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晚上下了戏,易旬依言去周景川房间陪他对台词。

毛豆豆见他一进去就是两个多小时没出来,急得热锅上蚂蚁似的在走廊上转悠,这一层住的都是剧组的人,但凡来个眼生的,他就全程紧迫盯人,生怕是狗仔私生什么的混进来搞个大新闻。

扫地大妈正常工作呢,被他看的浑身发毛,推着垃圾车一溜烟下去了,好可怕,有怪人哦。

易旬从房间走出来,瞧见毛豆豆盯着人扫地大妈猛看,眼神顿时诡异了起来。

“怪不得三十啷当岁了还是个单身狗,原来你有这种爱好啊。”

他安慰地拍了毛豆豆的肩膀:“放心吧豆儿,喜好是很私人的东西,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心中所爱,我是不会看不起你的!”

毛豆豆:……

毛豆豆碎裂。

“别管我了。”毛豆豆把易旬翻个面儿检查了一遍,手上脖子上没啥痕迹,走路姿势也很正常,心情看起来很愉快,应该没发生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心中大定的同时松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易旬进门就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想多了吧,对个台词而已,能有什么事儿,再说我是个男的,他还至于对我怎么样啊。”

毛豆豆道:“旬儿你还小,是不知道这圈里的事儿,男的怎么了,有的人就好这一口呢,虽然你听我的,咱们安安生生演完这部戏,别出幺蛾子也别被三流小报抓住什么把柄,以你现在的势头和年纪,再在时尚资源上加把劲儿,过两年弄部外国电影镀镀金,再得个把电视电影奖项,那时候你才二十出头,简直是天选剧本啊,这么好的前途等着你,可别节外生枝。”

“安啦安啦,你想太多了。”易旬把台本往脸上一盖,“我困了。”

毛豆豆看他的真的累了,只好暂且偃旗息鼓了,又把易旬从沙发上薅起来往浴室推:“赶紧洗澡去,今天媛媛把你床单被罩都晒的又软又蓬松,洗完你就可以钻被窝了。”

……

过了几天,《景帝》宣发部门又在网上发了一组图片。

断崖前,少年景帝一身肃穆的黑,而姚殊白衣翩飞,眼底是魔怔的红,一缕黑色的发丝随风飘入断崖。

【我靠集美们,这是什么,官逼同死?】

【果然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至理名言!!!咦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别的不说,这部电影放出的几张海报都是意外的高水准啊,看起来就很有质感的样子,我现在十分期待成片。】

【景川身材好好,口水(﹃)】

【周易isrio我已经说累了,现在官方爸爸磕起来都毫不掩饰了,没啥好遮掩了,周易isrio】

【借楼前排求一本MOTI杂志,有没有姐妹买多了想出手的,没抢到,我一个爆哭啊,好想要旬儿这期A到不行的封面呜呜呜】

【回楼上,你这还哪里求的到,九月刊都卖脱销两回了,加印都跟不上姐妹们的速度,如今除了赞一声旬儿排面外,我已无话可说,ps我也没抢到:)】

【我就不一样了,专门订了闹钟,还发动我全家帮忙抢,一开始我爸妈还不肯,说我整天就知道追星不务正业,后来一听说旬儿的高考分数和学校,二话不说就帮我抢了,我爸运气超好抢到两本,还说要留一本自己看看,哎,粉的偶像太优秀,仿佛失去了不少斗智斗勇为他与世界为敌的使命感了呢】

【楼上你要笑死我吗,我们旬儿明明全世界都喜欢,他为啥要与世界为敌啊】

【可是不觉得那样很悲壮嘛】

【噗哈哈哈好像是挺悲壮的,但是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只要你还粉旬儿,这种悲壮感你是再也无法体会到了】

【前排求施舍一本九月刊吧,我朋友说她要是不能拥有一本就要死了,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

后来易旬在片场还是见到了试镜时候迟到的那位叫文卓的演员,据毛豆豆这个八卦小能手说,他上面的金主爸爸也是这部电影的投资商,只不过投资金额比四海少很多罢了,也是妥妥的关系户,难怪当初敢在试镜的时候迟到,还不把导演当一回事儿。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被刷下去,而是拿到了易旬当初试镜的五皇子晏珏一角,可见背后的金主爸爸还是愿意捧他的。

如今两人在片场碰面,还要演同一场戏,情形免不了有些尴尬,易旬倒是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毕竟在他看来,在没有正式官宣定之前,角色有所变动简直是太正常了,当年还有演技实在够不上,导演拍了几集觉得不合心意,自掏腰包赔违约金把人送走的事情还有呢,何况他试镜时候就没试上,难道该做的不是回去抓紧磨炼演技,而是耿耿于怀一辈子?

文卓其实大老远就看见易旬了,毕竟就算在剧组俊男美女如云的地方,易旬也是个让人完全无法忽视的存在。

他试镜后被刷掉了角色,心里气的不行,回去又撒娇又歪缠又嗔怒的,总算哄得金主爸爸愿意再找导演给他安排个角色,办是也办到了,只是从男三番变成了小配角,到底有落差,每想到此,心里便把易旬讨厌了个死,全然不反省自己的作为。

这一进组,耳边听到的又都是易旬的好话,夸他演技细腻高级的,说他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的,说他低调还很好相处的,俨然剧组上下都很喜欢他的样子,尤其是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听到几个姑娘在那边叽叽喳喳地说易旬和周景川的八卦,说他们兄弟情,关系好。

文卓嗤之以鼻,在他看来,以周景川的身世背景,怎么可能跟易旬真的感情好呢,他们俩有共同语言吗?网上那些磕糖粉们一厢情愿传传就算了,都是工作人员了,这点还看不清楚?

殊不知他在心里腹诽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哔哔他。

站在门边的场务姑娘道:“他拽什么拽,不就是仗着带资进组导演不会随便开了他么,刚刚还朝我们翻白眼,又没人得罪他,怎么会有这种人哦。”

另一个附和道:“就是,长的还没有旬儿帅,性格太讨厌了。”

下午拍戏的时候起了点风,给套着发套和厚重戏服的演员们带来一丝凉爽,这种天气拍古装戏比在闷热的天气里拍舒服多了,今天有几场过度戏,难度不大,对演员的要求也没那么高,大家都做好了在预估时间内收工的打算,有两位策划已经商量下工后去喝一杯了。

导演拿着扩音器:“注意了,各就各位,争取一场过,a。”

本场的戏是文卓饰演的五皇子晏珏已经发现了几位皇子在朝堂上接连因故被朝臣弹劾诟病的幕后黑手很可能是八皇子晏池,晏珏自己没有争皇位的心,也不想看到兄弟阋墙。

可是八皇子近来很少到朝廷上议事,他也使唤不动身边去找势力渐显的晏池,他只能迂回地去找了姚殊,希望通过劝动姚殊来使晏池改变心意。

文卓已经想通了,虽然演不成姚殊少了不少镜头,但是姚殊这个太监后期狠戾决绝,坏事做尽,嚣张跋扈还陷害忠良,最终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这不是妥妥的挨骂的角色嘛。

而五皇子就不一样了,剧本里描述的五皇子长相俊逸,优雅持重,虽然性格软弱了一点,但是现在的少女们不就吃这种苍白病弱美男的人设么,他虽然没有易旬高,但是身高这种事,又不是现场直播,在电影里影响看起来并不大,而且正合五皇子形象。

这么想着,他又看了看易旬,在心内对比了一下自己,得出了结论,易旬的脸虽然很绝色,但他也差不到哪里去啊,最关键问题是,他觉得自己长得比较符合当下花美男的审美,而易旬,他的下颚线太过清晰,鼻梁也高了点,不如自己妖娆呢。

哼,他一定要用自己的美貌,把易旬这个心狠手辣的太监衬托得面目可憎。

五皇子在步道旁的廊檐下见到了赴约而来的姚殊,他道:“姚殊,我请你来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姚殊敛目躬身,礼仪上挑不出一丝错处来:“五皇子有话尽管吩咐。”

晏珏:“天地君亲师,为人当敬天法祖、忠君爱国、孝亲顺长、尊师重教,然否?”

姚殊道:“不错。”

晏珏:“既然如此,作为儿子们,莫说父皇龙体尚康,不该产生有悖人伦的心思,便是大着胆子说一句,若有朝一日山棱崩,父皇心里让哪个继位就该哪个继位,儿子们不该争来夺去。”

晏珏说此言论已是大罪,所以他时刻关注姚殊的反应,见姚殊神色并未有什么异动,边继续大着胆子讲了下去,“尤其老八,生母出身最末,无论是论嫡还是论长,他都不该与兄长们争,是也不是?”

哪怕被当面点透了心思,姚殊心内虽有惊涛,面上却丝毫不显,他道:“五皇子说笑了,八皇子自然不会也不敢有这种心思。”

晏珏走上前来,与姚殊离的极其近,姚殊身材修长挺拔,五皇子略矮一头,但因姚殊一直躬身低头,所以两个人的视线平视了。

晏珏捋了一把耳边的发丝,想说什么,这时候肺部忽然涌上一阵不适,他轻轻抽出一块手帕捂住嘴咳嗽了两声,又将一张美丽的脸孔贴近姚殊,有意无意挡住了他一点镜头。

文卓自以为做的□□无缝,但易旬却是立刻就是感觉到了,拍戏这种事儿上,弄鬼的多了,但能在他跟前弄鬼的,前世今生都找不出几个。

易旬也没有戳穿他,而是在心里冷笑一声,继续将剧情对了下去。

看起来本场完成的进度不错,但监控后头的陆安却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头,这里他想拍的是姚殊脸上的微表情,却被文卓给挡了,镜头范围有限,但从他的位置看过去,易旬脸上那种惊涛骇浪又风平浪静的表达丰富又高级,特写一定能让人心里一紧,可惜的是他肉眼捕捉到了,摄像机却因为文卓的一挡没有抓住这个画面,简直气死个人。

之后这种事又发生了好几次,每每他想凑近拍姚殊了,镜头前出现的不是文卓苍白的侧脸,就是他细巧的耳垂,或者一点发丝什么的,搞得陆安无名火起,干脆利落喊了停。

因为错失几个好镜头让他扼腕叹息,语气就重了点,当着人毫不留情道:“五皇子你怎么回事,第一次拍戏啊,站位都不会,一次两次就算了,但你老是往镜头前挡是几个意思,不知道相机需要拍特写镜头?”

文卓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忙辩解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他当然是故意的,但是他只是想给自己多争取点镜头,并不是奔着惹怒导演去的,谁知道每次都正好挡住他想拍的画面,他哪里懂什么时候要给特写嘛,这个该死的易旬,到了他的镜头自己不会往摄像机前凑,真是个没用的。

用力瞪了一眼易旬,文卓不情不愿道歉:“知道了陆导,是我没留神,不好意思,下次一定注意。”

陆安没有在这一点上不依不饶,而是又批评道:“这一段你的状态就不对头,让你演出五皇子的性格懦弱,不是让你在镜头前搔首弄姿,你这一会儿捋头发一会儿咬嘴唇一会摸手腕的,小动作太多了,不行。”

旁边文卓的助理不停朝他使眼色,又朝陆安道点头哈腰:“抱歉抱歉,陆导,我们文卓实在是太崇拜你了,他知道今天要进组,昨晚上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可能精神不太好,喝口水清醒清醒就好了。”

说完,忙拿出一瓶水拧开了递到文卓手上低声道:“这机会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你要是这会闹,陆导万一再把你换了看你往哪儿哭去,赶紧喝口水冷静冷静,别再任性了,好歹有话回去再说,现在先拍戏要紧。”

一口沁凉的水进肚,文卓把助理的话听了进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助理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给这位当助理,可是真不容易。

另一边,毛豆豆也早就把插了吸管的温水递给易旬喝。

易旬便简略把刚才的事儿跟毛豆豆说了一下。

毛豆豆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拍着大腿夸易旬干的好,骂对方活该,这种小人就得这么对付他。

稍微休息了一阵,化妆师又给补了点粉,这一幕重新开始拍。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回文卓也不是很敢弄鬼了,老老实实地演出了该有的水准。

虽然陆安看着还是觉得这个五皇子看上去骚唧唧的有点娘,但有了刚才那番对比,这又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场次,到时候让剪辑师剪掉些,多露脸易旬就行了,毕竟这孩子的演技真的是让他没法不心生怜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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