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56-死的死,疯的疯(捉虫))

听着万之褚这么问,她皱了皱眉顿住了脚。

她没有同任何人表露过的心迹,也没有同任何人说过心里的想法,包括对京墨,她都只?说了是去游玩,但游玩至于她也是想看看将?来能否就留在那里。

只?是心里有过这样的想法,并没有确定。

万之褚是如何就觉得她不会回来了?

沉默了一阵,她轻声道:“还?没有定。”

听着她的话落,他问:“你还?要去渝州吗?”

李棠还?没有回答就听他说:“渝州可能会起战事,若是可以不去的话,就不要去。”

李棠点了点头,“好。”

这一走,年前还?真不一定会来,再见最?少也是三五个月了,万之褚心口烧得慌,就像这乌云,浮着永远拨不开的沉闷。

李棠的脑海中想起了之前和李翾说的话,以后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他娶妻也好,生子也好,是他的人生了。

可如果真能做到?互不相干的话,万之褚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真能各走各的路,那不会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划清界限后还?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是做不成最?熟悉的陌生人的,有些话说多了就显得矫情了,顺其自然或许就是最?好的。

话落,是李棠还?没走,万之褚似乎还?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

李棠鼻尖忽然涌出些许酸楚,有些难过,曾经见不得光百般掩藏,可清晨推开门见他坐在窗上,傍晚见他外出归来,夜里听他从廊下走过的脚步声,茫茫人海中他们看着彼此笑了,他走在前头看到?了摊贩上有她会喜欢的玩意?悄悄的打了个只?有她会懂的手势……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让人心生欢喜。

那时候他想带上她离开盛京浪迹天涯,她想脱离家族同他去哪里都好,只?要在一起。

可很难。

现在不难了,没有谁再阻拦他们,不用藏不用躲,可他们之间却筑起了高墙,她失去了往日里的勇敢,他心中的黑白有了裂痕。

他们都想回到?过去,可早已经回不去了,只?能跌跌撞撞向前走,前路有什么,谁也不知。

“下一次再见时,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次吗?”

听着他这话,想来那日她说的话陈恪都已经转达给?他了,才有今日的重新认识一次。

“好。”

话音落下,雪好像大了,李棠看了一眼远方,回头跌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垂下了眼帘,“还?要赶路,我走了。”

“保重。”

万之褚撑着伞站在原地,望着那马车消失在绵延弯道的尽头,他胸口几番涌动,喉口感觉有淡淡的铁锈味。

李棠从盛京到?临安,走走停停走了大半个月了,到?时临安晴空万里,并没有京墨所担心的雨夹雪和狂风乱作。

扑面而?来的日光,将?一行人疲惫的心情一扫而?尽。

即将?入城,李棠让京墨将?人分散,她身边就留了京墨方闻还?有俩丫头,大家没有一起入城,就连客栈都没有住一起。

临安繁华,水陆皆通,不少商船运货都要经过临安,导致临安来来往往的外地人极多。

入了夜,整个临安都依旧是灯火通明,客栈的楼道里挂着红灯笼,层层叠叠相交辉映,透着朦朦胧胧的光。

李棠沐浴更衣后准备出门逛逛。

京墨还?很贴心的给?她准备了男装,可她五官生得很柔和,皮肤又?极其白皙,就算后换了衣裳束了发,依旧能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一个女子。

她站在铜镜面前怎么看都觉得这装扮像是掩耳盗铃。

京墨拿着胭脂盒站在身后,也有些发愁,“娘子,不如把肤色画黑一些?”

“也行。”

她应下后,京墨就在她脸上画了起来,画完后就是一个黝黑的小伙子,她还?在李棠耳垂前画了一道疤,在喉结处贴了个东西。

看着倒真的有四分像了,主仆俩都很满意?,心情不错的出了门。

她们刚下楼,回廊那头便传来了说话声,“公子,干嘛要躲?”

为首的男子甩开折扇,轻笑了一声,幽幽道:“你不觉得这人眼熟吗?”

克图闻言后皱了皱眉,“公子见过?这人属下没见过。”说着摇了摇头。

月察阔紧盯这李棠的背影,笑意?渐浓,“本来还?觉得此次入中原未能去盛京甚是遗憾,真是天知我心,竟能让本公子如愿以偿。”

克图听他这话,“这位姑娘是从盛京来的?”

月察阔笑而?不语。

李棠走着总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到?站在客栈二楼的男子,身着紫色锦衣,看着品貌不凡,四目相对,那眼神中带着几分放浪不羁。

见李棠回头看到?他,他合上折扇,冲着她挥了挥手。

李棠见他这举动,愣了片刻,再细看这张脸,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有些眼熟,可近些年来她还?没见过这般放浪形骸的人。

方闻在外面候着,见两?人走到?门口却回了头,他以为是见到?了熟人,便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遇见熟人了?”他问京墨,京墨摇了摇头,“不认识,一个浪荡子。”

方闻顺着李棠的眼神望了过去,看清面容后心头咯噔一下,只?听李棠说道:“走吧。”

三人出了客栈大门,方闻在李棠耳边低声道:“娘子,若属下没看错的话,那人是月察阔。”

“他怎么在临安?”

方闻问:“属下需要去查一查吗?”

李棠抬头看了一眼这客栈,她们住进这家客栈纯是因为这临安最?大最?好的客栈,想来月察阔也是这个原因,这都能遇见,纯属巧合罢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装扮,想起刚才月察阔的招手,他早已经认出她的身份了。

她与他可一点都不熟,有过两?面之缘还?是好几年前楼兰使团来盛京,但就拿浅浅的两?次见面,并没有给?李棠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他那时半大孩子,只?觉得沉稳,并没有让人感觉到?孟浪。

难怪她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来了。

方闻说的查探李棠并不认同,她是孤身来的临安,就算带了些人也不能以身犯险。

月察阔既已经入临安,必定也不可能是一个人,若他真是当太子太闲了,出来游玩或跟商队,那一切还?好说,若真是有其他的原因,那她插手可能会打草惊蛇。

她看着方闻说道:“等等吧。”

至于等什么,她没有再说,方闻也没有再问。

此时的盛京,大雪封城。

万之褚旧疾复发在府中养病,昭狱中的白氏生了病没有救过来死在了昭狱中,万鸿钧听闻白氏死了,一夜白了头,接着就疯了,嘴里一直在骂白氏,骂白氏不守妇道,骂白氏残风败柳……

次日天蒙蒙亮,有人路过将?军府门口,发现万之斓趴在台阶上,那人上前查看,发现尸身都已经臭了,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了。

死的死,疯的疯。

还?都是同一时间,京中众人唏嘘不已,万之斓的丧事是老宅办的,白氏老太太不同意?她入万氏祖坟,让人拖到?了郊外,草草葬了。

听闻万鸿钧疯了之后,傅祁州亲自去相府见了万之褚。

自从乞巧节那日他说要李棠伺候之后,傅祁州就感觉万之褚同他离了心,事朝中之事他还?在处理着,让人寻不出错处,可他频频告假不入宫廷。

李棠不见了他告假,李棠离京了他又?告假,若说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憋了气在心口的傅祁州到?了相府,见到?了病骨支离的万之褚,他看了好一会儿又?揉了揉眼睛,才看出这是万之褚。

傅祁州的心中大震,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万之褚是睡着的,陈恪欲要唤醒他,傅祁州摆了摆手,一言未发的出了屋。

陈恪跟在身后出去。

“他怎会变成这样?”

“回陛下,主子他这非一日之寒,伤了底子养不好,也就日渐愈下了。”

傅祁州沉沉一叹,沉声说道:“朕让太医来给?他看看吧。”

“多谢陛下!”

当天午后,太医就来了,给?万之褚诊了脉仔仔细细的查探了一番,都说就是一般的风寒之症,并无?大碍。

傅祁州看着面前这几个老太医,只?觉得荒唐。

“风寒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

几人无?言以对,傅祁州望向陈恪问道:“请贺老太医来看过吗?”

陈恪道:“贺老太医前些日子上山采药摔了一跤,现在还?躺着呢,贺娘子来瞧过,也说是风寒,喝点药就好了。”

“贺老太医下不来床,你们可以把他送到?贺府去瞧啊!”

陈恪:“……是!”

傅祁州虽那么说,陈恪可不敢直接将?人送到?贺府去,他先拿了东西去找了贺灵,又?去贺府探望了贺老太医,询问了老太医可否诊脉。

贺灵瞧过万之褚病症的,真就是风寒,她开的药也是对症的呀?为何迟迟不好?

因此她也非常想让祖父替万之褚诊一次脉,查出病症所在。

贺老太医听孙女的话后,才同意?了替万之褚看病。

陈恪匆匆回来,将?人带去。

贺老太医摔伤了骨头无?法下地,还?是躺在床上替万之褚诊的脉。

诊着脉老太医的脸色渐渐的严肃了起来,他蹙着眉又?诊了一遍,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万之褚的眼球舌苔,沉沉一叹。

贺灵最?先忍不住问道:“祖父,不是风寒吗?”

他望着贺灵,沉声说道:“像风寒,却不是风寒。”

贺灵还?没来得及问是什么,贺老太医就说道:“他这是中毒了。”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抱歉,昨晚家中兄弟夜跑闪了腰,腿麻还弯不了腰,急着陪他去医院没来得及请假,今天补昨天的更新,今天的晚上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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