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其他人对白绫娶沈清嘉的事,心里各有成算,原以为白绫不会被皇上赐婚,还是会娶崤函的官家女子,门当户对,也算是给白家多一分助力,没想到居然娶了个白幼带回来的孤女。
听说医术高明,那又有什么用处?
不能给白家带来益处,很有可能还会拖白家后腿。
白绫得白青云宠爱,自然就有人见不得白绫,得知白绫娶了毫无助力的女子,心里指不定怎么开心,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只要白老爷肯用心培养她们都孩子,白家能出一位白绫,自然能出第二位。
白幼知道这些人的想法只能笑她们异想天开,白家又不只是她和她哥,还有其他人公子小姐,但都是爹生的儿子,为什么相差甚远?
那是因为重点不在她爹身上,而是在她娘身上,她和她哥能长成现在的模样,和白府其他人不同,还不是因为生他们的女人不同。就那些整天想着内斗的女人,能生养出什么好苗子出来。
沈清嘉听了白幼的话,觉得此言并非没有道理,说句粗俗点的话,挑猪崽子还得看母猪。孩子怎么样,娘确实很重要。
不过这些对沈清嘉没什么影响,她和白绫这段夫妻还不知道能做几日,就连成亲当晚,白幼想闹洞房都被白绫赶出去,而他抱着被子去榻上睡了。
两人间私底下只是像朋友般处着,人前尽量做得跟真夫妻差不多,沈清嘉也没在人前拒绝过白绫的亲近,纵然她虽成过一次亲,实际上并无半点经验。
成亲这事办完后,就该准备进京之事,沈清嘉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多制作些保命的药剂,吊命的药她准备了不少,还有毒·药解药,至少每人身上都要放点,她身上能放药的地方更多。
所以即便成为白家少夫人,她很少出来见人,那些想看她嫁给白绫,就和陶如梦这位白家夫人争管家权戏的人,扑了个空。
沈清嘉自己有不会在白家多待,干嘛要费心思抢这个管家权,陶如梦是个会做人的人,在这种节骨眼上不会短缺她东西,只要她要的不缺,沈清嘉就不会跟陶如梦对着干。
沈清嘉三四天都闷在房间里,好不容易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出来走走,谁知恰好遇见了秦长陌。
趁着还没和秦长陌面对面撞上,沈清嘉转身,对着身边的小丫鬟道:“我们回吧。”
“少夫人,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再逛逛吗?”沈清嘉不喜欢身边太多人,就拒绝了往她院子里添人,小丫鬟是白幼院子里拨过来伺候沈清嘉的,目前来说一切尚可。
只是她这一出声,就惊扰到了秦长陌,他正好往沈清嘉这边望来,沈清嘉暗道不好。
秦长陌已经迈着长腿走向她,“少夫人?你是李衔恩的师父?”
剩子告诉秦长陌他叫李衔恩,小名叫做剩子,秦长陌醒来后根本不记得之前的事,倒是没有过分与剩子亲近,一般都是喊他的名字。
“是。”沈清嘉点头,面对秦长陌时镇定自若,“你现在醒了,身子已无大碍,我听剩子说你想谢我,其实没有必要。我不是救你之人,碰巧遇到你昏迷不醒倒在路边罢了。这救命之恩,就不用报答了。”
沈清嘉见秦长陌根本不认识她,心里到底是悲凉的,就算他把失忆期间的事情全然忘记了,但之前的记忆还在,好歹他们是拜过堂成过亲的夫妻,可见他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
不过这样也好,两人就做陌生人,她也不必担忧沈家被牵连。至于之前的事,就当做不存在过。
秦长陌皱了皱眉头,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直觉告诉他,这里的人有事在瞒着他。
那一战他伤势过重,跳下河后的事情他不记得了,直到昨日醒来,问过李衔恩,才知道现在的时间,离他跳河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年。
这大半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全都没有印象,如果他想回想,脑子就会抽抽地疼,秦长陌只能放弃。
只是秦长陌见到这位陆大夫、白家少夫人,隐隐有些熟悉之感,这才上前搭话,要不然谁能让他主动开口说话,就算李衔恩在他身边照顾他,他了解完情况后,都不怎么和他开口。
“阿七,你在这里做什么?”白绫从廊下走来,他亲昵的唤着沈清嘉,对上秦长陌探究的视线,只是淡淡点头:“不知公子有何要事拦住内子?”白绫的态度就像是正常夫君的反应,看在妻子的面子上收留了陌生人,但是不会允许陌生人再进一步。
沈清嘉淡淡地笑了笑,“我没事,就是院子里待久了出来走走,没想到会碰到这位公子。”
她对白绫夫人这个身份适应良好,就算是在秦长陌面前也能装作和他很亲密的姿态,更加别提其他人眼中的白少爷和白少夫人了。
看着眼前的这对璧人,秦长陌只觉得十分刺眼。
“多谢白公子收留,在下只怕还得在此处多留几日,叨扰了。”白绫他们没有询问秦长陌的身份来由,他也不曾主动提及,现在到底不是在京城或者边疆,崤函是白家的地盘,他倒是没了身上那股子戾气。
只是他本来想着再过几日就离开,话到嘴边却变了,虽是意思差不多,这回却是要留几日。
“等公子身子痊愈在离开也不迟,若是有需要大可告诉剩子,让他安排。”
话音未落,旁边身着浅蓝色衣裙的女子护犊子似的开口:“那是我徒弟,也是你徒弟,你现在使唤他倒是越发得心应手了。还是安排两小厮跟在这位公子身边吧。”秦长陌这人难伺候,当年在将军府就是挑三挑四的人,剩子一个人肯定应付不过来。
白绫仿佛很怕沈清嘉动怒,连连点头低低地道:“好,都依你,安排两人在公子院子里?”他这人做事滴水不漏,答应了沈清嘉安排人在秦长陌院子里,又询问秦长陌的意思,对于他人的事从不擅作主张。
秦长陌唇角微扬,冷冷地语气脱口而出:“不必了,习惯了剩子在我身边,再安排其他人不妥,倒是陆大夫身边得多安排几人,身边只跟着个小丫头怕是很多事都不方便。”
白府里四处都有人蹲守着,要出意外不是件容易的事,要不然凭什么秦长陌能在白府四处走动?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白府暗地里的守卫眼皮子底下。
沈清嘉几不可见地点头:“多谢提醒。”
自白绫过来,沈清嘉就安心了许多,是那种从心里上安心的感觉。就算她在怎么装,也不可否认她怕秦长陌,那日他那双血红的眼睛还是会时不时出现在她梦里。
她不敢刺激秦长陌,就怕刺激他导致他记忆恢复。
白绫是来找沈清嘉吃饭的,他现在一有时间就陪着沈清嘉用饭,怕她待在药房里,研究药物废寝忘食。
就算秦长陌还想说什么,他总不可能跟着人家小夫妻俩回他们的院子,白绫对秦长陌神色淡淡的点头,当着他的面牵沈清嘉的手,往回走。
沈清嘉下意识地想收回,瞥见秦长陌还在看着他们两人,便停住了动作,任由白绫牵着她。
走了没多远,沈清嘉见白绫总是看着她,抬手往自己脸上摸了摸,“我脸上有东西?”她出来前照了镜子,应该没有不妥才对。
白绫轻笑:“没有。”
沈清嘉“哦”了声,故作淡定地避开白绫的视线。
虽说她很想问白绫为何总在看她,但又怕这话一出到时候弄得两人都很尴尬,便索性不问了跳过这事,当做不知道就是不存在。
秦长陌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尴尬,落在他眼里便是一场夫妻情深的画面,让人打心眼里不舒服。
他皱了皱眉头,靠在一旁的假山上摁了摁额头,舒缓那股痛意,每回似乎想起·点什么,再要往深处思考时就会头痛欲裂。
秦长陌出院子的时间恰好临近午膳,剩子去大厨房提午膳了,秦长陌出去的事他根本不知道,要不然说什么也得跟着他,免得他在白府乱走,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话。
他刚推开院门走进去,一根竹竿迎面而来,带着猎猎风声,凌厉而直接,他吓得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站着,好在竹竿就在他眉心一指之处停下。
“公、公子?”剩子松了口气,欲哭无泪地看了眼秦长陌,就差一点点就怼他脑袋上了,他不过是出去提个饭回来,这是在干什么!
秦长陌将竹竿收回,上下打量了眼秦长陌:“这都反应不过来,你该不会是手无寸铁吧?”现在练武有些晚,不过也不是不行。
“我才不是手无寸铁,就是不如公子武艺高强。”
“那我教你练武。”
“……”
“你拜我为师。”
“……”对上秦长陌认真的眼神,剩子不敢乱动,就怕他等下又拿竹竿怼他,呵呵地笑了笑:“不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