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与期揽着路明月的腰走出门外。
等出了门,路明月立即闪身脱离他的手掌,拉开一个身体的距离,笑笑说:“非亲非故,还是保持点距离好。”
荣与期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瞥她一眼,插进西裤兜里。
路明月被他这一眼看得有点心虚,刚刚才在里头不费吹灰之力谈成两笔生意,虽说她不是有意,却也实实在在借了他的光,现在就这么急于撇开关系,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她瞬间对自己有点不耻,抿抿嘴,也只能在心里头忏悔意思一下。
刚才的包间在最里头,要通过一个长长的走廊才能转角下楼。
二楼仅向vip开放,此时走廊上并没什么人。
也不知道顶上挂的是什么灯,明明光线昏暗,却变幻着隐隐的五彩,硬是给长长的走道渲染出一片暧昧不明的气氛。
路明月听着身后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心跳有些加速,也不知道紧张什么,越走越快。
这时前头突然有扇门打开,走出来一个胖胖的男人,似乎喝的有些多,脚步微微踉跄。
他扶着墙站住,听到声音转头朝这边望,大概见她穿着这里的制服,眯起眼睛打量,“新……来的?我怎……么不认识你?”
接着竟然指着她,“来……陪老子进去喝一杯。”
路明月皱眉,往外绕一步,没想到他竟然张开双臂,醉醺醺地朝她扑过来,想要抱她。
她刚想要躲,身后就有一个温凉的身体贴过来,手臂环在她的腰上,同时她听到后面有什么重物轰然倒地,接着“哎哟哎哟”叫唤着疼。
她被拥着往前走,也顾不得回头看。
等临近楼梯口,楼下的喧闹声也越来越清晰。
路明月低头看看又重新回到自己腰上的手,心中一叹,转脸看他,“对不起,还是刚才那话,我们保持点距离。”
她佯装潇洒地笑笑,“对你对我都好。”
荣与期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过了两秒,轻问:“什么意思?”
他声音低沉,带着慵懒,面上也没什么表情,路明月却听出一丝不高兴来。
应该说,从刚才在包厢里见着他,她就感觉到他隐隐的不高兴。
她已经无暇顾及他为什么不高兴,此时只有快刀斩乱麻,免得自己陷进去。
她摊摊手,“我的意思是,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想起路程程以及另外一个男人,荣与期眼底闪过一丝恼意。
难道她真的见异思迁,看上别的男人?
他放下她腰间的手,嗤笑,“上次是谁说——要睡我?”
他一字一句,笑容带着讽意。
路明月心虚,却满不在乎地耸耸肩笑,“男欢女爱而已,我想睡的男人多了去了。”
“是吗?”荣与期眉头轻跳,语气极淡,“你再说一遍。”
路明月暗暗心惊,鼓起勇气,“我……”
刚说出一个字,他的气息就袭过来,用着一股蛮力,准确无误地堵住她的嘴。
直撞得她嘴生疼。
路明月“呜呜”两声,身体后仰,一手握住楼梯扶手,一手去推他,他的舌已经灵巧地钻了进来,用力吸-吮。
她心中顿恼,想咬他也只敢微微用力怕真咬疼他,一犹豫就给人可乘之机,他顺势抱住她,几步把她带离楼梯口,直接抵在墙上,一手掐住她的腰,一手护住她的后脑勺。
在这过程中,他的唇舌就没离开过她的,极尽凶猛,像是要吞了她。
路明月有点被震到,被吻的晕晕乎乎,早就没了多少抵抗的力气,只不痛不痒地推他两下,看在他眼里更像是欲拒还迎,于是更加肆无忌惮。
终于,荣与期满意地舔.舔.她嘴角,暂时放过已经缺氧的她,哑着声音问:“还说不说了?”
路明月此时大脑已经当机,喘着气,一脸发懵,“说……说什么?”
荣与期轻哼一声,看着她被吻得红红的唇,忍不住轻啄一口,低语,“再说那种话还亲你。”
路明月神智渐渐归位,偷偷觑一眼,这才记起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凶狠地吻她。
她窥到他依旧胶在自己唇上的灼-热眼神,忙捂住自己嘴巴。
荣与期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焦灼几天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放松下来。
几天前从葡萄园离开去机场的路上他就已经在想她,甚至有一瞬间想让徐时调转车头带她一起去德国,他当时只是很惊讶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冲动的想法,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等到了德国,他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工作中去,果然不再总是想她,却也不再享受工作,而是想着怎么更快结束工作回到国内。
当他听到电话那头路程程的声音时,他只是有点不高兴,可当他发现微信被拉黑,打电话又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时,他有些慌了。
“慌”这个字竟然会出现在他身上,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情绪。
于是,他不眠不休像个机器人一样,尽快把工作处理完,留徐时在那收尾,自己火速飞回来,却没想到今天见到她会是在那样一个场景下。
她出现在包厢里,他有些措手不及。那一刻,却让他更加能看清楚自己的内心,才知道比他以为的还要在意她,还要喜欢她。
他此时看着她有些茫然有些躲避的眼神,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心急,反正她现在在自己怀里,还能逃走不成。
想是这样想,他却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亲在她捂在唇上白白的手背上。
路明月吓了一跳,立即抽开手去。
荣与期被她的动作逗笑,眼里闪过一丝捉弄的意味,径自又亲上她的唇。
本只想逗弄她,却难以克制。他心内喟叹一声,在她嘴边叫了一声“明月”,又不依不饶地吻进去。
这次却温柔很多。
路明月被他叫的那两个字俘获,心里一软,圈上他的脖子任他予取予求。
一个长长的带着无尽思念的吻。
-
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有很多人。
路明月下意识推他,他只是伸出左臂抵在墙上,掩住她,嘴上动作不减半分。
“快看那边。”有年轻女孩的声音,兴奋,好奇。
“别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快点。”
另一个女孩不耐烦地催促,随即声音又变得娇嗲,“亲爱的,人家到都到楼底下了,还带了好几个同学,上来打个招呼嘛!”
“啊,可以上来?好好,我们马上就到,拜拜,么么哒!”
女孩似乎在和谁打电话。
“路乔,一会你们放机灵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别丢我的脸。”
还是刚刚那个女孩的声音,此刻又全然没了那种娇嗲,有的只是不加掩饰的优越感和得意。
“知道了,放心好啦!”
……
声音渐去渐远,直到进入某个包厢。
路明月大概猜到什么,不过这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路乔一心想要找这种路子,那就祝她成功。
她更多的只是想到自己,他一个动作一句话语自己就已抵挡不住,难保他将来有另一半时她能及时抽身。她今天刷微博甚至看到有人爆料,荣家和赵家要联姻。
她不想置自己于那种难堪的境地,不由开始后悔刚才对他的妥协。
察觉她的三心二意,荣与期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牵她的手,“走吧。”
路明月靠在墙上,瞪着他。
荣与期微微挑眉,“怎么?”
路明月站直身体,语气认真,“我怕被人骂小三,不想将来明月酒庄因为我品行不端有污点。”
荣与期讶异,“什么小三?”
路明月看着他眼睛,“网上传你和赵西西正在谈婚论嫁。”
荣与期心中了然,“这就是你拉黑我微信和电话的原因?”
算是吧。不是赵西西,还会有李西西。
路明月没吱声。
荣与期放下心来,“你信?”
路明月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同游德国,一起参加酒会。”
荣与期皱眉,“没有同游。”
路明月撇嘴,不以为然。
荣与期看着她,“博金已经放弃在葡萄小镇投资酒庄。”
路明月惊讶,心思微动,“所以,你答应了什么?”
“德国那个项目让博金分一杯羹。”
原来如此。
这个项目必定比投资酒庄要重要得多得多,不然赵西西不会放弃能够夷平明月酒庄这么爽的事,毕竟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曾在自己引以为豪的事上输过她,至今避免与她碰面。
这么说来,她又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她神色有些复杂,因为,这个恩情无以为报,若是叫她以身相许她都不能拒绝。
“走吧,送你回去。”
他英俊的面容在半明半暗的灯光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她无法抗拒,被他拥着走下楼梯。
一路上,荣与期除了刚上车时看她一眼,之后一直闭目养神,更没有任何身体接触。
路明月靠门坐着,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直接开到小区楼底下。
荣与期依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
路明月暗松一口气,打开车门下车,刚要和司机打声招呼,就见荣与期不知什么时候坐直身体,竟然也要跟着下来。
她惊讶,以为他客气,忙说:“不用下来,你继续睡吧。”
荣与期仿若未闻,还是下了车,对前头做了一个手势。
下一秒,路明月就见车子往后倒,利索地调了个头,径自开走了。
她目瞪口呆看着车离开的方向,又回过脸看看荣与期。
荣与期眉头紧锁,扶着额,“这酒后劲挺大?”
说着,身体竟不胜酒力地晃了下。
之前亲她不是站得稳的很?
路明月心里翻个白眼,不过看他也不像装的,要不然刚才车上也不至于一路睡着。
她还是扶住他,想了想说:“我送你去酒店。”
荣与期竟顺势把头歪在她肩膀上,低喃一声,“我头晕。”
路明月无语,声音大起来,“那你干嘛让司机走?”
荣与期“嘶”一声,像是被她吵到,皱皱眉,自顾自又说:“我口渴。”
路明月恼怒,手指戳起他脑袋,“我送你去南港酒店,里面有的是水,管饱。”
他头又歪下来,身体一半的重量靠在她身上,伸手揪揪眉心,“离这太远。”
南港酒店离这确实有段距离,别的酒店估计他也不住。
路明月不让步,咬牙撑住他越来越重的身体,冷哼,“也就三十分钟,你眯一会就到了。”
他微抬了眼看她,喃喃,“我昨天开了一天的会,开完会连夜飞南港,中午到的机场,回公司处理完紧急事务直接去小橘灯找你,一天没吃饭,只喝了三杯烈酒。”
不知道是因为有了醉意还是真的很疲惫,他说这段话时语气可怜又乖巧。
路明月向来吃软不吃硬,哪见过他这副样子,一下子就投降了。
先前在小橘灯灯光不明,她也没太敢看他,只觉得他一副懒洋洋不想说话的样子,因为他平常也差不多这德性所以并没多想,此时凑近了仔细看,这才发现他眼里充斥着红血丝,脸上也有些倦意。
照他刚才说的,他已经至少三十六个小时没休息,刚在小橘灯还空着腹连喝三杯烈酒。
她心里舍不得,又有些生气,忍不住又戳他脑袋两下。
一咬牙,扶他往楼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