友。”
听到这句话，陆知秋动作一顿，眼尾渐渐舒展开，缀着柔和的灯光，隐约含着笑意。
余念绞着手指：“其实问题也不是很大……他不喜欢我，但也不讨厌我，我还是有机会的。”
他是她喜欢了这么久的人。
从喜欢，到放弃。
再到喜欢。
她放不下这段感情。
陆知秋将纸巾揉成一团，低声问：“什么机会？”
“和他表白，”余念说，“如果他不接受，我就追他。”
陆知秋掀起眼皮，看着她：“这些不是他该做的事吗？”
在余念的印象里，喜欢的一方，往往要付出更多。
她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很久。
所以她甘愿成为付出的那个人。
“他不用做那些，”她用力摇摇头，“他只要喜欢我就好了。”
陆知秋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才抬起眼，替她系好安全带，随后关上车门，自己绕到另一边上车。
男人静静地看着副驾驶上的小人儿——
闹了一晚上，小姑娘已经很累了，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小脸白白净净的，就是眼尾有点儿红。
看上去还是很委屈的样子。
陆知秋喊她的名字：“念念？”
没有回应。
应该是睡着了。
男人垂下眼，修长的指尖穿过她的长发，替她别到耳后。
他看着她，忽的笑了下：“追人这种事，怎么能让我们念念来呢？”
小姑娘安安静静地闭着眼，呼吸平缓而绵长。
“你什么都不用做，”陆知秋低声道，“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
到了小区楼下。
陆知秋停了车，轻轻摇醒一旁的人：“念念，到家了。”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掀了掀眼皮，又闭上眼：“唔——”
“我们上楼？”
“……好，”余念抬起下巴，张开双臂，“要抱抱。”
陆知秋勾唇，掀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拉开车门，俯身把小姑娘抱进怀里。
他低下头，唇贴着她的耳：“去哪？”
男人鼻息温热，余念耳朵一痒，缩了缩脖子：“回，回家。”
“回哪个家？”陆知秋眼尾微扬，带了点儿轻佻的模样，“回你家，还是回我家，嗯？”
余念搂着他脖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回我家。”
“好，”陆知秋应了声，抱她进了电梯，“那你什么时候和哥哥回家？”
小姑娘喝的迷迷糊糊，睡的也迷迷糊糊，被他这么一问，就顺着答：“明天。”
“明天就回啊，”陆知秋笑了声，低下头，“会不会太快了？”
余念噘着嘴：“……你问题好多。”
陆知秋唇角翘了翘，伸手去摁楼层，下一秒，脖颈贴上一片温热。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温热处随即传来一阵细微的疼意。
余念埋在男人肩窝，齿尖叼了块皮肉，还不知轻重地磨了磨。
“嘶……”
陆知秋眉心一跳，咬着牙：“小狐狸牙还挺利。”
咬了半天，余念才慢慢松了口，男人皮肤白，脖子上的一道咬痕格外明显。
她盯着看了一会，忽的笑了：“好看。”
“好看个屁，”陆知秋哼笑一声，“我在你脖子上咬一个试试？”
上了楼，他从余念包里翻出钥匙，抱着小姑娘进了门。
他上次来过一次，对房子的构造基本清楚，径直去了她的房间。
余念被放到柔软的床上，离开了陆知秋的怀抱，她还有些不适应。
她难耐地扭了扭身子，嘟囔着：“还要抱……”
她动作幅度大，裹在身上的衣服散开，露出大片裸露的肌肤。
陆知秋看着她修长的双腿，喉结滚了滚。
他垂下眼，遮住眼中晦涩不明的情绪，扯过一旁的小被子，盖到她身上。
“下次再敢这么穿，”他轻拧她的鼻尖，“直接打断你的腿。”
小姑娘窝在被子里也不安分，嚷着口渴要喝水，陆知秋去厨房倒了杯蜂蜜水，推门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丢在地上的书包。
书包拉链半开着，露出里边粉色的一角。
他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蹲下身，扫了眼书包，从里边拿出几封情书。
五颜六色的，上边还写着少年稚嫩的表白语。
“……”陆知秋扫了一眼，轻嗤一声，“一群小屁孩。”
正要把信封扔回书包，他脑海里忽然响起余念那句“老男人”。
目光一滞。
陆知秋迟疑了几秒，慢慢的，重新拿起那些情书——
然后仔细审视一边，挑了封字写的最好，随手塞进外套口袋。
床上的小姑娘等了许久，等不到水，又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男人才起身去床边给她喂水。
喝完水，余念抱着被子打了个哈欠。
她揉了揉眼：“好困哦。”
陆知秋放下水杯，在她床边坐下。
他眉梢微抬，懒懒的笑：“怎么，用完哥哥就要睡觉了？”
“……”余念迷迷糊糊地闭上眼。
“不给点儿报酬？”
小姑娘直接睡着了。
她侧躺着，大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许是觉得热，她双手都在被子外边，随意地放在身侧。
陆知秋垂下眼，抓住她的手，手腕微动，变成了十指交扣的样子。
“牵牵手，当作报酬，”他低低地笑，“哥哥可不当工具人。”
-
宿醉之后，必然是头疼。
余念第二天醒来，感觉脑袋都要被撕裂了。
她睁开眼，看着天花顶上的水晶吊灯，目光有些茫然。
过了会儿，昨晚的回忆碎片才重新拼凑——
昨天聚会。
她见到了陆知秋。
她好像和他说了什么。
但是记得不太清楚。
大概又是些絮絮叨叨的废话吧。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穿成那样，去酒吧喝酒。
然后被他发现了啊啊啊啊啊！！！
“……”
余念头皮发麻，连带着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气，想去拿床头的手机，和陆知秋解释清楚。
手一抽，没有抽动。
余念：“？”
她侧过脸，看到了靠在她床沿的男人——
只见陆知秋微微垂着头，侧脸线条优越流畅，紧闭着眼，显然还在熟睡之中。
余念：“？？”
她打了个寒颤，目光往下，看到了他们紧扣着的双手。
再往下，又看到男人修长脖颈上，那道泛着红，极似吻痕的暧昧痕迹。
余念：“？？？”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陆知秋睁开眼，抬起头，两人对上视线。
余念一惊，几乎要从床上跳起来：“哥哥……”
“嗯，”陆知秋应了声，掀起眼皮，嗓音平静，“醒了？”
“醒，醒了。”
余念牙根发酸，瞥开目光，又忍不住去看他。
“那个，”她惊疑不定，“哥哥，你脖子上……”
“什么？”
陆知秋顿了顿，随即反映过来：“哦，你昨天喝多了，在我身上弄的。”
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早饭吃了什么。
晴天霹雳。
余念觉得自己双眼一闭就是天黑。
她哆嗦着，差点瓢了嘴：“那这手……？”
陆知秋抬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也是你昨天喝多了，要求我牵的。”
余念：“……………………”
作者有话要说：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银针，大家别学陆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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