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走过来道了声谢,一个“谢”字还未落下,她的剑锋已滑过那人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那人带着破碎的气音断了气,死不瞑目的脸上还残留着几分难以置信。
“你就这么杀了?”
“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还要一个个问过去?”舒窈扫了他一眼,不带一丝感情。
还没等他开口,她已经还剑入鞘,走到宁修面前往他怀里一趴,声音虚弱:“修哥哥,人家要被吓坏了~~”
经过了几轮的“攻击”,宁修的承受能力已经比刚开始好了很多,至少面对此情此景,他能神色不变地搂住她细细安慰。
灰衣人一个激灵,雄壮的身躯抖了抖,表情一言难尽:“你们……”
话还没说完,想到了刚才的惊鸿一剑,脸色徒然一变,语气中带着几分幻想破灭的无措:“玄霜剑?”
舒窈两手勾住宁修的脖子,挂在他身上,闻言转头看了一眼:“有事?”
灰衣人的猜测得到确认,但他觉得自己并不高兴,几年前玄霜剑与陈掌门一战,他正好闭关,遗憾错过。
这些年一直想与人比划比划,甚至到了听到哪里又玄霜剑的消息就往哪里走的地步,现在终于见到了,他却觉得自己比试的心有点梗。
他努力让自己忽视紧贴在一起的两人,专注眼下的事:“在下灰衣,愿与君一战。”
舒窈没想到刚刚还被宁修压着打的人,现在竟然又要挑战她:“这位少侠,你说我是不是很柔弱,需要人保护?”
“???”灰衣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实话实说,“你是我选定的对手,你很强。”
舒窈的身形瞬间消失又出现,语气无比温柔:“你认真思考一下,我是不是需要人保护?”
脖子上传来的冰冷触感,让他瞳孔一缩,他根本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出招,仅从这点就能判断,舒窈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对于高手的怪癖,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他非常愿意满足:“你很柔弱,需要人保护。”
舒窈满意点头,长剑回鞘,巧笑倩兮:“宁修,其他人也觉得我非常娇弱,拿不起剑。”
宁修看着她,眼神里尽是无奈,语气中充满宠溺的意味:“我知道。”
刚在心里夸完她的灰衣人:???
地上躺着的众高手:其实我们是自杀的:)
舒窈朝空中放了一个信号弹,不一会儿一群身穿灰衣的人就赶到这里。
“处理了。”
“是。”
舒窈转头:“宁修,我们回去吧。”
宁修:“嗯。”
刚走出小树林,舒窈就停下了脚步。
正当灰衣人满头雾水的时候,就见到你宁修把剑递给她,半蹲下来。那动作叫一个行云流水熟练无比,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舒窈趴在宁修宽厚的背上,一手拿着一把剑,语调欢快:“走,我们回去。”
夕阳已经沉入地下,只留下漫天瑰丽的晚霞。本该是用晚膳的时间,灰衣人却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撑。
来江南最主要的两个目的已经达成,这时候据她离京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的时间,也差不多该打道回府了。
她离开的那天,是江南最美的烟雨朦胧。
宁修撑着一把油纸伞送她出城,两人在城外长亭告别。
“明年冬月初三是我师父的八十大寿。”
舒窈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对着他灿然一笑:“自然是要来的,我这么晚才去拜访,还请前辈不要怪罪才是。”
宁修眼中划过明显的喜色,语调都不在平板无波:“不会,师父很喜欢你。”
“现在不一样。”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宁修,话中的意思轻易的被传达出来。
现在他们的关系不一样了。
“我知道。”宁修将手中的杨柳枝递给她,道一句,“一路顺风。”
“我走了,你回去吧。”她走出长亭,朱颜撑起一把伞,挡住细细密密的雨丝。
回京的路上如宁修所说的一帆风顺,舒窈无波无澜地回到了公主府。
她进门的时候正好赶上易先生从谷中回来。他一见到舒窈就察觉到她身上的不同,知道是前段时间那特殊的瓶颈期已过。
“很好,“他的语气中满是骄傲,“今天休整一下,明天我们来比划比划。”
“是,师傅。”舒窈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不能适应,想通过比试看看有没有问题。
为了应对次日的比试,她早早休息,天才刚亮就爬起来耍了几套剑法热身。
当实力的差距非常微小的时候,不同的环境甚至能影响胜负。
易先生特意选择了舒窈常待的小树林,作为两人的比试场地。
因为她常年待着这里练剑,就是现在空了两个多月,但周围还是隐隐约约待着丝丝缕缕舒窈的剑气。
因为这些剑气,在几年前这一块就被划为府中禁地,非一般人能进。
每次来打扫的人都是身怀不低的武功,即便做好防护进来,也要小心再小心才能不被剑气所伤。
但现在易先生负手而立,袍脚轻扬,丝毫没有受到环境的影响。
“假以时日,你这里会成为一个不错的悟剑之地。”察觉到舒窈走进,易先生悠闲开口。
“师父又不会给我找个师弟师妹的,这块地再好也没人用。”
易先生转过身来:“准备好了?出招吧。”
“师父可要小心了。”话音落下,舒窈的身影已在原地消失。
一红一青两道身影交缠,飘飞的树叶在剑气激荡间破碎,散成更碎的碎片飘落。
易先生的剑离舒瑶的脖子还差了分毫,但她的剑已经落在易先生的胸口。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被刺破衣襟,忍不住仰天长笑:“好好好,做的好。几月不见,你被我想象中的更强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再过一年两年就能超过奕剑。”
舒窈收回剑,笑得没有一丝阴霾:“我说过,要成为天下第一剑客,要让别人称您为‘玄霜剑的师父’。”
易先生:“来年冬月就是奕剑的八十岁生辰,剑阁更新也差不多是这时候。”
“徒儿明白。”说完舒窈眼睛一转,两手往身后一背,上半身往前微微倾斜,“师父,奕剑前辈要八十岁了,那您多大了?”
易先生袖袍一挥,将毫无防备的徒弟掀翻在地。
看着他的背影,舒窈摇头轻叹:“年龄啊,也是老男人不能触碰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