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安插眼线

当林奚月回到府里时,看着西院进出的人,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院门前的牌匾。

唔,西院两个字没错。

待看到院里姿态端庄坐在主位上的杜柔时,林奚月弯起嘴角的笑弧:“母亲怎么会来我这西院,西院冷清,怕是会冻着母亲。”

杜柔见到她回来,露出一抹慈爱的笑意:“无碍,母亲就是想过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除夕那晚,是母亲疏忽了你,心有愧疚。忙了这许多天,才得空便想来看看你。”

所以林奚月一直觉得杜柔的那张嘴很会说,这一番话下来,不知道真相的都觉得她们是一对亲母女。

“年关如此忙碌,母亲得了空闲得应好好休息才是,怎能因为奚月耽误了母亲的休息呢。”

她要打太极,不入主题,林奚月更不会着急,你来我往绕来绕去。林奚月面带笑意,目光里全是杜柔的信赖之情。

最终杜柔盯着她的面上毫无芥蒂的笑意,皱了下眉。

她犹记得当初林奚月对自己的出现是有多么不欢迎,蒋兰未死时,她对她嗤之以鼻,态度轻蔑。蒋兰死后,她被升为平妻,按规矩,林奚月是要叫她一声母亲的。

但是当时的林奚月一直对着林瑞阳说,蒋兰是她推下的寒潭。让蒋兰一尸两命,更别说叫她母亲了。

那时候见到她,眼前的这个微笑叫着自己母亲的人,可是一口一个杀人凶手。

这个当初的孩童是什么时候会对着她笑,会一脸毫无芥蒂的叫她母亲呢?

“母亲在想什么呢?”林奚月柔柔凉凉的声音让她回了神。

杜柔温婉地笑着:“在想,你小时候还万般不愿叫我母亲呢,现如今你能对我放下芥蒂,我真的很开心。”

“以前是奚月年纪小不知事,伤了母亲的心,如果母亲现在还觉得难受,奚月给母亲赔个礼。”

不知事……杜柔情愿她是那个会叫着她是杀人凶手,嚷嚷着自己看到的情形的样子,也不想要面前这个温柔笑着叫自己母亲的人。

盯着那面上的笑意看久了,便让杜柔有种脚底生寒的感觉。

“怎么会?母亲从未怪过,母亲只是觉得愧疚。那时姐姐刚走,母亲却没有好好照顾你……如今这偌大的西院只有你和清柳二人,母亲今日过来瞧见,着实觉得心里难受。”

杜柔的身后立着四个大丫环,都是贴身伺候杜柔的。林奚月一眼扫过,笑了一下并未接话。

“冬莹,过来见过大小姐。”杜柔也不需要她接话。

话落一个样貌甜美可人的大丫环就从其余三人中先一步出来。

“奴婢冬莹,见过大小姐。”

林奚月只作不懂:“母亲这是……”

“你好歹也是相府嫡长女,身边就只有清柳这么一个,母亲也是不放心。冬莹这丫头在我身侧伺候很是得力,让她来照顾你,我也安心些。今日是有些赶,改明儿我与你父亲商量下,给你挑几个护院的。”

这是按捺不住要安插眼线了吗?林奚月笑了一下:“劳烦母亲费心了,只是冬莹毕竟是母亲身边的,我……”

“无事,既然我把她给了你,今后你便是她的主子。”

“那奚月就谢过母亲了。”

“嗯。”杜柔对她的态度很满意,本以为自己要塞人定会费一番周折,不想林奚月倒是软软和和的应了。

顿了顿又道:“奚月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可以过来与母亲说,母亲自然是会助你的。你父亲白日要上朝堂事物繁忙,如果没什么事,就不要让他操心了。”

林奚月继续笑着:“奚月记下了。”

果然,做鬼的人无论表面多么能掩饰,内心深处总归是不会安宁的。

之后清柳告诉她,西院的月银增了一倍。

至于送来的冬莹……

“小姐,您绣这么多刺绣是想做什么?”冬莹睁着一双眼,好奇地问着,端得是一派天真无邪。

林奚月动作未停,“自然是换钱花了。”

“可是夫人不是已经涨了小姐的月银了吗,大小姐又不怎么出府,怎么会要这么多银钱呢?”

林奚月抬头望她,似笑非笑道:“冬莹会嫌自己的月倒多吗?”

“自然不会。只是……大小姐毕竟是相府的小姐,小姐所做之物岂可换给凡夫俗子,既然银钱哆用,小姐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林奚月只笑不言,素白的手指依旧上下翻飞着。

冬莹几不可见的闪现一丝不耐烦,下一秒就换成了一副委屈的模样:“是奴婢逾越了。”

“清柳呢?”

“清柳在为小姐准备吃食呢。”

“哦?那你不去吗?”

冬莹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瞪大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林奚月在指挥她。

她和清柳虽然同为丫环,但是相府的丫环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能在主子身边伺候的都是一等大丫环,杂事什么的都不需要她们亲自做,只需吩咐一声即可。

可是……

“替我准备吃食。”林奚月笑着重复了一遍。

“小姐,我……”

“怎么?你不会做?”

冬莹:“不是,奴婢这就去。”

反正到时候去了,让清柳做,她在一旁看着也是一样。

“对了,你去了之后将清柳唤过来,我有事让她出去办。”

冬莹笑着走上前:“小姐有什么事,不如让冬莹去办吧,以前夫人的一些重要的都是交给冬莹的。”

呵,还知道抬出杜柔来压她。

“不是什么要紧事,来来去去的太累了,你毕竟是母亲送过来的,我也不好真累着你。”

冬莹咬了咬牙,“是。”

冬莹走后,林奚月就放下了手里的物件,来到西院的一片草地。

草地上零星种了几朵花,在空旷的草地上看着有些孤零零的。

林奚月走到一株艳丽的红色花朵前,用手指拨了几下。

清柳过来的时候就见林奚月在盯着这朵花出神。瞬间就知道小姐的心事了:“花期到了,小姐是又要用这花做糕点给老爷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