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侯爷!”元白?便?守在皇宫门?口,往里焦急的眺望着,终于看见?了与几位大人在一起交谈的顾辞。
顾辞听见?喊声,便?朝着元白?看了过来,倏地觉得这?小厮有些眼熟,这?不是如玉阁的小厮吗?
不等他反应,元白?已经火急火燎的跑了过去?,其他人见?他面?露急色,识相的草草结束了谈话。
“何事如此慌张?”顾辞背着手,皱着眉,语气淡淡。
“侯爷,奴才是如玉阁的小厮,如今我家?主子,听闻苏府害死了她亲姨娘,已经带着护卫闯进了苏府,奴才怕相爷回去?之后……”元白?言简意赅的说道,着急的跺脚,又怕侯爷不肯护着苏厌衾。
顾辞故作深沉的模样,装不住了,眼神带着不善:“她如今正是紧要时期,你们也不拦着她胡闹。”
“这?……奴才们拦不住啊。”元白?弯着腰,卑谦的回道,跟在顾辞身后小跑着。
顾辞心乱如麻,刚刚那苏龙飞似乎走在他前面?来着?
苏府
“将人带走,手脚都放轻些。”苏厌衾亲手整理了方氏的遗容,自知这?不是可以?久待的地方,站起身哑声吩咐道。
苏厌衾站在前头?,一群人往苏府大门?快步走去?,却被陶氏带人拦住了,人高马大的护院手里都拿着木棍,气势汹汹的样子。
两方人停了下?来,陶氏神色阴霾,却扯出一抹故作客气笑容:“二姐儿回来,怎么也没让人通传一声,母亲我也好准备准备接待一下?啊。”
苏厌衾却没有精神和她装了,面?如寒霜,眸如雪,语气冷漠:“母亲不必麻烦,这?便?要回了。”
“哦?回哪?侯府吗?那怎么瞧着你带走了我们相府的姨娘呢?”陶氏凤眼挑了挑,带着凌厉。
“她是我娘亲,我为她送终有何过错?”苏厌衾眼里带着厌恶,看着她那张惺惺作态的脸,便?恶从心来。
“那她也是我相府的姨娘,而我是嫡妻,该如何处置,自然是我说了算,来人啊,给我将方姨娘抬过来。”她冷哼两声,凝声说道。
她一声令下?,因着积威已久,护院们蠢蠢欲动。
见?状,苏厌衾气的不行,一把抽出离她最近的剑,直直的对准陶氏,黑眸阴沉,语气不善:“你们谁敢?”
陶氏被嬷嬷扶着往后退了两步,厉声呵斥:“苏厌衾!你想作甚?想要弑母吗?”
苏厌衾觉得手中的剑有些重,但是面?上不显,彻底是打?算撕破脸皮了:“弑母?我自然不会做这?种蠢事。我肚子怀着侯府的长孙,夫君对我百依百顺,我为何要为了你一个蛇蝎心肠的妇人,毁了我的舒坦日子?我本不欲与你们苏府再有瓜葛,但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姨娘人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折辱语她。我今日便?告诉你,陶氏,只要我还活着,便?是一定要带着娘亲,走出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相府。”
“你……你这?贱种,当?真翻了天了,你以?为我不敢收拾你吗?”陶氏气急败坏的瞪着苏厌衾。
她挺了挺肚子,挥动手中长剑,冷笑强势:“你大可以?试试。”
陶氏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忤逆她,一时间气血上头?,理智又告诉她,不能动苏厌衾。
那是侯府盼了这?么多年的长孙,但若此刻她不惩处了她,这?么多年的威严扫地不说,今日被她抬着尸体出门?,外界又如何看她们相府。
“你一个侯府小妾,还真把自己当?一盘菜了?给我拿下?!”陶氏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道。
苏厌衾虽然面?上气势如虹,但是心中却暗暗发怵,她带来的这?些护卫不知道能不能敌得过。
眼见?护卫越来越靠近,她心一横,颤着手划破了一个人的肩膀,鲜血沾染了剑锋,心中害怕的厉害,语气却气势凌人:“谁再上前阻拦,我便?不会在手下?留情了。”
“你这?贱种是要造反是吗?好啊,我管你肚子里怀的是谁,他们侯府还能为了一个妾,与我们闹红脸不成,不用顾及二小姐,都给我抓起来。”陶氏一口一个贱种,轻蔑之意溢于言表,狠下?心来说道。
眼看着压近的人群,苏厌衾被护在了后面?。
“都住手。”直到听见?掷地有声的男声,顾辞从远处疾步而来,踏着风尘,面?容焦急,她心中倏地一愣,瞬间红了眼眶,心尖泛起了密密麻麻的酸意,手中剑落。
顾辞的到来,让紧张的对峙,一下?便?陷入了一边倒的局势,苏厌衾如那归巢的雏鸟,扑进了他怀里,带着哭腔的声音埋进他怀里:“侯爷。”
他扣住苏厌衾的头?,小心翼翼的揽住她的腰,脸色喜怒难辨,刚刚他走来看见?她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凌厉,眉眼间的动人不已,又为她被眼底惊慌之色,揪心不已。
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竹香,原本高高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紧紧拽住他的腰带,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是,在她看见?顾辞的那一瞬,便?仿佛有了底气,莫名的相信他。
“顾侯爷,安。”陶氏脸色变了变,虚伪的笑了笑:“侯爷怎么来了,怎么不见?我家?相爷呢。”
顾辞扶着她的腰,一派疼惜珍爱之色,与他动作截然相反的是,他此刻的眼神却异常冷漠,眯了眯凤眼,嗓音充满危险:“倒是不知道,何时我们安国侯府的人,也轮得到苏府来教训了?今日若是苏氏在这?儿出了什?么事,相爷都不一定可以?承受住侯府的报复,更惶恐相爷夫人。”
陶氏在对着苏厌衾尚有喘息之力,在面?对顾辞时,冷汗直流,慌张了起来,怕坏了夫君的事:“侯爷误会了……”
苏龙飞与苏玉晚来两步,纷纷站在了陶氏身前,不明所以?,因着上早朝太早,还并不知道如今发生了什?么。
“如何就误会了?我姨娘身死,你派人想将她扔去?乱葬岗,此言我亲耳所听,还能有假?姨娘身前从未做过半分对不起苏府的事,相反还为父亲生儿育女,何至于落到这?般下?场……”苏厌衾先?声夺人,靠在顾辞肩上,原本冰凉有些麻木的身体,逐渐回暖,那肚子上的异痛袭来,苍白?了脸。
此话一出,苏龙飞眉眼动了动,难以?置信的看着那被白?布盖住的人,他也曾是真的宠爱过方氏的,不过都不敌心中权势。
苏玉也是一愣,心底一丝异样划过,微微抽痛了一瞬,随即又变成了淡漠的模样,挡在了陶氏面?前。
扫了一眼“忠心耿耿”的苏玉,苏厌衾嘴角的冷笑幅度更大了,她语气并不柔弱:“父亲,这?么多年,姨娘伺候您,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吧,您就放她一马,让女儿好好安葬了,行吗?”
说着,她便?下?跪,但是顾辞又怎么可能放任她跪,抱着她的腰不松手,见?她脸色不好,担心的问?了一句:“身子骨如何?”
苏厌衾咬唇摇了摇头?,带着虚弱的笑容有些刺痛了他的眼。
顾辞看着这?场无言的对峙,压了压心中怒火,直看向苏龙飞:“今日之事,苏相可有了思量?该如何处理?”
苏龙飞僵了僵脸,其实也并没有想要为难他们意思,便?顺水推舟的说道:“侯爷以?为如何?”
“本官以?为相爷家?中妻妾成群,一个小小的姨娘逝世,并未能引起您心中波澜,不如便?成全我家?夫人一片孝女之心?”他感觉到苏厌衾的身体甚至在微微颤抖,不明情况的顾侯爷心乱如麻,恨不得快点解决才好。
“自然是好。”苏龙飞点了点头?,心中还是有些波澜不舍的。
“老?爷!”陶氏见?状,忍不住提醒道:“可不能让他们这?般出去?,外人见?了该如何说我们相府……”
“行了,人都死了你还要如何……”苏龙飞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低落。
陶氏本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性子,被指责的瞬间便?炸了:“老?爷这?话说的,像是我故意害她似的,我还不都是为了我们相府?”
放完话,便?也不理其他人反应,带着自己的丫鬟回院里了,留下?苏相收拾烂摊子。
“侯爷见?笑了。”苏龙飞尴尬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顾辞点了点头?:“告辞。”
苏玉皱眉,为何感觉那苏厌衾看他的眼神,比看其他人还是凶狠?
出了相府坐上马车,苏厌衾便?撑不住了,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攥紧了顾辞的手,哼嘤出声:“侯爷,我肚子好痛……是不是要生了?”
“哪里痛?怎么个痛法?可还能忍住?不然我们先?往医馆去??快快,快去?医馆……”顾辞慌了神,语无伦次了,都说这?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了遭。
这?段日子的冷战,好不容易才和好,她可不能出事啊。
“侯爷,先?回府。妾身的姨娘还在……妾还能忍得住。”苏厌衾咬牙笑道,唇瓣已经没了颜色,肚子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诶,好。”顾辞现在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她柳眉紧蹙,汗湿了鬓发,面?部疼的扭曲起来,贝齿咬住了唇瓣,硬生生咬出了一抹血色。
顾辞抱着苏厌衾,擦了擦她额头?的汗,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手指分开?她的唇齿,将手掌凑近,低声在她耳边安慰:“心肝儿,别咬自己,咬我,我皮糙肉厚的。嚼劲好。”
苏厌衾听见?这?话,哭笑不得的看了他一眼,不由的心中一抖,一颗心仿佛是泡在温水里,他往日清冷疏离眉眼,此刻沾染上了丝丝缕缕的担心和心疼,恍若落入凡间的神邸,愈发让她心动了。
“侯爷,心肝肚子好痛啊。”苏厌衾勾起一抹强颜欢笑,显得愈发可怜,不自觉的便?问?出了口:“侯爷,若妾身死了,您会伤心吗?”
顾辞黑眸倏地一沉,见?她这?般不相信他的模样,眼里划过无奈,随即故作深沉的说道:“不会,若是你死了,我便?去?找别的小姑娘,一日换一个。”
苏厌衾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她还以?为他会哄着她来的,杏眼瞪的溜圆,毫无预兆的眼泪就刷的滑落,偏过头?去?,不想再看顾辞那张脸。
顾辞却不让她如愿,掐着她的下?巴,亲了亲她的唇,低声说道:“所以?啊,你要一直活着,我便?一直守着,守着你一个人。可好?”
苏厌衾不说话了,故意抿着唇和他作对,顾辞也不强求,贴了贴她的脸,喃喃道:“你一定要没事。”
感觉肚子又传来阵痛,又猛又急,说不了话了。
等马车开?到了侯府,接生婆和府医已经等候多时了,苏厌衾被抬入产房前还拉着顾辞的手不松开?,有气无力的说道:“侯爷,妾身的姨娘……”
“你乖,放心交给我,我都会安排好的,快去?吧。”顾辞也是吓得一身汗,他拉着她的手亲了亲,十分眷恋。
苏厌衾这?才松手,她的人影一消失,顾辞便?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断的转着手中的扳指,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
秋雨澜也是用完早膳便?听说了如玉阁这?边的情况,没歇一口气,便?赶了过来。
她相对于顾辞焦灼,还是比较镇静一点,毕竟也是生过孩子的人。
“母亲,这?……这?苏氏……”顾辞见?老?夫人来,便?站了起来,动了动嘴,却语无伦次,完全不懂自己想要说什?么。
“坐好,还早呢,没到急得时候。”秋雨澜坐在他旁边,拿着佛经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但是其实她翻书的手都有些抖了。
闻言,顾辞又坐了下?来,却坐立不安,不停的动来动去?,又是叹气又是皱眉。
秋雨澜突然觉得有些讶异,从他懂事以?来,他便?一直是一副清冷淡然,目下?无尘的模样,今天倒是看起来有几分人气儿了。
“不用担心,这?是女子都要走一遭的事情。”秋雨澜翻了翻手里的佛经。
顾辞点了点头?,默默深呼吸,也是不愿意让人看见?他这?般失态的模样。
里面?传来细细小小的痛呼声,就像是那蚀骨的蛊虫,在他心中发酵,焦急不已,又无可奈何。
到了后面?肖烟筱和李若白?也听说了这?边的消息,赶了过来打?听情况。
一开?始李若白?还想上前去?套近乎,刷刷存在感,但是被顾辞一个凶狠的眼神便?吓住了,不但不敢上前,甚至还退了两步。
外间彻底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苏厌衾闷哼声,让顾侯爷的心像是架在火上烤。
苏厌衾发誓,她这?辈子,上辈子都没有这?么痛过,原本以?为的姨妈痛已经是极致了,但是这?和生孩子比起来,却是简直小巫见?大巫。
她抓着锦被的手用力的发白?,似乎将指骨给捏断,难以?抑制的痛传来,让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她是这?个身体的主人,这?是她的孩子,拼了命还没生出来的孩子。
心中又开?始害怕了,这?生孩子之事,就是放在现代,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事情,如今在这?医疗技术落后的古代,怕是……
那接生的婆子也是满头?大汗,在一旁鼓励着苏厌衾。“姨娘,你深呼吸,老?婆子说用力的时候在用力。好吗?”
苏厌衾起初还乖乖配合,但是见?迟迟没有进展,倒是力气逐渐流失,抬眼又看见?接生婆那隐藏在眼底的慌乱,抓着她的手问?道:“到底如何了?我是不是生不出来了?”
婆子被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说道:“这?……这?……”
“我难产了?”苏厌衾直接问?道。
接生婆沉重的点了点头?,她如遭雷击,心神巨晃,这?九死一生的事情都被她碰上了……
她愣了一会,努力接受了这?个马上就可能要“去?世”的消息,对着婆子说道:“你去?将侯爷叫进来。”
接生婆犹豫不敢应,苏厌衾随即便?转头?对着书珠说道:“你去?叫侯爷进来,说来见?我最后一面?!”
“是。”书珠含着,毫不犹豫的应道。
“侯爷,你快去?看看主子吧,她难产了,性命垂危……”书珠一出来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顾辞倏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急,坐垫都被带了下?来。
他看向随后走出来的府医和婆子,藏在袖子里的手抖得厉害,沉声问?道:“如何?”
府医不敢直视他漆黑的眸子,低着头?:“情况不容乐观,若是到了关键时刻,侯爷是否要舍母保子?”
“没有这?种情况,苏氏必须活着!再说什?么舍母保子这?种无稽之谈,爷定不轻饶!”顾辞一脸荒谬的表情。
秋雨澜原本捏紧佛珠的手,悄悄松开?了,并没有反驳他的话,虽然在她心中谁都比不上她的宝贝孙子,但是让她说出那种话,却会良心难安。
“是,是,是。”府医连连点头?,退下?去?与助手商量该如何救人。
“侯爷,主子想要见?您。”书珠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好。”顾辞没有犹豫便?应道,早就想要去?看看她的情况了。
被接生婆等人给拦住了。
“侯爷,产房污秽,您不能进去?啊,您进去?恐有血光之灾啊。”她们拦着顾辞也是一片表忠心的意思。
“滚开?。”顾辞冷着脸,骇人的表情,阴沉的眸子像是要吃人。
“这?……老?夫人您快劝劝侯爷。”婆子有些害怕的躲开?顾辞的眼神,想要找同盟。
“行了,让他进去?吧,现在别说他了,若是厌衾想要见?老?身我,我也会麻溜进去?,更何况他身强体壮的害怕什?么血光之灾?这?产房污秽更是无理,房里的小姑娘是在给我们顾家?生子,才会陷入这?般危险,说这?话未免狼心狗肺了些。”秋雨澜却没有阻止,闭着眼睛转动着佛珠,祈求上天保佑苏厌衾母子平安。
这?下?那婆子里外不是人了,瘪了瘪嘴让开?了,那站在旁边安静如鸡的两个妾室,肖烟筱和李若白?也是神色各异,但是都含着隐隐的震惊。
“我来了,我来了。”顾辞进来便?看见?紧闭着双眼,脸白?似纸,呼吸极慢的女人,心尖猛然一缩,声音透着害怕。
“侯爷。”苏厌衾听见?他的声音,睁开?水润的黑眸,一如初见?时的清澈明亮。
顾辞的心放了下?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的极快,攥着她的手半蹲了下?来:“我在,宝贝,我在的。”
她笑了笑,“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我保证。”他无措的拿脸蹭着她的玉手,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狗,丝毫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这?种撒娇的行径,一心只想和这?个磨人的女人黏在一起。
“侯爷,我都要死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几个要求呀。”她轻声问?道,身下?传来撕扯的巨痛,都抵不过心尖那隐隐约约的刺痛,鼻头?泛起了酸意。
“不可以?,爷不答应……”顾辞摇头?根本不肯看她,只一个劲的亲她手。
“嘶,好痛。”苏厌衾倒吸一口凉气,面?容扭曲起来。
“你……没事吧,府医,府医……”顾辞惊恐万状,大喊着。
“侯爷若是答应妾身,也许就不会这?么疼了。”她眨了眨可怜兮兮的杏眸,拿出她惯会的撒娇方式。
“你……”顾辞心提在嗓子眼,迟早要被她吓死,嗓音沙哑无奈:“你说,我都答应,成了吧。”
“嗯,成了。”她声音细细小小的,听在顾辞耳中一阵阵揪着疼:“第一件事便?是请侯爷将妾身娘亲风光大葬,她这?辈子太难了。”
“好。”
“第二件事……这?辈子都不许忘记妾身。”
“……不会。”顾辞硬汉红了眼眶,神情哀痛,嗓音嘶哑:“不会忘的。你活着,我便?一直守着你的人,死了,便?一直守着你的陵,守一辈子。”
终于苏厌衾一直控制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眼底猩红,眼泪如那剪断的项链,珠子一颗颗往下?掉。
“第三件事……”她突然便?说不出口了,她想最后一次利用他对她的怜爱,让他扳倒苏家?,为方姨娘报仇,但是话在嘴边却说不下?去?了。
“第三件事……好好照顾自己,爱惜自己连同妾身的那一份。”她含笑拂过他的眉眼,眸底带着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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