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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声响彻了整个大殿,君臣不约而同的望向殿外。

傅祁州看了一眼赵钏,得到示意,赵钏迅速的离开了大殿,不到片刻功夫,他便回来禀道:“陛下,是万府老太君在敲登闻鼓。”

话一出,众人禁声,神色各异,万府的老太君是万大将军和似御史大人的母亲,右相的祖母,她有何事儿是儿子和孙子都处理?不好的?需要来敲登闻鼓?

万之褚最近告假中,万鸿钧和万鸿堃却是在大殿上站着。

众人看着这兄弟两人,而万鸿钧望向万鸿堃,万鸿堃并没有看他,无视着众人的眼神,目光平和的望着前方。

万鸿钧看着万鸿堃的反应蹙了蹙眉,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万鸿堃未语,众人神色各异,有些老臣恍惚想起来,早些年万鸿钧要娶白氏老太君不让,强硬的分了府,离开了万府,那时也还有御史参他内宅不宁,不孝母亲,但那时因为战事紧急,万鸿钧带军出征,后来战胜归来,好像朝中的人也就忘记了当?年是那点小事。

现在万老太君敲登闻鼓到底是何事,反倒是让人好奇了。

傅祁州让赵钏把老太君接了上来,众臣回头望去,她身着大红冠服,胸前绣的是祥云赤霞翟鸟纹,里面搭的是深蓝色的霞帔,头上戴着珠琏翠冠,走至大殿门口时,她望着傅祁州的方向行了跪拜大礼,三拜后被赵钏搀扶着起了身,踏入大殿,她步子沉稳,脊背挺得笔直,入了杖乡之年她鬓角已有白发,却还能让人记起当年她在丈夫战死后领兵打仗的样子。

先帝在世时都对她甚是尊敬,傅祁州望着下首一些老臣的反应,知道今日不论老太君诉的是何事,那都是大事。

走至大殿前方,老太君行李拜道:“臣妇万氏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傅祁州起身道:“老太君快快请起。”

老太太磕了头直起了身子,却没有站起来,傅祁州望着跪在下首的老太太,老太太抬眸直视着前方,扬声道:“臣服今日敲登闻鼓,是要状告一人。”

傅祁州微微蹙眉,沉声问道:“老太君要告谁,所?因何事?”

“臣妇要告的是当朝大将军万鸿钧及其妻白氏无情无义忤逆不孝!”

“万鸿钧乃臣妇之子,早年臣妇丈夫战死,后便是一人含辛茹苦的将几个儿子抚养长大,数十年来家宅和睦!可申和二十四年万鸿钧带回来了白氏一切就变了,说要娶白氏为妻,但在之前,臣妇早些年给他定下了河西木府小姐为未婚妻,既有姻缘便不能负,因此臣妇不同意他与白氏婚事,他一意孤行娶了白氏,离开家自行开府。”

“虽有矛盾,但臣妇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他新开府时臣妇给?了他十间铺子四个庄园及数万两银票,这些东西都乃身外之物臣妇给?了他也并不在意,但这十几二十年,数千个日日夜夜,他与其妻白氏未曾在臣妇这个老母亲跟前伺候过一天,未曾端过一杯茶,左邻右舍关怀的话都比他多,母子一场,臣妇给?了他十几年反省的机会,他从未珍惜!今日才斗胆上殿恳请陛下为臣妇做主!”

老太太一席话说到后面已是声音沙哑哽咽,高?举着状子的手颤抖着,万鸿堃听着老太太的字字句句眼圈通红,万鸿钧却是脑中一片空白,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们母子也很久没有过争执,他又是何处惹了老太太的不快,让她直接告到皇帝面前来。

傅祁州听着老太太这一席话,眼神阴冷的看了万鸿钧一眼,后对赵钏道:“将老太君扶起来赐座。”

赵钏去扶人,又听傅祁州道:“来人呐!请白氏入宫。”

将军府内

白氏正在保养手,纤细白皙的手指涂了红寇,看着鲜艳极了,她躺在贵妃榻上,仔细的观摩着这双手,为其涂指甲的婢女奉承道:“夫人皮肤真好,十几年了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么白,那么细嫩。”

白氏道:“哪里像你说的,再不保养勤一些,上年纪了就老得快了。”

那婢女道:“不管是什么样子,将军都只爱夫人一个人,真让人羡慕。”

白氏睨了她一眼,轻轻的勾了勾唇,似笑非笑?。

禁军冲进府时,白氏的指甲还没有晾干,院中闹哄哄的声音响起,她一脸的不悦,皱着眉道:“外面发生何事了?”

外间的丫头还未来报,禁军已入屋,“将军夫人,陛下有请!”

白氏望着这人,眉眼冷硬,她慢悠悠的直起了身子,柔声道:“可是万将军出什么事情了?”

“夫人入宫去就知道了!”

白氏还要继续打?听,那人冷声道:“夫人是自己走?还是需要我们帮您?”

看这人严肃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她心中有些慌乱,若是万鸿钧出事了,那很可能直接就围府邸了,怎么还会请她入宫?难道是曹府因为曹湘的事情找她事儿了?

一路上,白氏都在想着若是曹府发难,她应该如何应对,临近宫门时,她好像是想通了似的,挺直了腰板,有种胜券在握的气?势,禁军看着她这副姿态面露嫌恶。

到了大殿门口,庄严肃穆的大殿内满朝文武大臣在左右两列,皇帝坐在龙椅上紧紧的盯着她,并未见皇后,也未见曹府的赵夫人,望着傅祁州,她一时竟想起了傅祁州爱人.妻的那事儿,不会对她起了歹心吧?

她思索着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一直走到前面,她才看到坐在椅子上穿着冠服的老太太,耳中嗡嗡作响,脑中一片红白,她有些慌乱的朝万鸿钧望去,只听身后人冷声道:“陛下面前还不下跪?”

白氏急忙回神跪了下去,“妾身白氏,参见陛下!”

傅祁州看着下首跪着的白氏,心中说不上来的厌恶,不伺婆母,丢了儿子竟都是这人做的。

“白氏,朕且问你,与大将军成婚之后,你可伺候过婆母?”

傅祁州的话落,白氏懵了一下,匍匐在地迟迟不语,傅祁州冷声道:“抬头回话!”

白氏缓缓的直起身子抬起头望向傅祁州,对上了他那冷冽的眼神后又欲盖弥彰的闪躲,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好似受尽了委屈。

“回陛下,妾伺候过婆母。”

傅祁州皱了皱眉头,万鸿困也蹙了一下眉,但转瞬就不见了,不待傅祁州继续问话,白氏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了,一脸委屈道:“陛下,妾以身相许报夫君救命之恩,本是蒲柳之姿不敢高攀,但将军有情有义,不忍将妾一个弱女子丢下,便带回了京城,可妾没有料到,老夫人会不喜妾,亦不让妾入门,妾曾跪求老夫人答应,不求为妻,但求在将军跟前伺候着,不知道为何?老夫人还是不同意,但将军执着,娶了妾为妻,婆母是府君的母亲,妾怎会不孝婆母?给?妾一百个胆妾也不敢!”

傅祁州听着她这话,眉头锁的更深了,“朕问你,可伺候过婆母?你只需回答,是如何伺候的?何时伺候的?晨昏定省了?”

白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没有回话,赵钏开口道:“白氏请回话!”

“回陛下,时日久远,妾已经记不得具体是何时了,只记得那时还是刚成婚不久,妾每日都去婆母跟前伺候,是有晨昏定省的。”

“御史大人,此话当?真吗?”

傅祁州问的万鸿堃,万鸿堃站了出来,躬身道:“回陛下,臣未曾见过长嫂在母亲跟前伺候过。”

白氏听这话,一下子就将矛头对准了万鸿堃:“二弟说这话良心不会自责吗?安氏整日在老太太跟前谋着家产我就不说什么了?今日你竟这般冤枉我!”

万鸿堃的脸色难看极了,只听老太太道:“安氏是什么样的人,由不得你血口喷人。”

这家长里短之事扯起来,就像是老太太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傅祁州听着白氏回的这几句话,就知道这女人会哭会闹,不是什么善茬,他侧头对一旁的赵钏说道:“去将两位太后,还有皇后都请来。”

赵钏还没出大殿,就听到外面太监禀道:“小太后和惠太后来了。”

听禀,急忙将二人请了进来。

白氏看着走进来的两个女人,攥紧了手,在男人面前撒泼好用,可女人面前就不见得能够自圆其说了。

李翾的伤势才刚刚好些,并没有全好,但老太太找到她跟前,给?她递了话,先帝又敬重老太君,如今先帝没了,既然需要她出面,她都会答应。

再说白氏这人,她听皇后提过一嘴败坏曹湘名?声,她也实在是不喜。

走近后傅祁州赐了坐,惠太后和李翾坐在老太君身边,惠太后朝老太君安抚示意。

刚才白氏的话,李翾和惠太后在外面听了一嘴,她坐下之后,望着白氏道:“白氏,成婚后你住在何处?”

白氏回道:“回小太后,妾成婚后住在将军府。”

她这一句小太后,让傅祁州不悦,只见李翾面色平静,李翾思索了片刻继续问道:“从将军府到万府老宅不算近,平日外出,你可是乘将军府的马车?”

“回小太后,是的。”

“嗯,所?以,你从将军府到老宅,车马经过定是会有人看到的吧?晨昏定省的时辰也稳,哀家只需派人去查探一番便知你是否有日日从将军府回万府给?老太君请安!哀家允许你自辨,你且说!大家都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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