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衣衫上的纽扣因为暴力拉扯,线头有些脱落,于秋站在树下借着月光整理自己的衣服。

刚才摔在地上,现在她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地上都是小石子,她身上肯定是一片青紫。衣服也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划破了,鲜血混杂着泥土粘在衣服上。

怎么办?她这副样子说是没看清路不小心摔倒了,也根本没人信,不能这样回知青点。郑敏和林红一向与她不和睦,看到她这样难保不会起什么心思。

于秋踌躇的在树下来回踱步,远处隐隐有脚步声和交谈声传来,难道是电影放完了?这是回村的必经之地,不能在这里逗留,于秋顾不了这么多,赶紧往知青点跑去,但愿郑敏和林红这会儿不在知青点,剩下的人她还能糊弄过去。

巷子里黑漆漆的,于秋随着记忆飞快的往前跑去,速度太快,转角处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于秋刹车不及一下子撞到那人怀里,鼻尖嗅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皂荚的香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于秋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借力站稳身体。

周文礼负手而立,沉默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子,她衣衫凌乱,身上手上沾着已经干涸的血液,一头长发散在身后,脸上沾了泥,额头上划开一道寸长的口子,伤口外的鲜血已经凝结。

周文礼的心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突然一紧,不由自主的伸手攥住她的手腕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手腕上的伤口被触到,于秋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疼的。

“松手,好疼。”

周文礼听她声音温软,尾音微颤,委委屈屈的样子。心中一跳,触电似的突然缩回了手。

于秋把衣袖微微往上拉,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腕子,只是如今这手腕上触目惊心的,遍布於痕。

周文礼背在身后的双手突然攥紧又缓缓松开,那於痕是手指的形状,显然不可能是她自己弄的。

周文礼伸手拉过于秋的手腕,仔细检查,手腕上的皮肤微微肿起,青紫一片,虽然看着吓人,但好在没伤到骨头。

“这是谁弄的?你怎么伤成这样!”

于秋抬头见他两道浓眉紧紧皱起,一脸担心的给她检查伤势,心里一酸,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她穿到这之后遇到的都是什么事啊!被老鼠吓,被人处处盯着纠她的把柄,被人议论,今天还遇到那个混蛋。越想越觉得伤心,呜咽着小声哭泣,泪水一颗颗的划过脸颊下巴然后掉在地上消失不见。

周文礼见于秋什么也不说,只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他,眼中含泪,无声的哭泣着,心中焦急无比。

伸手给她擦掉眼泪,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着一颗,怎么也擦不完。

见她哭的伤心,周文礼也有些手足无措,张了张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别哭了,有人欺负你吗?你不要怕。”

于秋听了这话更想哭了,一把扑在周文礼怀里,伸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把脸深深埋在他胸前。

于秋告诉自己,就哭一小会儿,哭完就什么事都好了。

泪水一滴一滴的浸湿了衣襟,周文礼见于秋埋在她胸前,抱着他的腰,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她怎么了,从前从未见她这样哭过,她向来冷淡高傲的,从不在人面前示弱,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周文礼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该厌恶她,憎恨她的,可是见她哭的这么伤心,他也跟着心疼,从前暗暗立誓再也不要对她心软,再也不要管她,可是这一世重新见到她,那些誓言仿佛一瞬间烟消云散忘了个干净。

于秋哭够了,松开手从他怀里站起来,看见周文礼胸前湿了一片,顿时脸色发红,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树林那边一群人举着火把逶迤而来,火光冲天,把原本黑漆漆的林子映照的灯火通明。

于秋看见远处树林方向闪着亮光,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必定是惊动了人。

周文礼见于秋面色惶惶,握住她的手,一双眼睛镇定自若的望着她,“不要怕。”

于秋紧紧回握住他的手,仿佛上次落水时一样,他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看着他,于秋一颗心安定下来,拉着周文礼往树林边走去。

周文礼奇怪的看着于秋,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于秋见他站着不动,疑惑的看着她,仿佛她不说明白他就不会走。思量了一下,反正他已经见到自己这样了,再差也不会如何,便把刚才树林里发生的简单告诉他,说完拉着周文礼就要走。

前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那个人死了没有?若是没有他应该不会蠢到把自己说出来吧?于秋心里打鼓,不亲自去看看她实在放心不下。

周文礼听了之后眉心直跳,手负在背后攥紧了拳头,于秋见他还是不走,急着催他:“快走呀!”

“那人是谁?”

“我不认识,哎呀,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文礼打量了一下于秋的衣服,皱眉道:“你不要去,太危险了,万一被人发现......”

“我们不靠近,我只是想看看那人有没有事,万一他死了,我......我...”于秋说不下去,虽然那个人渣,她一点儿也不后悔打他,因为如果不打晕他,那她自己就可能被.....但是好歹一条人命,想到自己手中沾染的已经干涸的鲜血,于秋一阵胆寒。

“你跟在我后面。”周文礼走到于秋前面,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从小路走。

他高大的影子把于秋整个人笼在黑暗下,像是一层保护罩,于秋跟在他身后望着周文礼宽厚健硕的胸膛,觉得无比安心,仿佛哪怕身前有在多的危难,他也会为她裆下,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两人悄悄沿着一处偏僻的羊肠小路来到树林边缘。高大茂密的茅草掩盖住了两人的身影,两人紧挨着蹲在茅草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