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白?清竹其实很?早就有了。
当年余故里和她分开的时候,她就已经?想过这个事情?——她们最终分开,甚至连最后一次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余故里就毫不留恋的离开了普罗市,是不是因为余故里了解她的东西太少的缘故。
余故里没有去过她从小长到大的孤儿院,也没有见过她任何一个熟悉的朋友,除了高中那段时间,自己?的从前,都是一片空白?。
对于余故里来说,似乎她和这整个世界都是剥离的。
余故里甚至没有任何可以了解她更多东西的途径——这些,全都是荆澜在和她认识之后,荆澜慢慢的告诉她的东西。
白?清竹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在荆澜的“指导”下,逐渐的让荆澜知道了一些东西,也知道了那些东西,对一个人了解另外一个人有多么的重要。
然?而当荆澜知道这些东西余故里全都不知道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复杂。
可虽然?是这么想的,白?清竹却还?有别的顾虑。
就这么告诉余故里,又会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太过于交浅言深,没有方寸,反而被?她吓跑?
白?清竹不敢拿这个去赌。
太多人会觉得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难以相处,更遑论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曾经?被?弃养。
于是她说完了这些之后,就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这种沉默是让她觉得十分无所适从的。
中间或许还?掺杂着些许的不确定和忐忑……以及隐隐约约的后悔和担忧。
看着余故里白?皙的脸,白?清竹却清楚的感知到,她的手指间都已经?变成了刺骨的凉,骨头缝里都似乎透着融不化的冷。
余故里眨了眨眼睛。
屋里太安静了。
安静到她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从窗外隐约还?能?传来外面?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的喇叭声?,甚至医院外有小摊贩的摊位上喇叭的叫喊声?。
可那一切的嘈杂,似乎都被?阻挡在了这一方小小的诊室外面?。
仅仅是瞬间而已。
然?而余故里脑海里面?仿佛闪过了一万种念头:她画了这么多图,什么类型的都有,双人图也绝对不在少数,甚至占了绝大多数。
因为双人图最容易展现一张画面?的张力,也更容易出现构图上极大的反差,也更容易渲染情?绪,带给?看者极大的冲击。
——但是安慰人的姿势是什么样的来着?
——拥抱她。
——地点呢?
——可以是在沙发上、椅子上,也可以是在床上,车上……甚至是可以在任何地点。
如果画的是比较玄幻的图,甚至是天上、海里、银河系都可以。
然?而空想没有用。
余故里脑袋里面?瞬间飞过了无数的东西,可怎么把这个行为给?付诸实践,真正的表现出来,却让余故里短暂的迟疑了。
画出来的东西是一回事,但是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好?像……除了余清越之外,这辈子有限的记忆当中,没有主动拥抱过任何人。
她爸妈都没有。
半晌,她似乎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屋里只有两个人,不管余故里做出什么样的动作,白?清竹都能?看得到。
察觉到余故里起身的动作时,她瞳孔几乎可见的一缩,呼吸都变得急促,身上的肌肉全数绷紧。
她脑海中闪过了一个最坏的念头——余故里要走?
余故里动了。
白?清竹的余光只能?看到余故里脚上踩着的小羊皮靴,是和余清越几乎一样的亲子款式。
早上出门换鞋的时候,她就在门口看着。
那时候她很?向往。
向往着有朝一日,她也可以穿上同样的鞋子,光明正大的牵着余故里和余清越的手,在阳光下散步,享受着过往的人们善意的微笑。
余故里给?余清越一只脚穿鞋的时候,另外一只脚就踩在余故里的鞋子里面?,笑的坐在地毯上,眼睛都看不见的嚷嚷,说:“妈妈我好?像在你鞋子里划船啊。”
那时的余故里伸出自己?的脚和余清越的比了比,一大一小,余清越的脚还?肉嘟嘟的,像是个小小的粉馒头。
可明明余故里自己?的脚也只有三?十六码而已,她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而后余故里穿着这双羊皮靴,跟着余清越的步伐,两个人一起往车库蹦过去,步伐也都一样。
一步、两步……第三?步。
那双鞋子在白?清竹的眼前停了下来。
白?清竹眼皮一颤,连带着眨了好?几下眼睛,这才抬起头,慢慢望向了站在她面?前,比她差不多要高出半个头的余故里,仿佛是要接受审判一样,目光中有她自己?察觉不到的脆弱与濒临破碎的某些情?绪。
余故里看着她。
白?清竹其实比她高。
一米七多的个子,她站在白?清竹旁边的时候,其实只能?到她的嘴唇。
然?而现在她站在白?清竹面?前,却觉得被?她罩进自己?影子里的人,似乎显得那么的娇小,看着就让人……很?想把她抱在怀里。
余故里捏了捏手,轻声?说道:“我也不太知道要怎么安慰人,平时越越不高兴难过的时候,我都是把她抱在怀里哄得……”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白?清竹,鼻尖冒了点汗,有点紧张的说:“你需要一个拥抱吗?”
白?清竹沉默了两秒。
那瞬间,一切的不确定,一切的忐忑和恐慌都随之飘远,只留下了余故里身上留下的,让她觉得十分心安的香味。
那是无数次午夜做梦时,她最经?常在梦里梦到的味道。
随后她缓缓笑了,淡粉色的嘴唇扬起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说:“我要。”
*
荆澜火急火燎、紧赶慢赶的听见声?儿从法务部往骨科门诊这边赶,气儿都没喘匀,就赶紧打开了门。
“怎么搞的?刚上班那祖宗就又过来招……”她的话看到屋里的情?形之后,逐渐消音:“惹……你……打扰了。”
荆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啪!”的一声?关上门。
白?清竹面?无表情?的看着余故里慌慌张张的后退几步,跌坐回到椅子上,一张脸熟的像是个番茄。
她坐在那沉默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情?绪,冲着余故里温和的笑了笑,“刚刚谢谢。”
余故里脸上的热度还?没下去,无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耳朵,试图能?给?耳朵降降温,欲盖弥彰的说:“没、没关系……反正我经?常也抱越越的……”
她倒是给?忘了,余清越和白?清竹是完全不一样的身份。
白?清竹也没去纠正她,就这么错着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对于现在的她来说。
白?清竹起身开门。
开门的瞬间,扒在门缝里偷听的荆澜一头栽了进来,没站稳,不偏不倚的正好?单膝跪到了地上。
白?清竹后退两步,沉默的低头看着她。
荆澜沉默一瞬,拍拍膝盖从地上站起来,说:“这是个误会。”
“看在你单膝跪地,这么诚心的份儿上。”白?清竹冷冷一笑,“我原谅你了。”
荆澜:“……”
屋里因为她的突然?闯入变得不尴不尬的,荆澜只觉得自己?现在脑袋上仿佛顶了个一千一百一十一瓦的电灯泡,光芒都格外的普照,且格外的罪大恶极。
她没话找话的说:“那什么,都解决了?”
“人已经?被?带走了。”白?清竹说道:“你来的正好?,跟着一起去一趟处理?一下。”
荆澜好?歹是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把那一句“不舍得啊?”给?扔出来。
往常余故里不存在的时候,她该讨打、该没正形、该浪就浪了,胡说也无所谓,本来她在白?清竹面?前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性子,什么都不需要装,怎么开心怎么来,还?能?调动调动白?清竹那死沉一片的情?绪,起码能?让人有点人气儿。
但现在当着余故里的面?儿,肯定不能?这么说了。
她当然?也肯定知道,白?清竹让她去一趟,只不过是为了省下后面?可能?会出现的诸多麻烦——比如江献君那小祖宗可能?会卷土重来。
下一次,说不准会直接杀到白?清竹小区,然?后就这一次的事情?兴师问?罪。
杀不进去她家,是因为小区门口保安尽职尽责根本不会放人。
白?清竹就压根没同意江献君进过她们家门。
江献君麻溜一点头:“得嘞。”
她转头又看着余故里,搓着手说:“哎,那什么,小余,问?你个事儿。”
余故里点点头:“你说。”
荆澜想了想:“去你家……不是,去老?白?她家里吃饭的时候,你孩子也在吧?”
荆澜说完之后就差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了。
瞅瞅这说的是人话吗。
看着余故里表情?奇奇怪怪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模样,她顿了顿,给?自己?整的笑出来了,找补了一句:“我就是想问?,你宝宝都喜欢些什么啊?第一次见面?,我也总不好?真空着手就过去。”
白?清竹给?了她一个余光。
-难为你还?有这点自觉。
荆澜面?不改色心不跳。
-那必须,在孩子面?前总不能?也不当人不是。
俩人认识多年,尤其是以医学院每天几乎都会有一次的例会来示范,她们老?早练就了某些对话完全可以靠着眼神?就对答如流的本事。
余故里自然?是不知道她们俩人在‘说’什么,闻言想了想,很?认真说道:“只要是别人送的礼物,不管是什么,越越都会很?珍惜的。”
荆澜闻言沉思了一会儿,未果。
然?后抬头道:“……能?多给?点提示吗?”
余故里一眨眼:“那就……”
她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越越都缺什么东西,也有些苦恼了。
白?清竹说道:“给?她买一些可以分给?幼儿园小朋友的礼物吧,她会喜欢的。”
余故里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余清越小朋友能?和幼儿园这么多小朋友打好?关系、甚至成为团宠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十分的大方。
但凡是她有的,都会不吝惜的给?别人,而且相当讲义气,也懂得照顾人的情?绪。
玩具可以一起玩、美食可以一起分享,就连衣服都可以借给?别人穿。
有一次别的小朋友在外面?自由活动的时候摔倒了,余清越更是在一众被?血惊得哇哇大哭的小崽子们当中脱颖而出,直接把人背到了背上,十分有目标的找到了老?师,自此成为所有孩子惊叫膜拜了整整一个月的对象。
而且余故里在余清越的物品方面?从来不会苛待她,想要的东西,只要不过分,她都会给?——余家上上下下,带上经?常会往来的亲戚一共十来号人,就数余清越小朋友最小,也最招长辈疼爱。
余故里的爷爷奶奶就不说了,对唯一的一个重孙女那是疼的没边,每次看到余清越都要激动的哭老?半天。
至于余故里爸妈,看见余清越那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程度。
再加上余清越出生过程十分坎坷,从一个小小的、随时都可能?因为过于虚弱而停止发育死亡的胚胎,在培养皿内一点点、一天天、一周周的长大,在余故里昏迷的那几个月当中,二老?几乎是把那枚小小的胚胎当成了唯一的藉慰,每天都要透过培养皿的可透视仪器看半天,因此,也更直观、感情?也就更深重。
余故里爸妈也似乎总觉得这么多年亏欠余故里太多,总想全部给?补上,因此,从前不许余故里做的,在余清越这边几乎全都行得通。
她想干什么都行。
且是绝对的富养。
而这两年因为她工作越来越忙的关系,除了长假之外并不怎么带余清越回家,所以她爸妈往这边寄东西的速度就更加勤快了。
每隔三?差五就有一堆东西往这边放不说,平时她舍不得给?余清越买的吃的、喝的,几乎全都不用余故里上心,她爸妈都跟掐好?了时间似的,准时就会送达——就连快递时间都掐的刚刚好?,中间时差都不会超过两天。
也就是因为这样,余清越拥有的东西很?多。
所以她才会不吝啬的把自己?的东西分享给?别人。
因此,听到白?清竹这个主意,余故里打从心底里觉得真的好?。
荆澜迟钝的一眨眼:“不是,你怎么知道呢?”
“用了心了,自然?就知道了。”白?清竹轻笑了一下,说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余故里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
荆澜更是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自己?的脸,阻止着快藏不住的笑,然?后冲着白?清竹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高啊老?姐妹。
白?清竹颔首。
-客气了。
想搞定孩儿她妈,首先得把孩子先搞定。
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作者有话要说:白老师:get到了新技能。
来晚了点,但是我粗长!
明天见!(暂时不确定是几点qaq)
新年快乐大家!今天还是99个小红包,新的一年希望大家天天开心,身体健康!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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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女朋友很久了[穿书]》by:安萧苏苏(戳专栏可以直接收藏嗷!)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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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前一天夜里,还捧着书为女主落泪:“呜呜呜阿妩姐姐爱你姐姐疼你……”
醒来后,她发现她成了《璀璨星途》这本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不光如此,她还一直妄图陷害女主霍妩,且其私生活极为混乱,放浪不堪、荒淫无度。
而女主总是次次原谅她,简直人美心善,还有一个被誉为圈里模范的男朋友,一时之间,人人称羡。
白飞飞还处于放荡不堪、荒淫无度这八个大字震撼中,紧接着就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原、主、约、了、人、共、度、春、宵!
扭头却发现——
艹!进门的怎么会是女主!
*
门外霍妩笑靥如花,看着屋内的白飞飞,眼底却淬着冰:“我早就说过,你要么别这辈子都别出现在我面前,要么,就这辈子别想再离开。”
第二天。
白飞飞捧着被子,呆坐在床上,颤抖着想起了记忆深处的东西。
曾经她穿到书里过一次。
只是那次,她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大限将至,死遁了。
而现在……
白飞飞拿着体检报告,终于确定自己现在身体健康。
然后她毅然决然的掏出手机,朝着霍妩传闻中的男朋友发了一条短信:实不相瞒,我喜欢你对象很久了。
等她清醒过来,发现了收件人从霍妩的男朋友变成了霍妩本尊。
她发错人了。
霍妩:“前脚跟我做完,后脚去拿体检报告,现在又说喜欢我男朋友很久了。”
霍妩:“白飞飞,真有你的。”
白飞飞:“……”
她再死遁一次,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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