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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帅帅以前也经常见老段隔三差五就去清理他那片地方,湖水上面的枯枝落叶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这次罗华是想在湖水上做一个光影效果,到时候还要在上面放礼花。

凌帅帅也觉得挺有创意,不过据说老段死活不同意,说会污染了湖水。

“这么多天他也没跟我提过,回头我问问他吧,”凌帅帅道,“不行就把那个光影的设计去掉吧。”

罗华道:“你问问他吧,反正我觉得够呛,那天他都跟我急眼了,跟要了他命根子似的。”

除了想加一个光影效果老段不同意之外,罗华他们筹备的音乐节,在他方面还算细致,凌帅帅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这次报名的乐队比上次更多,他们把门票也已经预售出去了一些。

凌帅帅下班回去便问老段:“老段,听说你不同意罗华在湖水上做音乐节的特效是吗?”

“嗯,我没同意。”老段一听脸就沉了下去,“那小子还跟你告状了?”

“没有,我问他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他就随口提了一下,你不同意,那就不做那个景观呗,没什么大不了。”

“好,反正也不影响音乐节的。”老段松一口气,“还是你好说话,那天罗华那小子跟我面前嚷嚷个没完,差点被我给揍一顿。”

不知道这老段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喜欢吹牛的,凌帅帅笑道:“你打得过他吗,还揍人一顿。不过话说回来,你对你那块草地和湖水真是爱护得不得了,那块地方对你这么重要啊?”

老段避重就轻:“当然重要了,现在要在上面办音乐节,还有我几个门面,都是要靠它挣钱的,能不重要吗?”

凌帅帅觉得他的眼睛有些躲躲闪闪,又问他:“那也不至于隔三差五去打扫吧,湖水上面也是,一片树叶你都要清理干净,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我就喜欢去打扫,闲的。”

段老头说这话时,脸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急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是不愿意再往下说。

人家不想说,凌帅帅便也没好再问。

不料在酒坊里酿酒的另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正好听见他们的对话,偏偏那人口风也不是很严实,张口就道:“哎哟,老段的事情你们小的当然不知道,当年可是我们这里的一段佳话呢。”

老段回头挤眉弄眼,想阻止人继续八卦,可此刻已经是黄昏时分,那人本来也大条,根本没发现他的表情,继续道:“可惜是造化弄人啊,那个艳萍都走那么多年了,老段还苦苦念着,说你是世界第一痴情也不为过。”

“闭嘴!”老段终于吼道。

“哦哦,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那人可能也是才想起这事老段不愿让别人知道,赶紧压低声音道,“没关系没关系,这里没别人,就咱们三个。”

凌帅帅恍然大悟,搞半天因为爱情。

他大概能猜到,老段年轻时跟一个叫艳萍的女孩相爱,两人经常在那块草地上湖泊边约会,说不定老段还在那里给人弹琴唱歌,好不浪漫。

只可惜也许出了什么意外,艳萍掉落到了湖水里,然后两人便阴阳相隔。

难怪当时包产到户,老段分到这块别人都不要的地还很高兴,也难怪他隔三差五就去草地上走一走坐一坐,有时还弹弹琴哼哼歌,还把那片湖水打理得清澈如镜。

也难怪,他至今还单身。

“滚!”老段对那个酿酒师傅道,“去给我拿一壶酒来!”

哎,又一位要往肚子里罐酒的。

凌帅帅起身拿来三只杯子,“来吧,我们俩陪你一起喝点。”

三人围坐在一起,三个杯子倒满酒,各自喝闷酒。

段老头又想起伤心往事,一杯接一杯往嘴里送。

他那位仁兄因为刚刚说错话,不敢再出声,一小口一小口干喝,喝得最为无趣,连下酒的往事都没一件。

今夜天气晴好,天上星星点点,一轮残月挂在半空中,在这种氛围下,连凌帅帅都突然有些多愁善感起来。

他现在在这里如火如荼创业,不知道三十年后那个世界现在如何了?

这具身体酒精过敏,他不敢多喝,也不想让老段喝多了,而那位老段的仁兄,本身就不太想喝,半天一杯酒都没喝完。

所以等一壶酒见底后,凌帅帅便让老段他们回家了。

***

五天后,音乐节如期举行。

凌帅帅以后会越来越忙,所以这次音乐节开幕之前,他已经跟乐队商量过,以后会退出乐队。

正好乔桥在学校还自己组建了乐队,他们便干脆一分为二,老段他们单纯做一个中老年乐队,乔桥则带他的新乐队参加。

不过由于第一次音乐节人气很高,这次呼声也丝毫不减,所以他们仍然以原乐队的身份表演了三首歌。

当场宣布解散,接着便是两只新乐队登场表演。

而那三首歌也成了他们这支“短命”乐队的绝唱。

罗华他们的乐队是所有乐队中表现最卖力的。

在这种欢乐的气氛里,人们最容易不计前嫌,只要你表现得好,都不会吝啬掌声欢呼声。

这种场合,也是最容易让人咸鱼翻身的。

看得出来,罗华想要咸鱼翻身的决心是很坚定的。

他跟那几个小弟都是自己的乐队成员,便专门找了个人来收门票。

有他们做事,凌帅帅轻松不少,只需要轻轻松松主持大局,拿着相机时不时拍几张照。

这次音乐节也有了第一家赞助商,现场入口处、舞台边上及场地周边,都贴了赞助商的广告——凌帅帅公司的白酒。

卖滞销款电器和手工艺品的收入还比较有限,目前白酒才是大头,虽然他们的市场铺的不错,但广告往往能提升品牌价值。

虽然音乐节是自己办的,但一码归一码,赞助费依然会给,跟门票收入一起,要给乐手们演出费和罗华他们的人工费。

更幸运的是,有了第一届音乐节造成的轰动,这次连当地电视台都来了,全程直播。

凌帅帅不但意外收获了一笔转播费,他的白酒广告顺带着上了电视,效果倍增。

总之,这次音乐节办得比上次成功许多。

来玩的人不但玩得好,还吃得好喝得好,凌帅帅和老段现在已经忙不过来再自己卖东西,场地边的门面全部出租给了别人,里面卖的东西应有尽有。

参加的乐队也都拿到了满意的演出费,无论是老段他们的老年乐队还是乔桥他们新组建的中学生乐队,都玩得心满意足。

最大的明星当然还是乔桥,嗓子的先天优势无人可超越。

这段时间他除了认真上学外,还老找苏老师学习乐理方面的知识,课余时间也学习写歌和谱曲,音乐节上就有他的新作品面世。

大家都议论,虽然乔桥是主唱,但以前都以为凌帅帅才是他们乐队的灵魂人物,现在看来乔桥也是个小天才,竟然还会自己写歌了。

当然,即便凌帅帅看起来退到了幕后,也掩盖不住他的光芒。

音乐节都是他的,赞助商也是他的,这一切都是他弄的,谁人比得了?

最令人意外的是乔巧,这次她出人意料地没再来给乔桥加油。

凌帅帅都没留意到这个问题,只有老段还专门问乔桥,“小子,你姐呢?怎么没来给你捧场啊?”

“去省城了。”乔桥道。

“去省城?她不要上学吗?”老段又问。

“上啊,不过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乔桥也纳闷,“经常往外跑,不是去这就是去那,去省城最多。”

“去干什么?”老段好奇问。

“不知道,他们老师也拿她没办法,这么不好学,考试还老考第一,都舍不得开除她。”乔桥毕竟还是个小孩,说着说着埋怨起来,“她班主任找不到她,就只能来找我,我都快被烦死了。”

“不上心还老考第一,那还真是没办法了。”老段笑道,“那就不管她呗,老师是不是傻?这难道不是最省心的学生吗?”

乔桥:“老师不也是怕出事吗,我爸妈也是担心死了,但是管不住,他们现在都不怎么管了。他们说那是青春期叛逆,那也太叛逆了点吧!可怕。”

“去省城找陈小芳玩的吧?”凌帅帅插了一句。

“不可能,”乔桥立即否定,“他俩好像断绝关系了,之前陈小芳打过几次电话,我姐都借故不接,给她寄的信,跟之前让你带回来的明信片一样,拆都不拆的,前段时间陈小芳回来了一次,来我家找我姐,我姐也让我跟人说她不在家。”

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凌帅帅也有些奇怪,不过原书的情节里没多少笔墨写乔家,不知道他们家的人后来是个什么走势。

即使乔巧原本是原书里女主陈小芳的闺蜜,她的笔墨也很少。

不过这事只是闲聊,大家都没往心里去,左耳进右耳出,当即就忘掉了。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时间里,老段他们主要工作就是酿酒。

扩建的酒坊用的是空心砖简易房,建得很快,很快就派上了用场,能让他们每天两三大坛的酿,很快把储藏间摆放得满满当当。

凌帅帅跟陶老板加大了订单量,光他一家酒坊就让陶老板起死回生,每天忙得不亦乐乎,还增加了两个工人。

陶老板现在见到凌帅帅都改口了,一口一个“财神爷”地喊。

凌帅帅终于腾出一些时间,一有空就拿着相机到处闲逛拍照。

现在他不再是那个人见人恨的凌帅帅,变成了人见人爱,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热情招呼,邀请他到家里坐坐。

他也不客气,只要有人喊,便进去呆一会,顺便拿相机这里拍拍那里拍拍。

拍照当然是经得主人同意才行,他拍的都是房屋外景和内部构造,不是什么隐私的东西,没有人在意。

只是他们都好奇,问他:“小凌你拍这些做什么?”

“就是爱好,”凌帅帅道,“咱们这的老房子都很漂亮,我很喜欢,要是以后这些老房子没有了,还能看看照片。”

他一说这话,大家都忙摆手告诉他用不着担心,尤其那些长辈,说话语气都变得亲切起来。

他们笑着说:“放心吧,老房子不会没有了的,上次那个仇大仙刚说过呢,咱们这些老辈子留下来的东西轻易动不得,会伤了风水,你什么时候想看,这些东西都在。”

凌帅帅道:“这么说那仇大仙还真是做了件好事。”

提起仇大仙,有个上一点年纪的老人告诉凌帅帅:“那仇大仙啊,其实以前很势利的,请他办事都特别难,甚至有的时候,钱给不到位,他能做到见死不救,唉,真不是个好东西。”

“是吗?”凌帅帅饶有兴致问,“这么看来他能帮咱们保住风水,是不是也出于什么利益?”

“也不一定,”那人边回忆边道,“应该有二十来年了吧,他就不怎么接活了,倒是做了不少好事,现在他们把做好事叫做公益,听说他一直在做公益。有人说是因为以前做过太多坏事,想赎罪什么的,谁知道呢。”

“也不是没可能,”凌帅帅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还好他出现及时,不然风水就被林友嘉给破坏了,也不知道林友嘉怎么想的,要做那些事。”

那人道:“其实也不能怪人家,风水这东西,我们老一辈人都不怎么懂,再说他也是出于好心,想让大家住上新房子。”

凌帅帅笑了笑没搭话,林友嘉好心谈不上,不过单纯从做事业来说,确实也无可厚非。

“这不,现在老房子不能拆,很多人都到隔壁M县买新房子住呢,”那人接着道,“也有人直接买地的,然后让林友嘉帮着盖新房子。”

“还有这事啊?”凌帅帅最近忙着自己的事情,只知道林友嘉一直在M县折腾,确实没注意到有人去买房买地的事,“都哪些人家去了?”

“现在我知道的就有五六家了。”那人接着便把那些人家告诉了凌帅帅。

凌帅帅直接去了那些人家,果不其然,先来到一户李姓人家时,赶上他们家正在搬家。

李大哥见到凌帅帅,也很热情,“哟,小凌老板,怎么知道来家里坐坐了?平时可真难盼到你能来,你要再不来,我们都搬走了。”

凌帅帅忍着心里的槽点,要搁以往,不等他进门就要被这些人轰走,现在脸不红心不跳说这些。

不过他懒得计较就是,笑道:“看来我来的还算是时候。”

李大哥也知道他这种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请人坐定看完茶,便开口问:“有何贵干啊?小凌老板。”

“你这是打算搬走以后不回来住了?”凌帅帅问他。

“是啊,M县那边,现在一天一个样,新楼房不断盖起来,以前不如咱们这里,现在可强多了。”李大哥得意洋洋道,“友嘉在那边干得红红火火的,我们一家子都跟他那干活呢,这不现在新房子也有了,以后就不回来了。”

“挺好的,过上好日子了。”凌帅帅道,“那你这老房子租给我吧。”

“租给你?”李大哥惊讶问,“你租了干什么?你一个人自己家都住不完的,即使娶媳妇也不至于还租一套吧?”

“你们都喜欢新楼房,我却更喜欢这种老房子,所以问问你。”凌帅帅道。

“嗨,就因为喜欢就租啊?”李大哥理解不了,大笑起来,“你现在真是有钱了不把钱当钱啊,哈哈哈,你要是喜欢不如卖给你得了,我是打算卖的,也问过一些人,他们都不愿意买,我是不知道你喜欢老房子,不然第一个就去找你。”

凌帅帅:“买也行啊,只怕以后你会后悔。”

“后悔什么啊!”李大哥很笃定,“这老房子它也不值钱,以后还能特别值钱不成?再说我也不喜欢,有什么好后悔的,你开个价。”

“你开个价吧,”凌帅帅道,“我也不是很懂行,不知道值多少钱,你别宰我就行。”

李大哥:“好吧,那就一万二,我跟别人要的都是这个价,不骗你,你觉得怎么样?”

这么一座合院,正前方是围墙和大门,两侧各一栋平房,每栋都有几个房间,正房是一栋二层的楼房。

整座小城的老房子几乎都是这种构造。一座一万二,真心白菜价。

要在七十年代,一万块钱绝对是天文数字,万元户万里挑一,是真正的富人家。

可现在是九十年代,一万块虽然也很多,可真算不上大数字。

“这价格别人都嫌贵吗?”凌帅帅问。

李大哥以为他这是想砍价,皱起眉头,苦着脸直摇头,“哎,也算不上嫌贵吧,只是舍不得钱。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老房子你要说很有用吧,也就那么回事,你要说没用吧,它也有那么大一座,卖得贵吧没人要,卖的便宜吧我吃亏。”

“是这么个道理。”凌帅帅同意他的说法。

李大哥又道:“我说一万二,说实话不多不少,再多我喊不出口,再少我舍不得卖,不如让它空着。”

凌帅帅刚贷的五万贷款,已经花去一大半,剩下的钱还要做很多事情,而且后面还有几家也要搬去M县的,万一人家也要卖老房子,他也想买,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给你加点钱,你给我分期付款怎么样?”

“怎么分期?”李大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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