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时间到了,陶西还没有来,焦耳刚出门打探消息,他爸爸焦主任就来了,并宣布了陶老师请假的消息。
焦主任前脚刚走,陆予薇就接到了陶西的电话。
“喂,陶老师。”
听到是陶西给陆予薇打电话,教室里的人都看过来。
“嗯,好,我知道了。”
“班小松,”陆予薇挂了电话之后叫了一声。
“怎么了?”
她头也不抬的说道,“陶老师最近这几天请假,他说了,你们棒球队全面自制。”
尹柯扭头看着她,“你不来吗?”
“没空。”
看到她冷淡的回答的样子,其他人也没敢问,转身坐好。
邬童忍了半天没忍住,扭头,“你到底是没空还是不想去?”
尹柯一听邬童这语气,就知道要坏事了。
“没空,”陆予薇停笔,头也不抬,“也不想去。”
“你……”邬童气得站了起来,班小松见状不对,赶紧拦着他,“你身为球队的助教,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责任心?”陆予薇嗤笑一声,撂下笔,“邬童,你居然还知道有责任心这回事儿?那你比赛那天的责任心跑哪儿去了?!被你丢在投手丘上,踩在脚下了,是吧!”
陆予薇不想和他在教室里吵,出去了。邬童跟在她后面,阴着脸也出去了。
“这,这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就吵起来了?”事情的发生就在一瞬间,沙婉觉得她还什么都没用弄明白,班级里最出名的一对儿青梅竹马居然吵开了。
“尹柯,怎、怎么办啊?”班小松慌了,其实从刚才邬童质问的语气里,他就有不好的预感,但他真的没想到陆予薇会和邬童在教室里吵起来。
“咱们两个去看看,必要的时候一人拽一个。”尹柯把班小松拉走了。
剩下了班级里的学生们,沙婉维持着秩序,也希望陆予薇没什么事情,至于邬童么,作为女生来看,肯定是他不对,薇薇那么好的人,才不会轻易生气呢。希望尹柯能好好安慰她。
“你下午到底去不去训练?”上了天台,邬童问陆予薇。
“不去。”
“给我一个原因,你不去参加棒球队的训练的原因。”
“我凭什么要去参加棒球队的训练?”
“你是棒球队的助教,你说呢!”邬童瞪着陆予薇。
“谁跟你说我是棒球队的助教了?好,之前我是答应考虑考虑,也给了你们棒球队一个月的试用期,现在试用期满,那我就正式通知你,不合格。”
“就因为一次比赛输了吗?不是……”
“不,”陆予薇摇头,“比赛的输赢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你们是赢了也好输了也罢,都可以。但是因为输了一次比赛,把球队的信心和凝聚力输掉了,那我觉得这种球队就没有救了。”
“可是大家现在都回来了啊。”
“是吗?邬童,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就说得再直白一些。当初,成立球队之前,我跟你说过,要想成为一个冠军球队,除了要有想拿冠军的野心,还要有足够的意志力。这个意志力表现在平时能够扎扎实实的训练,不急功近利。现在,你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你能跟我保证,你们小熊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把我的训练单执行到底了吗?你能保证吗!”
看着邬童的脸色,陆予薇知道了答案,“不能,对吧,就连你自己都无法保证。所以,输在哪里,还需要我再多说吗?我每天,为了给你们做训练单,凌晨两点之前,我几乎没睡过觉。而我,也不说辛苦吧,至少是我花了心思做出来的训练单,在你们手里就和一张废纸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可我们现在已经在好好训练了啊。”
“那昨天的训练是怎么回事儿?”陆予薇一句话说得邬童哑口无言。“你们的训练时间本来就不多,就给你们按照放学后的一个小时算吧,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你们的有效训练时长不过才半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不是在插科打诨,就是趴在地上装死。你们指望用这样的球队拿冠军吗?”
“陶西当时还问我,我居然还看得下去。那你现在告诉我,我看不下去怎么办?!”
“我能走人吗?!”
“开场就被人打了个10:0,好看吗?!好看呀。”
“你不是认为你自己能决定比赛的输赢吗,那现在,小熊队的救世主,你当了,你现在觉得你能拯救一个球队吗?!”陆予薇一扭头,眼泪滑落。
“邬童,我就问你一句,你原来在中加的时候是怎么训练的,到了小熊队之后又是怎么训练的?你退步了,你不知道吗?!”看着邬童愣怔的样子,陆予薇继续说道,“别的不说,周末的那场比赛之所以会输,你至少要负一半以上的责任。你身为一个投手,还是王牌投手,在球路被对方摸透的情况下,你就已经输了。你觉得你和中加的人一起训练了半年,你了解他们,那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一想,他们怎么可能会不了解你?!他们既然知道你去了一个都是菜鸟的棒球队,把你封死,小熊队就完蛋了,这一点你之前没有想过吗?!!!”
尹柯其实猜的挺对的,从那场比赛结束之后,她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气,那股气在看到周一他们训练时的那个样子,就跟浇了盆汽油上去一样,就等着火星一点,就爆炸了。这几天,她一直在压着自己的脾气,最后还是在邬童面前爆发了。
看着邬童的模样,陆予薇转身走出去,拐角的时候差点撞上了站在那里的尹柯和班小松,四目相对,她低头,把眼泪抹掉,对班小松说,“我刚才说的话可能有点重了,你们去看看邬童吧。”
班小松看着陆予薇离去的背影,又听到了天台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踢倒的声音,“我去看邬童,你去看看薇薇。他们俩吵架了,彼此心里肯定不好受。”
尹柯点点头,追着陆予薇跑了。
等他找到陆予薇的时候,她整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靠着墙,捂着嘴巴哭着。
尹柯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陆予薇接过去的手都是颤抖的,然后握住了尹柯的手,哭出来了。
“没事儿了,没事儿了。”尹柯握住陆予薇的手,安慰着她,“哭吧,哭出来吧,我在这儿呢。”
回来到现在,她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也曾有过违心的选择,可她告诉自己,只要结果达到了就好了,不要去在乎过程中的那些灰暗。可这个时候,她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不仅仅是因为紧紧握住在手心里的温暖。
陆予薇没有想过在和邬童吵架的过程中,她会哭,并且会哭的这么惨。
委屈吗?有的吧,为了那些并不相干的人,几乎是每夜每夜凌晨两点之前没有睡过觉,看到辛苦做出来的训练单被遗弃在场边,已经皱巴巴的,上面还有鞋印,没有人知道她把它们一张张捡回来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人问过她一个人做训练单累不累,她也听到过队员们背后是怎么谈论她的。这些事情,她统统都可以当作不知道,因为她有伙伴在棒球队里。她愿意为了他们的梦想做一些取舍。
她忍了,也等了。邬童来了,尹柯到了,陶西也就位了。
其实,她很害怕这一次的友谊赛,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能预测比赛的结果,听到他们在吵架的时候,她害怕到手都在颤抖,可她还是选择了站出来,说了那么多的话。看到班小松哭到不能自已的时候,她其实也想哭,可她那个时候强忍着泪意,不想认输。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尹柯的话,就像是一抹暖阳,她心里的委屈、勉强,统统都藏不住了。紧握的手,就像是为她撑起了一片晴天,支撑着她。
尹柯看着怀里哭得无助的像个孩子一样的陆予薇,轻抚着她的肩膀,“对不起。”我没有及时察觉到你的勉强、你的委屈,没有及时注意到你的情绪,让你一个人硬撑了那么久,对不起。
尹柯回到教室的时候,邬童和班小松已经回来了。尹柯看到邬童没什么反应,班小松摇摇头的样子,他点点头。
“薇薇呢?”班小松小声问他。
“她去洗把脸,我就先回来了。”
话音刚落,陆予薇进来了,刚才邬童和她的针锋相对,他们看在眼里,这下,教室里真的是鸦雀无声了,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
陆予薇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薇薇,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不要因为任何人而委屈你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最重要的,没有任何人值得让你委屈自己而去付出。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吧,不要顾虑邬童或者别人。如果不喜欢,那就不要做了。”
看着尹柯的背影,陆予薇趴在桌子上,头埋在臂弯里,隐藏的嘴角轻轻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