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没你事别插嘴,你和剩子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别来烦我。”白幼嫌弃的撇了眼秦长陌,作势挥手驱赶秦长陌。
剩子现在和秦长陌在她这里是同等待遇,都是她看着有些嫌的人,要不是有沈清嘉在,她肯定看都不看两人一眼。
秦长陌被白幼吼了面色如常,岿然不动的坐在沈清嘉面前,气得白幼直跳脚。
自从和剩子同时学习,秦长陌就时不时被沈清嘉厉色厉色相对,可他舍不得放弃和沈清嘉相处的时间,就算哪哪都能被沈清嘉挑出错,他也坚守着不放弃学习,为此他的脸皮可被磨练厚了不少。
如今他只对沈清嘉说的话才有触动,她说他不好不该,他才会想自己哪里不好不该,别人对他的看法压根不重要。就是有点让他不解,清清虽然凶他,可为什么她从不会骂他蠢货笨蛋?
那是因为沈清嘉清楚的知道,无论何时秦长陌都不是蠢笨之人,她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模样,可是现在的秦长陌尽管记忆丧失找不回来,但他偶尔表现出来的学习能力却是常人不可企及的。
沈清嘉按住眼看着就要气炸的白幼,上下打量了眼白幼,似乎是想找出她与以往不同的地方来,“你又想干嘛?”
白幼的办事能力沈清嘉没二话可说,交待给白幼的事,但凡在她能力范围内,她能很好的完成,可是有时候她却是想一出事一出。
所以她说的话可信,但不能信太早,得等到最后一刻才能信她。要不然太早相信她,到时候她变卦,吃亏的还是自己。
电光火石间沈清嘉脑子里冒出种想法,“难不成你是减掉负债?”
上次就是让白幼跑镇上去一趟请老大夫过来,结果当天晚上白幼跑来找她狮子大开口,要十两银子的报酬,这样她的欠沈清嘉的债就能抵掉不少。
要报酬没错,毕竟给沈清嘉解决了件大事,沈清嘉也能考虑考虑适当减点银子。可她的话一出口,沈清嘉便回绝了她。陈家给出十两银子那是买命的钱,还没见过收跑腿费如她这般高的了。
白幼准备搬条凳子坐在沈清嘉身边,听到她这话振臂一挥,怎么又提起这茬了?
给李婆婆办葬礼的时候要出银子眼睛都不眨,结果到了她这儿,就给她掰得细碎细碎的给她计算。
她给沈清嘉打工还债,就连沈清嘉给她准备的衣裳鞋袜用掉的银子,也得从她的月钱里扣除。
真的是恨不得一厘一毫都算清楚。
“我说的是真的,你别觉得我在开玩笑。”白幼怕沈清嘉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又特地强调了遍,“真的,要不你收我为徒吧。”
沈清嘉摇头,她不愿收白幼为徒,师傅代表着一种责任,当了人家的师傅就得对人家负责,她不认为自己能负责得了白幼。
白幼可是不是剩子,沈清嘉说还没和师傅茶,就默默的退却,等着沈清嘉何时再提起这事,她不怕沈清嘉觉得她死缠烂打又对她厌烦,直接清脆的喊道:“师傅。”
沈清嘉被白幼突如其来的一句师傅吓到,眼睛不自觉睁大,慌忙站起来,她没说自己要收白幼为徒耶。
“白幼,你别、别啊,别跟我套近乎,我们是债主与欠债人的关系。”沈清嘉退开几步,像是要和白幼划清界限似的指了指自己,而后点了点白幼。
当时决定收剩子为徒,那是为了更好的管束他,这世上能名正言顺的管教人便是父母、兄嫂长姐以及师傅。父母管教孩儿好理解,而其他几种就是应了那句如夫如母的话。
白幼她不小了,这样的年龄能对自己负责,不需要任何人管束,再者沈清嘉只知她姓名,她的背景来历沈清嘉不一概不知,沈清嘉才不会选择白幼。
秦长陌在旁边紧抿着唇,白幼还说他的脸皮厚,其实脸皮最厚的人是她才对,清清明明说了不愿意,可她却还是继续这么做。
“那你要怎么样才能收我为徒?”白幼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示意沈清嘉坐下,她没想到沈清嘉反应会这么大,“这事咱们还能再说说呗。”
沈清嘉还没想到白幼会直接喊她师傅呢。“拜师哪里是能讨价还价的,你以为这是在菜场买菜?”
白幼不管还价不还价的,只要能让沈清嘉收她为徒就行,“你上回说的磕头敬茶我也行,你放心只要你收了我为徒,你必然是我最特别的师傅。”白幼做事豁得出去,而且她不会有剩子的顾忌,她自信自己能让沈清嘉收她为徒,毕竟她比其他两人好多了。
人有时候就是得比较,剩子自己倔刚刚犯事被处罚不敢在沈清嘉头上动土,秦长陌又天生不讨沈清嘉欢喜,如此她算是三人里沈清嘉最看得上眼的人了。
沈清嘉抓住了白幼话里的重点,“我是最特别的师傅?”意思是白幼从前还有许多的师傅?
“我家规矩可严格了,我从小读书习字练武,琴棋书画样样不落,文夫子一月一换,武师傅三月一换,早不知道有多少师傅了,但他们可不敢让我磕头敬茶。”就连她喊他们师傅,他们都得掂量着应,面对她爹就跟鹌鹑似的瑟瑟发抖,她还真不想唤他们师傅。
“你是唯一一个,我亲口认下的我爹自然不敢有异议,没人能说不。”
沈清嘉微微拧眉,白幼的话里透漏的信息不少,她早猜到白幼家世不俗,可没想到白幼话里的意思远比她想的要复杂。
她搜刮着自己所知道的所有世家贵族,包括那些曾经听到的天高皇帝远的土皇帝家族,或是那些已经颓败,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里的家族。可这些人家里始终都没有白姓。
终于,在不知道哪个记忆角落里沈清嘉翻出来一段记忆,记了这么久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沈清嘉抿了抿唇,那人也姓白,最爱着一袭白衣,执一把玉骨扇,面若冠玉,惊才绝艳。
沈清嘉与那人交情不深,只算得上是见过一两面。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次她陪着秦母前往江南的路上遭遇劫匪,她为了护住秦母以及长安长惜,想将劫匪引开,没想到在阴沟里翻船。
好在被人所救,她醒来的时候身在客栈,秦母以及长安长惜也好好的在她身边看照着她,而救她的人已然不见,那位白姓男子就住在她隔壁。
那样的男子想必任谁见过都不会忘却,进退有度,谈吐有节,真正的君子之人。
沈清嘉见到他时同样被他惊艳到,倒不是动心,那时候她嫁做他人妇,还不至于对陌生男子有动心的感觉。
只是有的时候听到那些名声煊赫的人时,总忍不住感慨如他那样的男子应该在大周大放光彩,到最后竟然籍籍无名,只有她路过他门扉时听到的那声‘白绫’。
“你到底是谁?”
白幼一听沈清嘉打听她的来历,眼睛一亮,这是有戏啊!
来了这里这么久,沈清嘉从未打探过她的消息,就连旁敲侧击都不曾,她有的时候还真的想倾诉下自己的秘密,结果沈清嘉表现出来根本不在乎,可把她憋坏了。
当然同时也证明沈清嘉不想因为她沾惹上麻烦,毕竟知道得越多,就越容易引人注意。
“我是崤函人,家中有父亲有兄长,有嫡母有娘,还有一堆烦人的姨娘以及庶子庶女。”提起那些人她就气,恨不得玩手段玩死她们,只可惜她娘不喜争斗,她哥哥端得谪仙纯白,就她一人为这些事置气。
白幼没明说她的家族如何,可却样样透露干净,有嫡母便说明她为妾室所生,而从她口中所言其他人是姨娘、是庶子庶女,她口中的兄长便是兄长,娘便是娘,不是受宠到宠妾灭妻,就是另有隐情,不管那种这关系确实够混乱的。
而且更为重要的事,她称自己为崤函人。
崤山、函谷关并称崤函,雄关要塞、通衢咽喉之地,而那一片众人最为熟悉的称呼还是山东亦或者是青州,向人介绍时大多说自己来自青州乃青州人士,如同白幼一般说自己是崤函人的少之又少,她的身份肯定不是普通人。
那地方是重中之重,要塞之地,鲜少有人特意提起,甚至在皇帝的默许下,众人刻意忘记,不是不忌惮那地方,而是越重要的地方越不能给予太多重视,让人交目光全都放在重要之处,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沈清嘉听到关于那边的消息自然少之又少,也没想到如今戍守崤函的指挥使是白姓人家,要不是白幼主动提起她根本想不到,白幼的身份竟然是这般重要,而她最开始受伤倒在她门口也解释得通了。
“你这个麻烦也不小。”端看圣上能将白家安排到崤函的态度,就知道白家深得皇帝信重,这于对秦家的忌惮可不同。
而沈清嘉嫁与秦长陌,沈秦两家不会因为她‘身死’而斩断这份姻亲关系,沈家同样在皇帝的怀疑之内。
沈清嘉张了张嘴,想说要不然白幼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沈家和秦家遭皇帝忌惮,可皇帝还得顾忌秦长陌的名声,毕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功高无二之人。
现在秦将军夫妻‘已死’,并未留下一儿半女,在这种时候处置秦家与沈家,不免显得皇帝不仁,生性凉薄。
白家属于坚守后方,护住崤函一片安宁那是本分,没护住让百姓受罪则是罪过,这样也就导致白家只能靠着皇帝的信任过活,皇帝不信任的下场,偷偷将戍守的人换一遍就是。
“你不会是嫌弃我的身份吧?”白幼虽然不会大肆宣扬自己的身份,可是貌似她的身份也不低吧?
“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们不适合再一路同行。”现在他们是在偏远的小村小镇,行踪并未被人察觉,可日后就不一定了。
到了祁隆府处处需要官文身份,达官显贵不少,他们之间自然有通信的渠道,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怕引起麻烦。
“那不行,我还欠你钱呢。”白幼厚着脸皮说着,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待得舒服的地方,现在让她走不可能。
当初沈清嘉要她写欠条是为了让白幼办事,现在她可不敢让白幼替她办事了。按照白家的重要程度,这般算起来,白幼的安危可比她的安危重要得多。
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两人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院门突然被人敲响,外头又是一道惊雷。
刚得知白幼身份的沈清嘉心里一紧,结果来的人是林婶子,她暗自松了口气,将林婶子好生接进来,她活得实在要不容易了。
林叔和林婶子的儿子已经在镇上安家落户,儿媳前年刚生下个胖娃娃,今年又怀孕了,还在头三月。
经历了陈家的事,他们索性跟着儿子一起到镇上,还能照看孙子,顺便帮衬着刚怀孕不久的儿媳妇。不过就算到了镇上,村里的消息他们还是比较灵通。
她偷偷打听得知沈清嘉在医馆附近的院子里,便带着点东西上门来了,特地和沈清嘉他们再说说村子里发生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沈清嘉:我太南了。
秦长陌:清清,要不然我们俩跑吧,别管剩子和白幼了,就我俩好不好?【期待jpg.】
沈清嘉【震惊】:……不,不不不,那还是带上白幼吧。
以后把每天更新两更,固定在每天都早上九点,以及下午六点,其他时间还有更新就是加更啦(今天应该有三更,补上昨天缺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