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山位于南蟾部洲和西牛贺洲的交界处,是唐僧前往西方的必经之路。
按理说唐僧在一离开南蟾部洲的地界就能够看到五行山,从而将压在山下的孙悟空救出来。
可被敖姒中途插了一杠子,在唐僧还未走出南蟾部洲的时候,他就被敖姒拉去了鹰愁涧,直接越过了五行山。
唐僧和敖烈不知道这事儿,敖姒和观音却是忘了,
“金蝉子…我唤你唐僧吧。”
敖姒想到方才观音对于金蝉子的称呼,也改了口:“你丢了个徒弟,咱们回去。”
须臾之间,唐僧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座大山脚下,再往前不远便是樵夫所说的两界山。
“徒弟?女施主,你…”
唐僧一回头,发现不仅是敖姒不见了,就连那匹名义上属于他,可他却骑不得的白马,也都消失不见了。
“小白,只有我们了。”
唐僧摸了摸自己身边那匹没有敖烈强壮,没有敖烈色泽光鲜,甚至没有敖烈聪慧的白马,小白马甩了甩尾巴,直接朝着前方抬脚奔去,将唐僧扯了一个踉跄才松了手。
“只有…我了。”
唐僧叹了口气,一步一个脚印朝着樵夫口中的那座两界山而去。
山上无木,只有光裸在外的土石,看上去挺凄凉的。
唐僧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抬头只觉得太阳晃得人眼晕,
耳边传来少女嬉笑打闹的声音,循声望去却不见任何踪影。
唐僧年幼时曾听闻此界又妖怪,有人说是被神仙镇压的吞食人心的妖,也有人说那妖会化作女子吸食人精魄。
众说纷纭,而唐僧从未信过,如今却在心中留有了疑惑。
方才那女子的声音,莫不是这山中的精怪所发出来的吧?
带着这样的疑惑,唐僧颤颤巍巍的往前走着,一手扶着已经被太阳烤的灼热的山体,一边试探着向前方前进。
嬉笑声愈发的近了,一个转弯后,唐僧终于看清楚了发出声音的人,居然正是刚刚分别不久,将他丢回来的敖姒。
甚至连他的那匹小白马,此时也倚靠在白龙马的身边,拿脑袋不停的蹭着对方。
而白龙马却在烦躁的踢着脚下的土,显然并不喜欢小白马此时的亲昵。
“女施主。”
唐僧欣喜的唤道,朝前快走了两步,只听下方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你踩着我手了。”
唐僧一低头,一个毛绒绒的脑袋贴在她的脚边,而他的脚下踩着的是一只人手。
一时间,小时候方丈吓唬他的灵异怪志全都在脑海中不断闪现,最终都化为了一只枯骨般的人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脚踝。
“啊!”
唐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眼睛惊慌的叫着。
白玉有些难以言喻的看向他,脑中那庄严的金蝉子形象完全破灭,剩下的只有一只被抓着脚踝便叫的凄惨的…沙雕和尚。
“和尚,你叫唤什么。”
孙悟空挠了挠自己金色的头发,上头不知什么时候沾染上了一些杂志枯草,他一把将头发捋顺,拍了拍那只被唐僧踩到的手上的灰。
疼倒是不疼,就是唐僧方才的一脚泥,令他有些嫌弃。
“你这和尚,踩了俺老孙不说,还如此作态,倒像是俺欺负了你似的。”
唐僧坐在地上,看着那个面容俊秀的金发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的“啊”了一声。
“小妖怪,这莫不就是你口中那个要当我师傅的人?真的同…差远了。”
“是挺差劲的,就连比起他的前几世都有些差得远。”
敖姒不认识金蝉子,却见过他的几次转世,无一不是目若朗星,气宇轩昂之辈,哪像现在一般。
而白玉口述的金蝉子,也不是现在模样,反倒是当年的那猎户,有着几分金蝉子的气度。
“什么徒弟。”
唐僧见孙悟空的模样不像樵夫口中那喜食人心的妖怪,心中的怯意少了几分。
“没徒弟,这儿可没有你徒弟。”
孙悟空摆了摆手,装作不清不楚的样子。
“你瞧着山峰之上,是如来留下的佛帖,那东西于我等没有任何用处,不若你拿了去吧。”
孙悟空说得无意,唐僧却听得意动,他遥遥朝着山峰顶端望去,果然上头有些金色的佛帖,单是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其间佛光的浩荡。
“阿弥陀佛。”
唐僧朝着那佛帖远远拜下,起身后便道:“既然是佛祖留下的,那便有留下的道理,贫僧又怎可随意将其摘下。”
“害,这玩意佛祖都丢了五百年了,如今还未曾来寻,自然是他不要了的,可对你这个凡和尚确实难能多得的宝贝。”
“此物不属于我。”
唐僧说罢便想要去牵着小白马离开,敖烈在那处打了个响鼻,小白马便乖乖的依偎在他的身边,甩着头不让唐僧牵它的缰绳。
唐僧向来不知道该如何难为别人,哪怕对方只是一只牲畜,他也同样会遵从对方的意见。
见小白马不愿同他离开,唐僧便执着禅杖,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真是个愚钝的和尚。”
孙悟空急了,他今日若是不出来,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虽然可以让敖丙将这和尚杀了再重来一回,可那样一来又便是几十年的等待。
只是等待也无妨,可若是这和尚仍旧像现在这般冥顽不灵,那他岂不是要一辈子被困在这山底下。
无妨,待他出去了再叫这和尚好看。
“方才那些只是玩笑话,我便是你的徒弟,是观音让我等在这儿的。”
孙悟空见唐僧没有回头,连忙继续道:“观音说,不日便有一唐朝来的和尚,我只需要护在他的身边,保他去西天取经,这些日子来,我只遇到过你这一个和尚,想来你便是观音口中那人。”
“原来你便是观音大士所说的徒弟。”
唐僧笑眯眯的转身,从包袱中掏出一物道:“观音说,我这路上有徒弟作伴,并不会无聊,我便带了一件礼物赠与他,若是你的话,那现在就带上吧。”
看到唐僧从包袱里拿出来的东西,白玉呼吸一窒,下意识的往前两步就想拦下。
“白玉,你怎么了?”
敖姒彼得肩膀被白玉撞了一下,她有些奇怪的问有些心神不宁的同伴。
“啊,没什么。”
白玉复杂的看了一眼唐僧手中的帽子,摇了摇头。
“只是觉得那帽子忒丑了。”
敖姒瞧了一眼,便辣眼睛的别开了视线。
确实,这金蝉子不愧是直男。
“和尚,你这帽子也太丑了吧。”
孙悟空有些不情不愿的接过帽子,
“戴吧戴吧,戴上了我们就能够愉快玩耍了,你的佛帖我也会帮你揭下来的。”
孙悟空正准备戴帽子的手一顿,视线如同两把刀子一般钉在唐僧的身上。
“你怎知…”
话未曾说完,脑袋上有什么东西被盖了上去,孙悟空想要去摘,却已经摘不下来了。
“哎呀,说漏嘴了呢。”
唐僧笑得极为和蔼,可落在孙悟空的眼中却并不是那么的友好了。
“臭和尚,你害我!”
孙悟空恶狠狠的盯着唐僧,而后者却站起了身,瞧着那模样似乎只是做了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
“这哪能叫害。”
唐僧痒望着山顶的金色佛帖,声音愉快的仿佛每个字都要飞起来了:“我这可是在救你出来。”
——
孙悟空戴上了帽子,按照约定,唐僧就要上去帮他取佛帖。
山路难行,原本无论是敖姒还是敖烈,都能够带他上去,可方才唐僧对待孙悟空的做法,令他们二人谁也不想去理会那一步三停的和尚。
“阿姒,我瞧着我们还是去帮他一把吧。”
“心疼了?”
敖姒坐在孙悟空的身边,给他剥着桃子。
脆桃的皮不如蜜桃好剥,甚至皮连着肉,扯一块便断开了。
越剥心里越是烦躁,敖姒直接将脆桃塞进了孙悟空的嘴里,揪着地上的杂草擦手,就连法术也不用了。
“他可不是金蝉子,你瞧他方才给悟空下套的样子,切开里头可比乌贼还黑。”
“我同金蝉子本来也无事,当年的恩情早便已经还了。”
白玉本就是金鼻白毛老鼠精,天生怕热,现在被太阳晒得有些难受,可这五行山周围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她也没处去躲着。
抬手点了点一旁的小石子,将其变作一把油纸伞撑开,将敖姒和孙悟空一同笼罩了进去。
“只是他这般速度,又要何时才能够爬上这五行山顶,他爬一日我们便要等上一日,他爬两日,咱莫不是还要一直等着他么?”
白玉说的不无道理,可敖姒终究觉得她似乎是向着金蝉子的。
虽说她一直在说恩情已经还了,可若是这玩意真这么容易还,那为何还有这么多人喜欢施恩于人。
“我可没有这耐心。”
敖姒终究还是妥协了,她一个纵越落在了唐僧的身边,唐僧这个白皮和尚已经被晒得脸上通红,那狼狈模样令敖姒心里痛快了一些。
“和尚,我带你上去。”
说罢,敖姒抬手揪住唐僧的后领,如同前两次一样将他拎上了山顶。
“女施主,我本不想让他戴那帽子。”
唐僧没有去摘佛帖,而是转身认真的看向敖姒,眸中的真诚令敖姒不由得挪开了视线。
“你同我说这些作何。”
敖姒是水族,同样不喜欢烈阳,这山上可不比山下凉快,太阳照的她有些头昏脑胀。
“我又不是你徒弟,你无需同我解释。”
唐僧抬手按在了那佛帖之上,原本还在冒着金光的佛帖,一瞬间变得黯淡无光。
他轻轻将其揭下:“因为我想同你说。”
“因为他不会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唐僧:他不会信我。
孙悟空:信他个鬼秃头和尚坏的很。
敖姒:我也不会信你啊?!
唐僧:不,你会(你傻:)
——
白切黑唐僧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