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没人会喜欢疯子

生活回到正轨,扶九跟卫良煊同时开始忙碌了起来。

研究院即将建成,各种设备的采集成了问题,之前卫良煊准备好的清单,有些已经在路上了,有些还是一堆零件。

由于制作工艺的原因,好多工厂不想制作,联系了很多家,才找到一家愿意接单的,但工期还不知道要排多久。

扶九看着空间一堆拿不出来的顶级设备,急得不行,简直要抓狂。

第二层已经解锁好多天了,最上层却迟迟不能解锁,他怎么也想不出原因。

又是夜晚十一点,卫良煊加班还没回,扶九睡不着,就去阳台吹风放松去了。

别墅有两个特别大的阳台,一南一北,一热一凉。

扶九去了北边比较凉快的阳台。

阳台大概十米长,呈半弧形,半径差不多五米左右,扶九躺在躺椅上。自然风吹在身上的舒适感,是风扇和空调无论如何都给不了的。

就是太多蚊子了。

本来舒服的快要睡着了,被蚊子咬了起来,身上鼓起一个个肿包。扶九把双腿折起来,专注的在小腿肚上掐十字。过了一会儿,外面车声引起了他的注意。眼神一亮,扶九穿好拖鞋,跑下楼去。

卫良煊才从车子里出来,扶九就跑出来迎接他了。

“怎么才回来啊?今天好晚。”Omega小声抱怨着,卫良煊抱了抱他,“最近是有些忙,等空了带你出去放松一下。”

“我不是想出去,我是担心你,你注意身体,本来你身体就不好。”

“嗯。”卫良煊握住扶九的手腕。他喜欢这种一手握住Omega纤细手腕的感觉,偶尔Omega会要求十指相扣。

“那我明天尽量八点钟回来。”

“那你说话算话。”

“保证。”

扶九一个月前就搬去跟卫良煊一起睡了,顺便把卫良煊的房间,改造成不那么性冷淡的风格。

想起卫良煊在日记中写的,扶九就忍不住想笑,当时的他,到底给了卫良煊什么样的错觉,才会让卫良煊觉得他喜欢这种黑白两色的极简风格呢?

虽然,在这里生活久了,好像真的还挺不错的。

书架从之前黑檀木的传统样式,换成了设计感很强的墙挂式混合立体书柜,很大的一面书架墙,放了两个人的书。

扶九从自己的房间,搬来一张小沙发放在了阳台,偶尔坐在那儿晒晒太阳。

卧室里的家具,几乎都是成对的,连床头的小夜灯都是一对,白色的蘑菇样小夜灯,一大一小,扶九跟卫良煊一起逛商场的时候,几乎第一眼就相中了。

扶九去洗澡的时候,卫良煊在准备明早开会的材料,看是否有披露。本来助理可以做的,最近卫徙也忙的团团转,卫良煊就自己准备了。扶九洗完出来,卫良煊去洗,然后扶九帮他打印出来,顺便帮他整理好公文包。

今天,扶九和往常一样,往卫良煊的公文包里放材料,手指摸到有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扶九没有多想就拿了出来。

一把眼熟的手术刀。

看向浴室的方向,扶九沉思良久,又把手术刀放了回去。

算了,等卫良煊问了再说吧,主动的话,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关了灯,两个人靠在一起时,卫良煊突然问他了。

“小九,你出门还随身带手术刀吗?”

“嗯?”扶九困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卫良煊在说什么,往他怀里一拱,“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就告诉你。”

卫良煊:“……”算了。

——

“嫂子,我觉得这次我们肯定能成功。”梁珂眼里满是兴奋的光。

声音从厚厚的隔离服里传出来,被自然模糊了很多,扶九跟他对视一眼,眼里的兴奋不比梁珂少,“我也觉得。”

他们两个这一个多月,经历了无数次失败,梁珂有次,差点被失败的抑制剂熏得失去嗅觉,那一个星期,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一周了。

看似像水一样,但是密度极高,渗透力极强的抑制剂,还在慢慢沉淀转化过程中,整个研究室都是令人窒息的味道,扶九他们两个,戴上了防毒面罩。

自从扶九在地下的研究室里研制抑制剂开始,家里的佣人,养成了一个良好的习惯。不管到哪儿,第一件事就是把门窗都打开通风。

厨娘还劝他做个别的职业,“这种东西接触久了,要伤身体的吧?听说很多人因为腺体的毛病生不了孩子,夫人还小不觉得,等到了要孩子的年纪,就知道了……”

一番话把扶九说的,只能乖巧点头,然后借口逃掉。

颜色渐渐变得更加清透,瓶中的水雾都凝成了水滴,沿着瓶壁滑了下去,研究室的两个人屏住了呼吸。

“这次肯定可以。”

“嗯。”

成品拿到手里,与之前的比起来纯度更高了,清透度也更好了,他们的直觉一定比前几次有效。

“我们试试吧?”梁珂跃跃欲试。

他们为了研究这个抑制剂管不管用,甚至做了仿真腺体,可以自动释放信息素的那种,功能与腺体类似,结构却相差很大,所以并不能产生合成信息素,只能释放。

扶九想研究如何人工干预腺体合成信息素,只要研究出了这个,几乎一半的腺体疾病可以迎刃而解——直接换人工腺体。

剩下一半是不愿意或者有了伴侣无法换的。

往仿真腺体上喷了一下,扶九和梁珂静待着抑制剂失效。

之前最好的记录是四十七分五十秒,还没超过一个小时,不知道现在的能够管多久。

从上午十点一直到十一点半,还没有失去效果,两个人愈发感觉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轮流去吃饭,扶九十分钟吃完了饭跑回去换梁珂,等都吃完,又一起等着失效。

从艳阳高照,等到日落西山,两个人默契的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欢快击掌。

“成功了!”

“耶!”

Omega的腺体,其实是无时无刻不在释放信息素的,只是除了发情期,释放量微乎其微,除了顶级Alpha能够闻到,其他人是闻不到的。

本来他们研制的抑制剂,抑制信息素分泌,可是长此以往,会伤害身体。于是他们换了思路,研制出了阻断剂。

他们现在研制的也是阻断剂。

阻断剂之所以叫做阻断剂,是因为它不会抑制腺体的分泌,对腺体造成伤害。它只是阻断了信息素释放到外界,相当于在腺体上覆盖了一层可以吸收信息素的隔膜,让信息素仿佛没有被释放出来一样。

主要是解决社会上有人,看到Omega会耍流氓的问题。

只要掩盖了信息素,让人分辨不出是否是Omega,一定会大大减少Omega被骚扰的概率。

卫良煊遵守承诺果然八点前回来了,扶九跟他分享好消息。

卫良煊点头,“嗯。”

“你不夸我?”扶九还穿着一身白大褂,两手揣进兜里,眼神温柔的看着卫良煊。

卫良煊从上往下,目光停留在他裸露的双腿上,怀疑他里头没穿衣服,脑子不知道想什么去了,“夸。”

扶九:“……?”太敷衍了!

骂Alpha敷衍的Omega,当晚睡着后,做了个“噩梦”。

梦里有什么,一直缠着他的腿,他想推开反而被抱得更紧,还被攥住了两只手腕。好像被粗糙的什么东西,从脚一路轻飘飘摸到了大腿,股间也没被放过。

那东西带了温度,有些粗糙,摸久了让他的腿有些疼。

一早醒来,卫良煊已经去上班了,扶九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腿,好像没什么问题,但他就是觉得奇怪。

岔开腿,果然,大腿内侧有个清晰的指印,扶九心里愤愤的,想骂卫良煊。

就知道背地里耍流氓!

下楼吃了早饭又回来,难得清闲的一天,扶九拿起书本坐在小沙发上看书,看了没一会儿,有股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一看日期,八月二十七,比正常发情期的时间提前了两天。扶九订购的抑制剂还没有到,他不得不拿出之前的暂时先用上,一个人在房间里,也没有告诉其他人。

在他还没想清楚,为什么最近的发情期总是越来越不准的时候,抑制剂似乎失去效果了。

扶九浑身重新开始烧了起来,意外亢奋的腺体,正在源源不断的释放着信息素,扶九也在这股发情热的冲击下,脑子混沌成一片,什么都不会思考了。

只剩下Omega的本能,无比渴望着被标记。

想要得到Alpha的爱抚,哪怕只是简单的触摸也好,或者是信息素的抚慰,这似乎更加急切。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回到床上,扶九难耐的缩成一团,剩下最后一丝理智的时候,拿起手机,拨通了卫良煊的号码。

卫良煊在开会,手机习惯性静音,屏幕在口袋里,亮了又亮,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会议结束,留下几个人交代一些其他事务,卫良煊问起了下属,关于卫良灼的近况。

“二少似乎在找医生,听说最近因为二少而被逼辞职的医生不在少数。”

“嗯。”卫良煊点头,“给那些人抛橄榄枝。”

“好的先生。”

当时扶九研制出的Alpha信息素抑制剂,卫良煊已经派人给卫良灼用上了。卫良灼找了很多医生,都诊断不出问题,找的还是国内腺体研究的领路人。卫良灼逼他们辞职,正好顺了卫良煊的意。

扶九的研究院快建成了,正缺少研究人才。

瞌睡有人送枕头,大概就是如此。

扶九打了一遍又一遍,痛苦的快要绝望了。

衣服被汗水浸湿,前面的头发一缕一缕粘在额头上,嘴里细喘着,嘴唇烧成了最浓烈的红色,浑身的温度烫的吓人。

他扯着身上薄薄的衣服,过大的领口从肩膀滑落,露出整个莹白圆润的肩头。双腿不受控制地相互交错起来慢慢厮磨着,想要消减一些可怕的欲望,却没有任何用处。

终于忍受不住了,扶九拖着身子爬起来,一阵天旋地转,他一路昏昏沉沉扶着什么东西进了浴室,至于扶的什么,已经没有印象了。

浴室里的白瓷浴缸,成了他此时救命的东西。

坐了进去,当水充满半个浴缸的时候,扶九感受到身体越发滚烫的热度时,脑袋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开的是热水,于是放掉所有水,开关拧到相反的方向,凉意从下至上,扶九眉心终于舒展开了。

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内里源源不断的释放热量,身体外部浸在凉水里,好像透过骨头缝,凉到了骨头里。

是双重的,难以承受的痛苦。

尚存的理智让他不至于叫喊出来,可是实在太痛苦了,他宁愿被抽打的浑身是伤,也不愿意再忍受一秒了。

嘴唇被咬住,力度几乎不能掌控好,有抹血迹从嘴角淌了下来,滴进了浴缸里,而后消失不见。

唇色从极致的红渐渐转为苍白,扶九抱住小腿蜷缩在浴缸里发着抖,冷水充满了整个浴缸,然后溢出来,他已经慢慢没了意识。

说不清是冷是热,只知道浑身都是痛苦,好像一边是火山的岩浆,一边是极地的冰雪。希望有个人能来救救他。

开完会,卫良煊掏出手机,看到很多未接来电,才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打了回去没人接,卫良煊交代了助理几句,拿起手机就冲出去了。连给别墅打个电话问一下都忘记了。

开到半路想起估计是扶九的发情期来了,于是加快了速度,车子在车流里穿梭,十几分钟后到了景堓。

冲上二楼,打开卧室门,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床上随意掀起的被子,显示着屋里有人在。

“小九?”卫良煊喊了一声,听见浴室哗啦啦的水声,没有再犹豫,直接拧开了浴室门。

扶九在浴缸里,全身都浸透了,蜷缩在一角瑟瑟发抖。脸埋进双腿之间,头发半湿,隐约可以看到后背突出的,形状优美的肩胛骨。

卫良煊没心情去注意这些,他两步上前把扶九从浴缸里抱出来,扶九虽然没有力气,但是脱离了冷水,浑身仿佛要从里炸裂的温度,热的让人发疯,让他拼了命的挣扎。

“小九,小九!”卫良煊抱紧了他,扶九或许是听到了令人安心的声音,挣扎的没那么激烈了,卫良煊快步把他抱回床上。脱下湿衣服,把身体擦干,塞进被子里,扶九浑身光溜溜的,拽着卫良煊不放。

卫良煊没办法了,只能任由扶九缠着他,拿起手机给梁珂打了电话。

梁珂听到卫良煊说的,警惕了起来,这种不正常的反应,根本不像是发情期所能引起的,他没敢耽误,马上赶去了景堓。

不着片缕的Omega,紧紧贴着Alpha的身体,隔着西装衬衫,什么都感受不到,Omega愈发急躁。

扶九闭着眼搂住卫良煊的脖子,身后的腺体,正在释放出美味的信息素,卫良煊不是闻不到,他现在可以清晰的闻到,也可以起反应,但是不能标记。

Omega的本能,让扶九凑近卫良煊的腺体,伸出舌尖轻轻□□了下,企图激起Alpha标记的意识。卫良煊搂紧他,掌心与Omega柔嫩的皮肉直接接触,让他动作更加小心了起来,生怕伤了细皮嫩肉的Omega。

“小九,再忍耐一会儿,梁珂很快就来了。”卫良煊不带任何欲念的抚摸着他的后背,仿佛在安抚一只不安的小动物。扶九根本不想要这样的安慰。

“难受……”猫儿一样的叫声,又软又无力,还带着发情期独有的诱惑,卫良煊手背淡色的青筋不可抑制的外凸,呼吸愈发粗重。

“待会儿就不难受了。”

扶九听不进去他的话,一心只有被标记,被粗暴些对待,哪怕直接咬破腺体也好。

或许是这种卑微的愿望,两辈子也没有实现过,扶九清澈迷茫的眼里,很快积蓄起了水意。心里除了委屈,还是委屈。

小声的啜泣着,透露出无助来,卫良煊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惜,“不哭了,很快就不难受了。”

“就是你。”扶九意识不清,憋了这么多年的痛苦难受,仿佛都要宣泄出来一般,“你不标记我,为什么又要娶我,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小九……”卫良煊声音有些发颤。

他是不知道的。

他以为Omega只要抑制住就会没事了,可是扶九每次都是很痛苦的样子,这次更是,让他怀疑之前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以帮助Omega摆脱暴力的家庭为由,来满足自己内心隐藏起来的私欲,却不能履行身为Alpha的义务,甚至连把Omega从发情期的痛苦中解救出来,他都办不到。

“两年了,那么多次,你一次都没有管过我……”扶九平时嘴上不说什么,不代表心里不怨,或者说不代表前世心里不怨。

前世之所以选择跟卫良煊离婚,最大的原因不外乎就是因为承受不住发情期带来的痛苦,抑制剂偶尔用,并不敢多用,因为他们还没有孩子,抑制剂对于身体的损害很大,很可能怀不了孕。

“对不起。”卫良煊不知道他说的那么多次是什么意思。扶九不愿意放开他,卫良煊就用被子把两个人都包了起来,把扶九搂得紧了紧,“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热!”扶九烦躁的往下扯被子,卫良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扯,“小九,你会生病。”

在凉水里呆的时间过长,扶九现在的身体还有些凉。虽然由于发情,待会儿身体很快会发热,但是等发情期过去,身体的疲惫以及各种发情期隐藏的病症就会浮现出来了,“下次不要冲冷水,知道吗?”

扶九大抵是听不进去的,靠在卫良煊胸口,微张着嘴唇,双手撕扯着卫良煊的衣服。种种大胆的行为,让卫良煊也跟着热了起来,心里默念着梁珂怎么还不来。

把扶九的睡衣给他套上,宽大的睡衣正好遮到大腿以上。扶九不想盖被子的行为,勉强被允许了。

梁珂终于赶来,他检查了一下扶九的身体情况,感觉不太好。

“先生,夫人这应该不是发情,这太奇怪了,我从来没见过Omega发情会这样的。”梁珂收起来嘻嘻哈哈的性子,难得严肃起来。

扶九被打了镇定剂现在已经不那么难受了,闭着眼躺在床上,浑身还是滚烫的。

“先把夫人送去医院吧。”去医院可能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设备什么,总比在家里方便。

“嗯。”卫良煊沉沉的答应。

去医院做了个全面的检查,扶九整个过程中,醒过几次,但大部分时间是在昏睡的。

打了退烧针,又打了最高抑制力的抑制剂,摸了摸扶九的额头,终于不烫了,也让卫良煊稍稍放下了心。

一整天就这么过去,扶九一直昏昏沉沉,醒来说了没来两句话,就又睡着了。终于到了晚上才有了较长的清醒期。

卫良煊坐在他身边,看他醒来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吗?”

扶九还记得之前的事,神情有些复杂,一开口,声音就有些哽咽,“我不怕你把毒素转移到我身上,你标记我吧,好不好?”

Omega委屈伤心的请求,卫良煊点头的欲望几乎要压制住他一直以来的理智,“小九,你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腺体生病了,不是你能承受的。”

“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泪水模糊了双眼,扶九固执的擦干,“我不是什么脆弱的Omega,一点苦痛都受不了。”

卫良煊愧疚又心疼,他轻轻摩挲着扶九的脸,“你乖一点,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不信!”扶九使劲挥开他的手,“难道下一次,我就不会经历发情期了吗?还是说下一次你就可以标记我了?下次,你还是一样的答案罢了。”

“你最会骗人!欺骗了我那么多年!你感受不到我的痛苦吗!”

扶九从发烧的时候开始,感觉到了身体的奇怪变化,他把这一切归结到空间。

他还记得上次梁珂说,或许他的信息素并不是A级,当时他还没有很深的感觉,但是最近,尤其这几次明显不正常的发情期,还有抑制剂对他的效果越来越小,他也开始怀疑会不会是信息素发生了变化。

有空间这样的存在,扶九觉得这些变化,都是可能的。

“你现在标记我吧。”扶九有预感,卫良煊的毒素哪怕真的转移到他身体里,他也不会有问题。

“不要闹。”卫良煊把独自露出后颈的Omega用被子包了起来,安抚道,“你今天太累了,以后再说,好不好?”

这种话,对于发情的Omega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的安抚作用,他只会让Omega更加暴躁,“你就是不愿意是不是?”

“我……”

“好。”扶九本想挣扎开,让卫良煊不要碰他,可内心深处的渴望骗不了人,最后也只是瘫软在床上,蒙住被子自己躲起来。

卫良煊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扶九,发情中的Omega心思敏感,让他一个人想,多半会出事。

果然,没出五分钟,扶九蹭一下坐了起来,脸上泪痕斑驳,整张脸瘪成一团,委屈的卫良煊差点都要答应他了。

“小九。”

“你出去。”扶九伸手指着门外,曲起手肘擦了擦眼泪,“一个星期你都不要过来,我不想看见你了。”一边说还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

把某位Alpha的心,哭得七零八碎的。

夜晚的时候,又有一股不正常的潮热。扶九心凉了,他宁愿自己撑过去,也不跟卫良煊说半句话。卫良煊并没有按扶九说的出去,他站在窗边,深邃的眉眼满布愁绪,耳边是Omega强忍的哽咽闷哼。

梁珂正和其他大夫商量解决办法,最差的结果,就是一直用抑制剂加镇定剂挺过去,好一点就是抑制剂可以发挥较大作用,能够抑制信息素分泌。但就现在来看,几乎不可能。

“检测结果出来了吗?!”一位护士快步走了过来,梁珂赶紧站起来了问道。

“是的。”护士把检测报告给他,几位医生坐等着梁珂的说法。

“果然是S级。”虽是意料之中。但梁珂仍旧不太敢信,一个成年Omega,是什么契机能让在短短一年时间,信息素升了整整一级呢?

按理说,出生时便分化成Omega的,等级是出生时就定下来的,十几岁分化的,分化后等级也就定下来了。扶九一出生就是Omega,没道理等级还会升高。

“如果这样的话,情况就更加难办了。”

S级信息素,普通的alpha信息素控制不住,卫良煊身体又没好。

如果扶九的身体状况,下次发情期还是这样的话,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这一晚,几乎没有人睡。

扶九昏昏沉沉,已经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了,卫良煊在医院阳台上站着。

“想吃什么?”声音沙哑的厉害,卫良煊朝扶九走了过去,身上还有未散尽的烟味。

闭眼蜷缩在床上,双手轻轻握拳放在下巴处,仿若大病初愈,浑身有气无力的,呼吸缓慢洒在枕头上,扶九小声道,“我不想吃东西。”

卫良煊看了他一眼,无声叹息,抬脚走出了病房门,扶九才睁开了眼。

发情期的情绪,就是多愁善感,明明知道卫良煊心里也很难受,就是控制不住朝他发脾气,控制不住的不想理他。

梁珂打着哈欠来送早饭,“嫂子好点了?”

“嗯。”卫良煊接过,脸色比平时更冷了。

“之前说的切除腺体,如果做了,大概多久可以恢复?”

“先生?”梁珂被他一句话吓得,瞌睡都没了,“这个手术国内没人做过,有的人切除腺体就死了……”

“你觉得我会死?”卫良煊一夜没睡,眼里泛起了红血丝。梁珂作为一名医者,自然不会让他去做这种事,“先生,夫人是S级的信息素,哪怕你切除了腺体,难保夫人下次发情期不会这样。”

梁珂话没说完,不排除扶九的信息素变异的情况,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明显不符合发情期,却又类似发情期的表现。

“那就移植一个S级的腺体。”卫良煊用谈论今晚吃什么的语气,来说这种严肃,一不小心可能出人命的大事,让梁珂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谈论一些关于人命脆弱不堪的话题。

“没有S级的腺体可以移植,更何况切除腺体风险都那么大了,移植只会更大。”梁珂真的怕了他了,“还有先生,就算我们被眷顾,运气绝好,移植成功了,万一跟夫人不匹配,还是什么用都没……”

“等等……”梁珂突然想起了什,后面的话没说,拔腿就跑了。

他怎么忘记了,扶九的信息素出问题了,一定程度上说明腺体出了问题,卫良煊本身腺体就有问题,他们两个同样异常的腺体,释放出的信息素,万一巧合的,正好完美契合……

卫良煊没管梁珂为什么突然跑掉,还是他自己的想法,不行就把腺体切了。

切除腺体可以解决所有事,包括那些他自己不敢面对的,已经很多年未被提起,但仍旧在他心里留了很大阴影的。

提着早饭回去,扶九头发有些湿,可能是洗漱了。

“好些了吗?”卫良煊小心翼翼问道。

“嗯。”扶九心里还有些郁结,面无表情,把卫良煊唬住了。

卫良煊正好刚才想起了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有些话没过脑就说了出来:“抱歉,你如果,想要离婚的话……”

低沉沙哑的声音戛然而止,扶九朝他扔了个枕头,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恨不得挠他几下。

“你说离婚就离婚吗?你说结婚就结婚,卫良煊你凭什么!我就那么不重要吗!”他本来快要调整好心情了,卫良煊一句话让他整个人跌入了谷底。

“我不是这个意思。”卫良煊对于扶九的指责,显得无力解释。他心里感到烦躁,也暗恨那些让他烦躁的事,只想快点解决了,“我只是怕你以后会后悔。”

扶九冷冷看他,鼻子一酸,又不肯掉眼泪,“我早就后悔了。”后悔他还不够主动,让卫良煊产生了这种想法。

“那我去和别人在一起,我觉得他不会和你一样。明知道我发情期,还要跟我说有关离婚的事,让我惶惶不安。”

“对不起。”卫良煊把他拥进怀里,“抱歉,我没有任何想要离婚的想法。”

“你自己说的!”

“我说错了,错误的言论,小九不要听。”

“那我想回家。”扶九攥着他的衣服,“我们回家好不好?”

“现在还不行。”卫良煊十分纠结。

“我现在就想回家。”扶九不喜欢医院,“反正就是打镇定剂和抑制剂,我自己可以打。”

“在家里出了状况,没有办法及时处理,在医院有医生。”卫良煊不会任由他闹,“一周内不能回去。”

“那你呢?你一周什么事都不做了吗?”

“嗯。”卫良煊拍了拍他的背,放开了他。打开保温桶,盛出粥,“先吃点东西。”

“你一周不处理工作,公司怎么办?那些会议怎么办?”扶九抽了纸巾擦擦眼泪,卫良煊看他有软化的感觉,一颗心终于不用一直崩着了,“都没有我夫人重要。”

扶九轻哼一声,“不敢比,我哪有那些事重要。”

“你最重要。”扶九盘腿坐在床上,还是恹恹的,但心情明显好很多了。卫良煊端着小碗喂他,“张嘴。”

“我不吃。”扶九往后退了退,“一看就没有味道。”

“还有别的,吃吗?”卫良煊本想让他先喝粥暖胃,“蟹黄包,吃不吃?”

“不吃。”扶九掰着脚晃来晃去,一下子从刚才泪眼汪汪过渡到现在了,笑得傻乎乎的,“你亲我一口,我就吃。”

卫良煊手一抖,粥差点洒了。

发情期的Omega,心情起伏都是这么大的吗?

扶九往床边挪,一直挪到卫良煊跟前,仰着脸凑上去。卫良煊无奈的亲亲他,“现在可以吃早饭了?”

“这边。”扶九指指左脸,卫良煊又亲了他左脸。

舀起一勺粥,喂到扶九嘴边,以为他现在能吃了,结果扶九又摇头,“不吃。”

“小九?”

“我反悔了。”

“……?”

“我还是想回家怎么办。”一时不察,刚才还笑得开心的Omega,转眼又蓄积起来眼泪。

“……”

坐在车上,扶九抱着卫良煊不放,司机在前面开车,目不斜视。

“卫良煊……”扶九一直念叨着卫良煊的名字,“我不叫你先生了。”

“那你想叫什么?”

“良煊。”扶九趴在他胸口,“所有人都喊你先生,我要跟他们不一样。”

“……好。”

好不容易到了别墅,司机停车后就溜了,他知道的太多,再不跑怕跑不掉了。

卫良煊把发情期烧糊涂了的扶九抱回卧室,扶九乖乖躺下,浑身的热度又有重新上升的趋势,给自己打了抑制剂。懒懒地躺在床上,卫良煊喊了他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给他掖了下被角,又在他红扑扑的脸上留了个吻,“下次不会让你这么难受了。”

说完,卫良煊换下衣服去冲澡。

手机随手放在床头柜上,拿上衣服进了浴室。

扶九根本就没睡,身体渐渐升腾起的异样感,让他有点睡意就又清醒了。

没多会儿,床头柜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扶九也没多想,昏昏沉沉就接了。

卫良灼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有些许失真,但扶九还是听了出来。

“听说你带他去医院了?”卫良灼似乎心情很好,那边没说话,结合卫良煊沉默的性子,他也没多想,自顾自说的起劲儿。

“你又标记不了他,有时候还会发疯。你说他如果知道你骗他,会怎么样?”

扶九咬着嘴唇,那边幸灾乐祸的声音,低了一个度,扶九都能想象的出卫良灼的嘴脸。

“我猜会离开你吧?没人会接受一个疯子的。连母亲都不愿意,她都不承认你是她亲生的。”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呜,终于v了。

今天评论发红包包。

爱你们哇(σ′▽‵)′▽‵)σ感谢在2020-03-1819:11:36~2020-03-2008:4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总攻·水萝卜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哈哈5瓶;苏挽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