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血腥味弥散在空气中。
“别说用不着的了,快用道具,那个死瞎子过来了,”游双压低声音。
这次盲眼女仆第一个走到的是他们的房间外。
乔安迮连忙拿出臭豆腐,打开了盖子,将臭豆腐放在了床头柜,自己则躲的远远的,死死捂住鼻子。
游双初次体验臭豆腐的威力,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臭豆腐,表情比乔安迮还要狰狞。
盲眼女仆这次没在门外停留,直接略过了他们的房间,走向喻清舟的房间,一番打斗后,女仆又去开了另一间房门,听声音,是两个人,也就是范涛和孙幼薇。
战争平息下来,女仆直接就上楼去了。
那江沛柔呢?
乔安迮难得地与游双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乔安迮盖好盖子,臭豆腐还剩下四块。他把臭豆腐放回账户。
“你说,江沛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去她房间?死了?”乔安迮不解。
“我猜也是死了,我回去了。”
“再待一会吧,陪我说说话,”乔安迮拿被子扇着空气,把残留的气味都扇到窗户那边去。
游厚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你想说什么?”
乔安迮嫌弃地瞥了游双一眼:“你多大了?说话怎么和老头子一样没趣。”
账户里多出两封邀请函,乔安迮欣喜若狂,知道纪临和游厚有了发现。
“我哥刚刚得了两封邀请函,”游双说。
乔安迮点点头:“嗯,”之后又问:“你们哥俩多少岁?”
“二十八。”
“二十八?”乔安迮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和我一样大?”
“谁知道你多大,”游双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
“几月份的?”
“一月。”
乔安迮暗自抹了一把汗:“你比我大一个月……”
看游厚和游双又小又嫩的两只,乔安迮以为他们最多二十来岁,谁曾想和他一样是奔三的老男人。
游双没什么表情,料想乔安迮也不是第一个质疑的人。
乔安迮也不纠结于这个话题:“有没有兴趣留个联系方式,出去了吃个饭?”
“你们请客?”
游双刚说完,乔安迮便感觉账户里的邀请函少了一封,紧接着又瞬间少了两封。
〔现在开门,我们马上赶回去……〕纪临那边来了消息。
游双估计也收到了游厚的讯号,黑着脸,什么也没说就冲出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钻了进去,没有把门关死。
乔安迮内心很是紧张,他不想给纪临添没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有和他说话,门半掩着,他靠在门上,紧锁着眉,专注去听门外的声响。
楼梯处一前一后的脚步急促传来,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紧随其后,听着刺耳又惊悚。
听纪临和游厚在和女伯爵赛跑,乔安迮也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跟着悬在空中,他都能听见自己打鼓一般的心跳。
屋内开了灯,乔安迮是特意没有灭的,至少留一丝亮光让纪临能准确地看到房间的位置。
三种脚步声戛然而止,停在了二楼与三楼的交界处,又一封邀请函从账户中被取走,随即是摔倒的声音。
乔安迮只求那个摔倒的不是纪临。
脚步声继续向下,直到蹿入门内。
纪临虚浮着脚步,啪的把门关上,额头上冒了一层细汗。
外面传来了细密的高跟鞋踏地声,就在A、B两间房之间来回徘徊,未果,离开。
纪临半趴在门上喘了一会,紧接着回头,扶着乔安迮的肩膀,把头深深地埋在了乔安迮的颈窝处不动弹,像是在恢复体力。
乔安迮拍了拍纪临的后背,发现他的薄毛衫有些潮湿,于是捏着一点布料,来回扇动着。
“回来就好。”
这次,乔安迮什么也没问。
纪临恢复地快,没过多久,乔安迮肩膀一轻,纪临已经抬起头,带着乔安迮坐在床上。
“这次多亏了这枚戒指,”纪临抬手,亮出手上的一抹祖母绿。
现在,戒指的颜色是暗沉的,但是仍然好看地一塌糊涂。
乔安迮好奇地用手指点着那块通透的翡翠,等待纪临的下文。
纪临把事情的大概和乔安迮说了一遍。
他和游厚藏在了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地方,也就是镜子里,女伯爵洗澡并没有靠近镜子,就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这也进一步印证了女伯爵接近了会死的事实。
但是女伯爵接近不了,不代表别人接近不了。
纪临的戒指闪了起来,他那时候还在纳闷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戒指不会骗人,戒指闪烁就说明了自己的确身处危险。
他和游厚商量了一下,刚拿出邀请函以备不时之需,一只手就探入镜子里。
是盲眼女仆,她闻到了两人身上的血腥味,所以被引到了镜子外。
盲眼女仆出入镜子没有任何限制,直接就进入镜子去抓他们两个。因为逃出镜子需要在镜子面前照明一段时间,所以纪临和游厚费了很大的力气,纪临用了三封邀请函,游厚用掉了两封高强度的邀请函,才让他们在镜子面前争取照明时间,逃出了狭窄的镜子。
逃出镜子后女仆没有再追,但是由于隐身时间已过,女伯爵能够看见他们,于是,又是一场你追我赶的追杀。
“江沛柔已经死了,被钉死在浴室里的铁处女里,”最后,纪临说。
乔安迮捏着指甲边缘,毫不怜惜地说:“天道好轮回,她该死。”
“你等我等得也累了,我们睡觉吧。”
乔安迮攥着纪临的手不放,他紧紧地贴着纪临:“你也太瞧不起我了,你出去找线索更累吧。”
“好了,都过去了,”纪临弯下腰,先解的是乔安迮的鞋子。
“好不习惯啊,”乔安迮说,低头看纪临可爱的发旋。
帮他脱了鞋,纪临捧着乔安迮纤细的小腿放到床上,乔安迮趴在床上,手放在纪临膝盖上:“我也帮你。”
说着,手伸到床下,帮纪临做了同样的事情。
“有男朋友真好啊,”乔安迮挽着纪临的胳膊躺下了,像只八爪鱼一样黏在纪临的身上。
“有你贴着我,晚上就不用盖被了,”纪临用一只手艰难地熄了床头柜的煤油灯,他轻笑一声,抓住乔安迮乱摸的手。
“也不是不可以,”黑暗中,乔安迮摸到了纪临的柔软的嘴唇,凑上去亲了几口。
纪临克制地和他闹了一会儿,最后两个人都闹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还保持着前一天晚上手扣手的姿势。
“哈……”乔安迮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没有睡够,眼底泛着乌青。
纪临指肚划过乔安迮的下眼皮,捏了捏他的脸:“再坚持坚持,我们就能出去了。”
“所以我们今天,是要用掉‘寄生’,把女伯爵引到血腥玛丽面前么?”乔安迮揉着眼睛。
纪临点头,把乔安迮揉眼睛的手拿了下来:“嗯,尽早完成,就可以出去了。”
乔安迮爬到床边去穿鞋:“不要和我抢,我得到的‘寄生’,就得我来用。”
“我用‘寄生’,你用‘隐身符’,你可以陪着我。”
乔安迮语音还带着未醒的沙哑,但是坚决无比:“不行!别和我抢!你可以用‘隐身符’啊,你不相信能保护好我?”
纪临思考良久,直到乔安迮穿好鞋站起来,才妥协:“好吧。”
和双胞胎再一次去了盥洗室洗漱,这次游双不争不抢,站在一边把优先权交给了纪临和乔安迮。
也不知道是哪根筋错乱了。
昨天晚上只死了江沛柔一个人,喻清舟再也风光不起来,黑眼圈很重,精神状态不佳。
孙幼薇和范涛昨晚也没睡好,餐桌上一直打着哈欠。
早餐过后,女伯爵一如既往和女仆地回到了卧室,紧闭房门不出来。
纪临、乔安迮、游厚和游双明确了一遍分工,打算上午就解决了女伯爵。
乔安迮负责用“寄生”邀请函寄生在女伯爵身上,主动走到浴室的镜子面前,吸引血腥玛丽。
纪临用最后一次的“隐身符”,跟在乔安迮身边防止中途出什么岔子,也好悄无声息地帮他。
由于“寄生”时效为十分钟,且中途失去贵宾本身能力,也就是说乔安迮在这十分钟内使用不了其他邀请函也终止不了“寄生”的效用,所以时间点必须卡到特别准,否则乔安迮会被镜子中的血腥玛丽真实杀死,游厚负责精准计时。
游双则负责戴上墨镜在浴室镜子旁随时准备照明,保证召唤条件。
他们也和孙幼薇和范涛交谈过,范涛和孙幼薇能力不强,出不上力,也许还会拖后腿,便让他们在楼下等着,最后如果成功了,捡个现成的便宜。
为了表示感谢,范涛转给纪临和纪临一封一折优惠券,之后就和孙幼薇回到房间。
他们四个上了顶楼,游双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去了浴室等待照明,游厚拿着手机准备计时,乔安迮手里拿着“寄生”站在卧室门前,纪临早就已经消耗掉了“隐身符”,在乔安迮身边,紧挨着他站。
乔安迮看着手上的邀请函,莫名有种被托付重任之感,他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决定了很多人的生路。
他心脏狂跳,深呼吸了几次。
纪临暗暗对他说:
〔我相信你,不用紧张。〕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姑且相信自己一次咯。〕
游双掐着时间:“准备计时……”
“三……二……一,计时开始。”
刹那之间,乔安迮消失在了纪临和游厚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