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0

见到凌帅帅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脸上还露出讽刺的笑容,张萍终于想起她和凌国明突然摔倒的原因。

她怒目圆睁,气不打一处来,张开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颤抖着嘴唇“你你你你”了半天,才冒出几个字,“你这尊瘟神!”

她心里还惦记着脑壳流血的凌国明,顾不上在凌帅帅这里耗时间,只好赶紧走到水池边洗了脸上的臭淤泥,走进堂屋。

堂屋里,凌贵福和凌梅梅已经用毛巾给凌国明擦了脸上的血迹,用一块纱布包扎了伤口。

凌国明脑门上的伤口处凸起很大一个包,乌青了一大块,被凌贵福和凌梅梅放到长椅上躺着。

“伤口大不大?”张萍一进堂屋就问,“别的地方有没有伤到?”

“还好,破了一块皮,口子不大,就是冒起来一个大包。”凌贵福答道,“别的地方好像没伤到,我爸酒还没醒,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别处,我检查了一下没发现。”

“还没醒?!”张萍一股火又窜上来,“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也不知道,他们老年人一起喝的,别人来喊我,才知道他喝多了。”

张萍两大步冲过去看,凌国明脑门上顶着个乌青的大包,竟然还咧开嘴冲她嘿嘿傻笑。

张萍一向泼辣,哪受得了凌国明这种模样,一巴掌呼了过去,他才终于清醒了一点,“你…你怎么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又不知道疼!”

凌贵福和凌梅梅赶紧站起来拉着,才好不容易让张萍冷静下来,使唤凌梅梅去给凌国明煎解酒药。

凌帅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来到堂屋门前,没等里面的人开口,先淡淡道:“本来想等你们回来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情,现在看来也白等了,等他醒来再说吧。”

说完转身回自己房间,也不等里面张萍他们作何反应。

“他说什么?商量事情?”张萍反应过来时,只觉得凌帅帅简直莫名其妙,什么时候轮到他跟他们商量事情了,“他有什么事可商量的?”

“不知道,先别管他。”凌贵福再次关心道,“妈你真没伤到哪里吧?”

“说了没有!你是希望我真伤到哪里还是怎么着?”

凌贵福闭口不再言语,旁边的凌梅梅心里一直鼓着气,这一会她实在憋不住了,转身去追凌帅帅,“我今天跟他拼了!”

“你给我回来!”张萍大声呵住了她,“别再给我添乱了!老的小的都不省心!”

大半夜的,凌国明已经躺倒不起神志不清,张萍不想家里再出个什么事,那瘟神犯起浑来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凌帅帅进房间后特意没关门,过了两分钟,冲堂屋那边喊:“要拼命的那位,还来不来了?不来我可要关门睡觉了。”

气得凌梅梅随手抓了个凳子,从堂屋里扔了出去,木质凳子被她摔了个稀耙烂。

第二天早上,凌帅帅天不亮就起来了,比平时起床最早的张萍还要早。

早饭没其他可以吃的,他又到厨房煮了清水挂面。

张萍起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边擦嘴边从厨房走出来。

“你这尊瘟神进厨房干什么?”张萍质问。

天才蒙蒙亮,她突然出现在院子里,披头散发的这么大声吼,把凌帅帅也给吓一跳,“……吃早点。”

“吃早点?”那时候很多当地人都没养成一日三餐的习惯,大多时候都是一日两餐,张萍他们也不例外,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还吃早点?你凭什么吃早点?”

“就凭我饿了。”凌帅帅淡定道。

“你昨天一个人吃了一桌,你还饿了?你是猪吗?”平时凌帅帅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谁也想不到他会起这么早,尤其早起来还要吃早点,张萍越骂越生气,“你这么早起来就是偷吃的是不是?你这个贼!”

“行了。”这种无聊的骂人话,凌帅帅实在懒得再听下去,打断道,“我吃也吃了你骂也骂了,说正事吧。我早起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昨晚没商量成的事情。”

“什么事?你能有什么事?”

“大事,凌国明酒醒了没?”

这是凌帅帅第一次对凌国明直呼其名,听得张萍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惊讶了一瞬后又要开骂,“你这个大逆不……”

“张萍!”

张萍彻底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凌帅帅为什么突然直接喊他们的名字,是他真的已经发展到大逆不道了?还是他知道了什么事情?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她心底蔓延,她强装镇定,做出一副一个严厉母亲想要教训大逆不道儿子的模样,指着凌帅帅厉声斥道:“你叫我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

“凌国明酒醒了没?”凌帅帅降慢语速,加重语气重新道,“等他们三个都起来,人全了再说事。”

张萍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有些心事重重地去刷牙洗脸。

凌帅帅手插裤兜,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转悠,转了一阵又到院外转。

他每转到一个地方,都要把张萍的目光吸引过去,转得她头都晕了,忍不住进屋喊凌国明起床。

“那瘟神一大早的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说要商量事情,你快起来看看。”

“他能有什么事情?”凌国明翻了个身实在不想起,昨晚喝了太多酒,现在脑子是清醒了,浑身还酸软着,头晕脑胀,肠胃里也不舒服,“让他跟你说,你自己拿主意不就得了。”

“不是,他这次看着不一样,你还是起来吧,他还说要等人都齐了再说。”张萍说着把被子给凌国明掀开,“赶紧起来,我去喊贵福和梅梅。”

三个人硬生生被张萍从被窝里揪了起来,见凌帅帅又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中央,他们大眼瞪小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都搬凳子坐这里来吧。”见他们一个个都刷完牙了,凌帅帅慢条斯理开口道。

凌梅梅看一眼张萍,小声问:“妈,你说他是不是疯了?听说疯人很危险,得戴镣铐关起来才……”

“我没疯。”

凌帅帅突然开口把凌梅梅吓一跳,小心嘀咕,“耳朵怎么也变得那么灵?果然疯子的耳朵和眼睛都会变得很灵吗?”

凌帅帅不想理她,明明是她平时大喊大叫惯了,连悄悄话都不会说。

四个人还真就乖乖搬了凳子坐到凌帅帅面前,跟他还保持了两米远的距离,好像他们面前的人真的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疯子,稍不留神就会被他伤到。

凌帅帅清了一下嗓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好,人都到齐了,那我就直接说了。”

对面的一家四口|交换了一下眼神,更加确定凌帅帅是发了疯了。

凌国明甚至还对张萍和凌梅梅使眼色,让他们两个女人再往后挪一挪位置,免得真被这疯子伤到。

凌帅帅打心里好笑,接着道:“跟你们讨论一下分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