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学尔从地上捡起一根长条树枝,“就决定是你了!”
然后顺着来路走回去,淡定的穿过一片“嘿”“哈”呼喝的混乱场面,在刀光剑影旁边捡起几块石头,在火堆外垒起一个灶台,然后用长条树枝挑了挑火。
篝火发出哔啵的声音,眼看短时间不会灭,她转头走向马车拿陶器。
结果刚拿了个陶盆下马车,子奚恰好向有君弹指,有君灵活的躬身一躲,一股气劲猛的打到陶盆上,她不禁被逼退半步,第一时间便是抬起陶盆查看,随即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事。
子奚也连忙停下动作,“姐姐没事吧?”
她扬起笑,“没事……”话音未落,啪的一声,一道鞭影紧随有君而来,有君登时在空中一个翻身躲过,恰好又打在陶盆上。
有君这才笑嘻嘻的回过头,“没打到你吧?”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眼睛凝视着陶盆上突然出现的裂缝。
另一头的知愠也在此时挥起刀,“哗”的砍落了灶台一半的石壁,翠奴的脚更是一脚踩裂了学尔捡来的树枝。
。。。
“咔、咔咔”,随着裂缝越来越大,眼看即将四分五裂,几人瞬觉心虚。
“我去捡柴!”翠奴当先举起手,飞快的逃离战场。
有君干笑一声,“我这就去买个新陶盆回来!”下一瞬便脚底抹油,不见踪迹。
子奚笑眯眯的袖起手,“姐姐想吃兔肉?我去去就来。”
“咳,”知愠收起刀,“我来升火。”
哗啦一声,学尔瞪着眼睛望着一地的碎片,一脸的生无可恋的找了块石头坐下。
被留到最后的思邪表情别扭,把手上的鞭子扔给了她,“嗯?”什么意思?
“不爽快的话,要不要找样东西抽一通?”
=_=她把鞭子扔了回去,背转身没好气的回答,“我又不是你们。”
“真生气了?”思邪挨到她旁边,扯了扯她的手臂,“对不起嘛~”
她无声的把背往内又转了一寸。
正当思邪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翠奴已经放好了捡来的柴,像箭一般冲了过来。
“尔尔~”翠奴眼睛晶亮的从怀里掏出朱果,像讨赏的动物似的把果子捧到她面前,“给你吃!”
她一腔脾气顿时有些发不出来,便伸指拿了一颗投进嘴里,翠奴蹲下身,捧着脸望她,“好吃吗?”
“……”她垂眸望着翠奴,正想要说话,思邪挑高眉,伸出魔手开始挠她的胳肢窝,她立时笑得花枝乱颤,连连讨饶,“哎呀~干什么干什么!”
翠奴的眼睛也跟着弯成了月牙,“你笑啦!”
清脆的笑声传到远方,知愠劈柴的动作微顿,唇边也扬起一抹细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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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荒郊野岭,有君在方圆几里地都没找到人烟,更别提买陶盆了,于是几人晚上吃的是打来的烤兔和山鸡。
待到填饱了肚子,有君翘着腿在草地上躺平,双手放在滚圆的腹部轻抚,一边望着漫天星子,感叹道,“这时候再来点酒就好了。”
思邪踢了他一脚,“怎么,你倒是喝上瘾了!”
“哎~”他不服气的一个侧身,屈肘撑起自己的头,“你怎么这么大意见,酒不好喝?”
“哼,好喝又怎么样,你这个弱鸡不是很快就喝倒了,就那么点酒量!”她抱起双臂,一副好笑的神情,“我说错了么!那天趴地的人又是谁?”
子奚才不掺和他们的日常一辩,只是拿了几片树叶,懒懒的在身前扇着风。
听到他们提起酒,翠奴忍不住舔了舔拇指,有些蠢蠢欲动,“我们什么时候再喝过嘛~”
知愠的脸变得难看起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甚至感觉到有一种反胃感。
白色的信鸟落到他们旁边,子奚取下信件,一目十行的看完,“阁主让我们先回去。”
“这么快回去了?”有君有些意犹未尽,提议道:“我们晚一些再走吧?”
学尔正和知愠一同拨弄火堆,见他握着树枝的手指力气大到指节发白,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到他皱着眉的脸,不对劲啊,“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他就脸色泛青的哇的朝外吐了一口乌血,学尔霎时跳起,不由分说的按住了他的脉。
“他这是?”有君哇啦叫着,满身草屑的从地上爬起,子奚停下手中的动作,凝目望向学尔,眸光微闪。
思邪用脚尖压了压周围的草,“黑的,他中毒了?”
学尔摇了摇头,太奇怪了,她拧眉抓过了一旁凑热闹的有君,按了他的脉进行对比,果然有些细微的差别。
“什么情况?”有君感兴趣的探听。
“他没有中毒,”她垂下眼睛,收回了把脉的手,望向其他人求知的眼睛,“但我怀疑,他很可能中了蛊。”
知愠看似健康,脉像也蓬勃有力,但她仔细对比之后便发现,他的和有君的脉像有着细微的差别,像是体内有一股隐含的力量在蠢蠢欲动。
“蛊?”知愠的面上闪过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
别说是他了,剩下几人一时间都有些难以理解,有君想不通的抬眸回忆,“不是啊,我们平时同时同睡,他什么时候中的蛊?”
子奚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眸凝向知愠,“这便要问他了。”
知愠被他问得一愣,“我?”他下意识回答,“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话说到一半,他电光火石般想到了一幕,瞬间陷入了沉思。
有君见他说了一半再没有说下去,不禁有些着急,“哎~话只说一半是要憋死人的!”
“啊~”知愠被这么一提醒,又从回忆中抽离,然后眸光沉沉,“是阁主。”
本来满心期待的有君霎时被堵的一窒。
却说之前阁主令知愠刺杀叶振失败,建木便同知愠说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知愠当场便恭谨的向建木跪倒,“任凭师父和阁主处置。”
建木向他飞了一眼,任由他跪,转身煮起了茶水。
待他跪满了半个时辰,建木终于让他站起,然后推了一杯黑色的茶给他。
他有些迟疑的抬眸,“师父,这是?”
“喝了它,”建木望向袅袅升起的水汽,没分给他一丝目光,“喝了它,阁主才会对你放心。”
“这是惩罚?”知愠一时有些糊涂了,这么容易?他本以为他会有更惨烈的结果。
听到这话,建木才转动视线,看向他的脸,然后摇了摇头,“你不该有这么多问题。”
知愠怕惹了建木的忌讳,当下再无二话,咕咚灌下了茶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到建木的眸光像是黯淡了少许。
听他如此说完,子奚捏了捏下巴,沉眸望向知愠,“我想,阁主这是想提醒你,不要想着离开七星阁。”
知愠拧了拧眉,重新直起背,“我没事,这蛊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学尔对上一双双望着她的眼睛,吐出了一口长气,“虽然我很想说我可以,但是我师父莲赞并不通蛊术。”
众人皆有些失望,她竖起食指,“不过呢,我听说南疆就是蛊术的发源地。”
有君眉宇飞扬,盘腿坐起,轻快的弹了一下舌,“你是说?”
思邪翘唇,“如果我们脚程快一点,没准可以在那里找到破解之法。”
“正是如此。”她轻声笑起来,子奚顺口接道,“那我们便先去南疆一探究竟。”
“呼~呼~”几人被巨声的鼾响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才发现翠奴躺在地上,半张着嘴巴,发出长短不一的鼾声。
思邪面色不善的瞪着她,“猪啊,这样都能睡着!”
学尔“嘘”了一声,“她累了嘛,今天差不多都是她在赶车。”她从马车上找了一件披风披到翠奴身上,“晚啦,我们也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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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日,作为第一个睡着的人,翠奴第一个揉着眼睛坐起,披风嗞遛着从身上滑下,她微微一愣,然后弯起了眼睛。
学尔醒的时候,翠奴热情的朝她拱了过去,手上捧了一堆鸟蛋和野果,“要吃嘛!”翠奴的眼睛散发着晶灿的光,极力推荐,“特别好吃!”
“嗯。”她一手接过一部分,另一手揉了揉翠奴毛绒绒的头,“谢谢翠奴。”
翠奴的脸微微一红,“翠奴也要谢谢尔尔。”
“哎?”
翠奴的头一歪,“我喜欢尔尔!”
“啪!”尚在梦中的思邪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把梳子扔了过来,“哪来这么废话!”
翠奴畏惧的缩了缩脖子,学尔捡起梳子,“好久没帮你梳头了,今天我帮你梳?”
“好啊!”翠奴立刻解散了头发。
啧,子奚拿起叶子遮住自己的眼睛,眼不见为净;有君闷闷的翻了个身,靠,女孩子了不起啊!
知愠微皱眉宇,唇角微微渗出一丝血线。
直到学尔给翠奴理好头发,才发现知愠紧绷的身体,她连忙检查,“你怎么了?”
“没事。”他咬着牙强撑,头上浮出一层冷汗,过一会后却又恢复如常。
学尔的表情不禁严肃起来,这样的症状,简直跟戒断有得一拼,子奚坐起身,“看来我们得尽快出发了。”
其他人皆无异议,知愠这才知道,原来这就是活罪难逃。不是剧痛,却如附骨之蛆,时时隐隐发作,让人逐步失去自制力。
作者有话要说:卡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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