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向宣透过病房上的玻璃往里看,祝期正安静地睡着,他问:“你们使用的那些……法术,可不可以教我?”

他不想每次遇到危险都是别人挡在他面前,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以前多难的路他都这么走过来了,却没想到现在还要被人护在身后。

司冉脱口道:“不行。”

“不行?”向宣仔细品了一下这两个字,“你的意思是不能教我。”

司冉顿住了脚步,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

向宣又说:“而不是教不了我。”

不能教和教不了是两个意思。不能教是受外界的各种条件限制没办法教,但教不了则是施教者和受教者有一方出了问题,要不是施教者实力不够,要不就是受教者吸收不了。

向宣问这个问题前是考虑过自己是否有条件学习那些法术的,但从司冉的话来看,他显然是够条件的。

司冉砸了一下嘴,向宣都已经能看见鬼界那些东西了,学点自保的法术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修习法术会让他变得更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飞升了。

但是祝期又不愿让他再次飞升。

而且这玩意还很难解释,司冉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向宣说。两边还都是大神,往哪边都不好走,装哑巴装了半天,向宣也不再为难她,换了个话题。

“那我问你另一个问题。”向宣说。

司冉半口气还没放下去,就听向宣问:“宦伊是谁?”

她心里“咯噔”一声,问:“……你怎么知道……宦伊的名字?”

“上次见过面,”向宣十分淡定地说,“见过他的灵体。”

司冉继续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心想着既然连面都见过了,那她也没必要帮人遮遮掩掩,干脆道:“他是冥王。”

这次轮到向宣说不出话了,司冉想,终于扳回了一局。

向宣眼里暗沉,虽然不知道冥王具体是干什么的,但毕竟带了一个“王”字,应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祝期的身份或许比他想的还要复杂,也不知道他以前都经历了什么。

“冥王掌管鬼界,职能和人间界的那些传说大致相同。”司冉说,“我知道你接下来肯定要问我祝期的身份了,但我觉得这种事你还是亲自问他比较好,我只是个小啰啰,不应该缠扯你们的事。”

她这话倒是谦虚了,阳差的身份算不上特别厉害,但是在一众鬼中职位比她高的也没几个,只不过平常在阳界待的时间长,没办法回鬼界享受小鬼的膜拜来增长一下自信心。

而且很不巧的是,她平常碰见接触的又偏偏都是大人物。

阳差这个职位没有一定的能力和阅历根本当不上,而柳云逸纯属是走运,碰上了祝期帮他。

向宣听完又沉默了一会,手机里只传来司冉周边嘈杂的声音,司冉则是大气也不敢出。

向宣听到了些别的声音,他抬头往走廊看去,有一位医生正往他这边走。他干脆挂上了电话。

那个医生走到他身边,皱着眉:“怎么站在这?刚出了车祸醒来就乱跑,嫌命大?回去躺着检查去。”

向宣站直身体:“你们应该已经检查过了,我身上没什么事。”

说是这么说,但是那车祸的惨状实在是令人……心颤,把人拉到医院时身上还都是血,结果一检查屁事没有。一堆老医生还一度怀疑是不是医疗器械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隐藏的病状没被发现。

所以就算现在人醒了也觉得不大放心。

但是祝期还没醒,回去检查又要弄出些声响,他真的觉得没什么必要。向宣说:“我还有点别的事,回来再检查吧,麻烦您多跑一趟了。”

还没等人医生反应过来,向宣就大步离开了病房门口。

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给林南舟拨了过去。

那边几乎是秒接,情绪十分激动:“醒了?我天,你真的是要吓死我,你要是出了什么事……”

向宣打断他的话:“结果查出来了吗?”

“……”难免有些绝情了。

“查出来了,对方驾驶员酒驾,在车祸中去世了。”林南舟说,“你们的那个司机也没什么事,轻微脑震荡,受了点皮外伤,现在估计在医院里躺着还没醒。”

酒驾……向宣不太相信这就是普通的酒驾。

“摄像头查了吗?”向宣问。

“查了,那人车开得很快,拐角的时候直直冲着你们撞过去的。”林南舟毕竟也是和向宣共事那么多年的人,说话也基本都能猜出对方的意思,“那个酒驾的人我也查了他的背景和最近的交易记录,家里挺有钱的,也没有大额的转账记录,不至于会为了钱去做些什么事。”

林南舟的意思是这场事故应该和向宣家里的人没什么关系,但是向宣想的却是另一层面。果然查不出什么东西。

向宣问:“你在哪呢?”

“哦,我的上帝啊。”林南舟黑着脸开始阴阳怪气,“您最近离开公司的频率高得超乎我的想象,我不得不把您的工作都揽在手里。但是您能想象得到吗?我现在抛弃了那些令我头昏脑胀的工作,正在给您和您的那位爱人买可以填饱肚子的饭。”

向宣二话不说挂断了电话。

林南舟:“……”

向宣回去的时候祝期已经醒了,他坐在病床上,背后靠着洁白的枕头,看着窗外斑驳的树影。窗户没关,微凉的风吹过来,吹起发梢,掠过眼尾。

祝期听到声响后朝门口看去,眼里盛着笑意:“回来啦。”

向宣看到这副场景后愣了一下,一根手指曲起来碰了下微烫的脸,他走过去坐在祝期旁边:“有没有哪不舒服的。”

祝期摇头:“你呢?”

向宣半垂着眼眸,半响后忽然笑了一声:“车子都被撞飞压扁了,我却一点事都没有。”他一只手撑在床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眼里只有祝期一个人:“每次我遇到危险都是你救的我,每次救了我你都需要睡一觉。”

祝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向宣忽然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我不知道你救我的代价是什么,”他声音渐低,嗓子也有些哑,“祝期,我这什么也没有,你图什么呢?”

“我以前认识你。”祝期说。

“我知道,可前世应该不算是我,”向宣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祝期微微直起身,他离向宣更近了些:“我是在神界认识的你。”

“向宣,”祝期说,“你原本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