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陌的身体已无大碍,最大的问题就是他总说自己身体不对劲,借此让沈清嘉替他把脉,沈清嘉让剩子给他把脉他又不肯,说剩子功夫不到家,看不出他的毛病。
药房就在她住的院子里,秦长陌过来找她,她躲不掉,只能替他把脉,一两次后有意晾着他,希望他能走开。
谁知道沈清嘉不见他,他就在廊檐下坐着,每次非得白绫过来他才肯起身,招惹满院子丫鬟婆子私下里嚼舌根不说,还耽误了白绫的事。
就算剩子能跟在秦长陌守着,免得他对沈清嘉做出格的事,可是沈清嘉和剩子就没有独处的时间了,有些话她只对剩子说,秦长陌那边她都是瞒着的,没必要让他知道。
沈清嘉往剩子的后面看了看,没见到秦长陌她这才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没问题。”他没多少东西在白家,都是后来置办的,沈清嘉问的是她给的那些药有没有装妥当,身上随身携带,尤其是解毒丸、清醒丸一类的。
“今日换了衣裳后,把这两个缝在袖口。”沈清嘉递了两颗药丸给剩子,这是保命的药丸,吊着一口气的时候用,当然最好是用不到。
她总共也才几颗,早上的时候给了白幼白绫每人一颗,现在她手上所剩不多,主要是药材稀少,崤函这边有味药材找不到,只能寻到一点点,让她做了几颗出来。
这药用的时间还有期限,超过月余就没效了,所以她也不敢早早的做出来,临到要走前才制作药丸,到时候半路或许还得找地方重新做药。
“好。”这些剩子都会。
“沿途的路线也都要记清楚了,别把地图带身上,要记在脑子里。”地图无论在哪里都是机要,她好不容易向白绫讨要过来的,和白绫设定好了此次的路线,让剩子牢牢记住。
无论要去哪里,先把地图路线吃透,不怕自己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要往哪里走,这还是沈清嘉跟秦长陌学的,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沈清嘉只能把事情尽可能做全面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没有万一,这些东西都用不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
在门外的秦长陌怒火中烧,他竟然从未听到她要去京城的事,如果不是今日恰巧撞见,只怕等他们走后他都不会发现。
他一袭月白色长袍走得簌簌作响,“你们要去京城?”
这人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在门外的听了这么久的墙角?这些丫鬟婆子也不知道给了信儿。
沈清嘉视线绕过秦长陌,扫了院子外头,索性她在这里就要走了,要不然院子里这些人她都得处理掉,管白家面子不面子的。
既然秦长陌已经听到了,沈清嘉也没有撒谎骗他,“是,若公子的伤还未养好,可以继续留在白家养伤,不必担心,我和白绫走后府中下人会怠慢公子。”她把他质问般的语气当场他是怕她走后,白府的人容不下他。
秦长陌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垂眸轻笑,“正好此行我也要去京城,不如就跟你们一起。”话听起来像是征求沈清嘉的意见,实际上秦长陌的表情可不像是在和她商量,大有一副如果她不同意,他也会想尽办法跟着他们的态度在。
“我们此行甚是凶险,不能保证公子的安危。”以秦长陌的本事,他遇到危险就算不能护全别人,至少他能保住自己,但话不能那么说啊,谁知道他跟着他们,最后遇到危险会不会反倒怪在她们头上?
“我会武功,指不定还能帮你们。”
“这事我需要和白绫商量。”沈清嘉没有一口就答应秦长陌,事情不是这么办的,近来秦长陌总是来院子里找她,沈清嘉听到了很多流言蜚语。白绫现在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这事还得征求一下白绫的意见,知道他会答应是一回事,先问过他再给秦长陌回复又是另一回事。
“陆大夫这么小的事都不能做决定吗?”
“那是我嫂子和我哥关系好,就算是小事一桩两人也有商有量的一起办。”白幼从外面进来正好见到秦长陌用话激沈清嘉,怕沈清嘉真落入他陷阱之中,赶紧出声解围,顺便还刺激了下秦长陌。
她斜了眼秦长陌,这人啊,自从昏迷醒来后,心就不如以前纯粹了,满肚子的算计城府。
“就你能说。”沈清嘉睇了眼白幼,她不知道她和白绫之间的协议,还以为自己就是她的嫂嫂,这要是日后知道她和白绫不是真的成亲,指不定她会怨她,这让沈清嘉颇为头疼,压根不知道如何跟白幼解释。
“我听说最近闻子初总在约你?玩得开心吗?”
“嘿,别说了。”白幼神色无奈,小手一摆,可别说得这么文明了,那不叫做约,叫做费尽心思地堵她,也不知道闻子初那人是如何做出堵人的事情来的。
明明是恪尽礼节的人,他们都退婚了,结果闻子初还不愿放手,先前还来爬她院子的墙,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种事情抓到了真的会被揍一顿的。
“反正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还是别说这些为好。”闻子初总不可能因为他们去京城就跟着她一起吧,他可不是说走就走的性子,况且只怕他也舍不得闻家,终究不是一路人,还是不要抱有期待为好。
说完白幼看了眼站在旁边不走的秦长陌,催促他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秦长陌笑了笑,他不想和白幼多言,但看在沈清嘉对白幼和颜悦色,倒是搭了她的话,只是出口的语气不怎么好,“你能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
“就凭她是我嫂子。”白幼靠在沈清嘉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她从前怼秦长陌怼习惯了,他还是铁柱的时候,白幼就故意靠近沈清嘉,让他着急,现在下意识地做出这种举动气秦长陌。
秦长陌眼眸泛冷,瞥了眼白幼,忍着把她从沈清嘉身上扒下来的冲动。
白幼对上他的视线,身子一僵,不自觉地松开了沈清嘉,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被秦长陌刚才的眼神给吓到了,闷哼了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秦长陌收回视线,抬手伸到沈清嘉眼前:“陆大夫,我心这儿似乎有些疼,你帮我把把脉,看看我是不是得了心悸的毛病。”
白幼上下打量了秦长陌,生龙活虎的还能用眼神吓唬人,怎么也不像得心悸这种毛病的人,“你应该不会是为了占我嫂子的便宜吧?”白幼低低在秦长陌耳边说着,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她是口无遮拦惯了,没点心思,心里想什么就问什么。要是秦长陌真敢回答是,就算是她哥让他留在白府,她也会想尽办法把他赶出去。
秦长陌垂眸,警告地出声:“你不在乎名声,陆大夫还在乎,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病人和大夫的关系。”
经过刚刚被他吓到,他现在再说这种警告,白幼有了心理准备,对她没多大用处。
“哦,那就好。”白幼点了点头,“记住你说的话。”白幼心里不太相信秦长陌的话,不过他都已经把沈清嘉给忘了,之前的事情全然不记得,怎么可能还喜欢沈清嘉?
“我记不住又如何?”他话毕,薄唇微微抿了抿。
现在只是病人和大夫的关系,不代表以后还会是这种关系。猎人捕捉猎物比的就是耐心。
“记不住不如何啊,我哥哥和我嫂子之间的关系好得很,你没有机会的。”要是沈清嘉真对他有意思,知道他忘记她,肯定不是轻松而是伤心,怕是只有她知道七七得知秦长陌失忆,时不时的偷笑了许久,她根本就不在意他。
“陆大夫替我看病吧,别小病拖成大病。”秦长陌不乐意听白幼炫耀她哥哥和沈清嘉的事,那些东西犹如一根刺扎在他心间,就算不想它,他的心依旧疼得厉害,更何况白幼这种像是把刺再往她心里捅的做法。
白幼连忙表示自己要沈清嘉替她把平安脉,绝对不能给他们两人独处的机会,她倒是不担心沈清嘉会做对不起她哥的事,但是她不相信秦长陌,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那就都来吧,正好都给你们把把,等下让剩子你替我把脉。”医者不自医,沈清嘉不时常给自己诊断,正好给剩子练手。
秦长陌纯粹就是没事找事,他身体并没有大毛病,有些原因是因为他之前在战场上落下的病根,不过她并未把这事放心上,只是用些温和的药,让他泡药浴。
前世他假死后归朝,找她师父调理他的旧伤,最后把身体调养好了,反正到时候他能找她师父,调理起码一年半载,她在白家留不了这么久。
要是治疗到一半换大夫治疗,还不如一开始不治,每位大夫治病救人都有一套自己的法子,中途换人不是好选择,反而可能因为所用药物方法不同伤及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