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封建时期暴君皇帝(10)

最开始大臣们还以为谢骨这就是写着玩儿的,毕竟这位帝王随心所欲的事干了太多了,上一秒决定的下一秒说不定就愉快打脸。

最有力的例子不就是公子言?当初叫嚣着满门抄斩,结果隔天就把人公子言封了个贵妃。

帝王的心思,难猜哟。

但是等三天后一位从二品的官员在早朝上被当众拉下去斩了时,所有人才意识到——我去,陛下是在玩儿真的。

短短半个月时间,从早朝上拖下去的官员就不下十位,基本每天都会有新的官员被拖走,有的时候高峰能拖三个,民间的地下赌坊每天都在开盘,押明天会是哪位大人被拉下去——只不过这个赌坊也有谢骨的股份。

皇帝本人参与进去,要控制赔率赚上一笔那还不简单?

他现在就是在看下注情况决定第二天把谁拖下去了,控制着能让下注的人尝甜头,但自己才赚大头。

不过谢骨真正赚的可不是赌坊里的这点钱,他在乎的是那些倒下官员背后的钱和人脉。

这些拖下去的官员个个都是有着罪名实锤的,而且通常是为祸多年积累颇丰的那种,光是贪污受贿的金额就不小,背后能牵连出来的更有一大批利益相关者,属于拔萝卜带出一片泥的。

所以这些人通常有两个共同点。

一是有钱,他们贪污受贿,要么把钱藏起来要么花了,总归是有个去向,多年来府中财富相当惊人,所以谢骨直接把这些钱全都抄进国库,虽然不至于一下子填满,但总比最开始穷得响叮当要好太多了,而且国库的钱越多,谢骨的后续计划才越好进行。

不过谢骨这雁过拔毛的性格,光是把这些罪臣的家产充公显然是不够的,他可没那么好心穷了自己富了别人,所以这就牵涉到他看重的第二点了——人脉。

这些官员背后通常都有着错综复杂的利益网,牵涉到的不只是其他官员,还有商人,连带着工匠、农民等等,影响极其深远,拔走一个,这一张网就算是破了,后面连带着的这一串人都得遭殃,说不得就生活不下去了。

而谢骨也就是仗着自己是皇帝才敢随便乱来,若他只是个普通的大臣,估计想要全部□□都难,但即便是皇帝,也不可能在这儿捅个窟窿就走了,否则窟窿大了以后,这个国家怕就得破洞了。

所以他直接让自己麾下那些产业补上了。

倒了一个官员,他只能从别的官员里挑一个出来补上,但官员背后牵连着的商家被抄了,留下的市场空白和人际往来就全由谢骨暗中控制的铺子接手了,就长远利益来看,明显比抄家要赚得多,而且面子上也好看,只要控制得宜,只会和百姓互惠互利。

所以谢骨是多方考虑后才会选定开刀对象。

不过谢骨对把哪些人拖下去有数,大臣们心里就很慌了。

都说水至清则无鱼,尤其是之前陛下那德行,清过头的都被砍了,现在还屹立在朝堂上的基本就没有一点儿荤都不沾的,再清白的也逃不过人情关系往来,要真有谁逮着什么把柄举报,谁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判啊!

半个月的时间,整个朝堂上都是风声鹤唳,谢骨颁发的圣旨上说可以直接上衙门告状,也可以私下里去找他派遣的使者,那些上官衙告状的自然全部都公开审理了,可私下里到底谁找了使者没人清楚,而这个使者到底是为了隐瞒那些告发者的身份,还是为了让谢骨编个理由随便罚人而设立的,也没人清楚。

而此时蒹葭殿内,公子言听着阿布的汇报,不禁眼中大放精芒:“好!”

他低低道了一声,心中激动无比,又赶紧向阿布确认:“你确定那老人的身份?而且耿阳当真被无罪释放了?”

阿布看一眼左右,确认没有旁的宫人在,当即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属下已经着人打听过了,也是机缘巧合才知道了这一点!另外耿汶山去疏通的环节,我们也找到了相关的证据,随时都可以闹大。”

公子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昏君果然是昏君,我还当他这一阵子突然整顿朝堂风气是醒悟了呢,但若真是能体察民情,岂会如今都还不知情?甚至还牵扯到了这位……我可真是撞了大运了。”

阿布低声问询道:“公子,既然如今我们证据都齐全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公子言道:“自然,他既‘不知’这耿汶山行径恶劣,那我们就让他知道知道。”

阿布激动应道:“是!”随即就快步离开了殿内。

公子言见阿布离开,又翻起了手边的书卷,唇角还有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

之前这昏君冷落了他,却也放松了蒹葭殿的人手,自然给了他更频繁联络外界的机会,如今阿布在殿里也无须隐藏太多,反倒是自如了。

而之前那耿阳当街杀人的消息就是这么传进公子言耳朵里来的。

耿阳是著名纨绔,公子言自然也是和他打过交道的,两个人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但耿阳的父亲耿汶山曾经深得昏君的宠信,耿阳还是耿汶山的独子,所以这纨绔也仗着父亲有昏君的庇护干了不少恶事,虽说从前没有杀过人,但现在不就做了吗?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公子言立刻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耿阳当街杀人,耿汶山必定全力营救独子,而昏君性格护短,真闹起来说不定也就压下去了,可这事儿百姓能答应吗?平日里百姓们就是一盘散沙,没有整合自然是被轻易镇压,可当他们有组织地抗议起来,难道昏君真能一杀了之?

所以公子言认为,只要运用得宜,最后不管这耿阳会不会被惩治,昏君必定大失民心。

于是他当天就传令下去,一方面是搜集相关证人证据,一方面则是打探耿汶山的行动,甚至还暗中助力,只等着一日东窗事发,直接推人下地狱。

不过谁知道没两天后那昏君就下了道圣旨,再然后就有从二品的官员被拖下去了。

心中警惕的公子言自然是谨慎收了手,只是并没有完全死心,除了隐晦地调查耿汶山外,他还设法压下了不少举报耿汶山的诉状,好做出那昏君有意庇护耿汶山的样子——虽然公子言觉得昏君一定会庇护耿汶山,但,万一呢?

而到今日,所有证据都算是齐了,甚至还有了这样意外的收获,加上那昏君的确没有惩治耿汶山,更确定了公子言心中所想,所以他才立刻下令着手去准备,只等明日朝堂闹大,最好是那昏君真的执意庇护,这样才有他公子言施展拳脚的机会啊。

说起来,此事倒是格外的顺利,只不过……

想想关雎殿那位似是“得宠”的万俟贵妃,公子言也觉得头疼——万俟琳琅不是个打紧的人,但她手上的北陵密军实在太要紧了,即使不能收为己用,但也一定不能让昏君得到!

……

九月十七。

十日前开始,就有连着好几场大雨冲刷而下,天气已经转凉,就跟众位大臣们的心一样,哇凉哇凉,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明日会不会被拖下去,拖下去后究竟还能不能保住一条小命。

也唯有一品大员们还比较安心,因为目前来说,被拖下去的品级最高的官员也就是从二品,毕竟刑不上大夫,他们好歹是一品,陛下应该不会随意动他们吧?

结果今天刚刚上朝,大家就发现京兆尹迟到了。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心头一紧。

因为最近一次京兆尹迟到以后,一个从二品官员就被拖下去了。

——当时就是有人去了衙门状告那位从二品的官员,言辞恳切激烈,证据又非常充足,京兆尹得过谢骨的吩咐,自然也不敢怠慢,稍微确认了一下证据和逻辑后,立刻就带着状纸赶到议政殿,那天的早朝直接拖到了下午,不少大人低血糖都犯了,硬生生被太医给一针扎醒,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位被拖了下去,冤都没喊两声就一刀两断。

虽然那位的确不冤,但好些大臣还是再次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而这次京兆尹迟到,又是轮到哪位大人倒霉了?

在场的诸位,尤其是从二品这个危险品级的官员,已经开始头皮发麻,脑子里飞速回忆起了自己犯过什么事儿,惹了什么仇家,万一被拖下去还有没有命等等充满着哲学思辨的问题,面色都有点发白了,还强撑着没有倒下。

这次京兆尹迟到得有点久。

现如今早朝通常都是半个时辰多就散了的,主要是谢骨把这些大臣的废话全部都砍了,每天要汇报的事也就这么多,并不需要太久,而今天京兆尹是早朝快散了以后才匆匆冲了进来,一进议政殿就立刻跪倒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摞纸张,声音惶恐。

“叩见陛下!今有人上告礼部尚书耿汶山!怒斥耿汶山纵容包庇独子耿阳当街行凶,因口角纷争杀死无辜老人,最终却被大理寺无罪释放!其心可诛!按律当斩!”

“此事如今已在民间传开,民愤甚重,许多百姓自发请愿,按下手印,请求陛下严惩凶手!”

“这是请愿书和诉状,陛下是否查看?”

京兆尹颤抖着递上手中纸张,官员们却是发出一片哗然之声,那耿汶山更是手指颤抖,想要开口叱咄,却又不知从何反驳——毕竟这京兆尹说的都是实话。

谢骨撑着下巴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这京兆尹,听他说完,才颇感兴趣地开了口:“呈上来吧。”

这时大殿后面却也急匆匆绕出来了个太监——正是发财,他踩着碎步到了谢骨的旁边,低声耳语道:“陛下英明,聂贵妃出了蒹葭殿,正往着您寝殿的方向去呢。”

皇帝的寝殿跟议政殿离得不远,公子言往寝殿走,其实也可以说成就是往议政殿的方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个壮阳秘方吧

作者萎了,日不动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