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深了几分。
街对面昏暗的路灯投射过来,过暗的视线里,男人的头发很短,露出饱满的额头。
他的脸很暗很暗,像是蒙着一层阴影。
可那双和深潭一般沉敛的眸子,里面却有着很亮很亮的光。
扶着她的男人很高很高,常晴仰着头微眯了眯眼,努力尝试着看清楚他的样子。
可却都是徒劳。
这么近的距离,她还是看不清他。
常晴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柳暗花明”四个字对她而言,似乎也浅显单薄了点。
她像是一颗不小心滚落进无底洞的石子,每次撞到洞壁的时候,她都以为自己会停下了。
可是没有,她跌跌撞撞,掉进了更深的深渊里。
就在她快要放弃了的时候,她听到了“嘭”的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
她掉进了水里。
水把她带了出来,重见光明的她顺着瀑布往下。
“嘭”。
她听到了更大的一声,雾霾散去,万里晴空。
水用他独特的温柔告诉她,她没有被放弃。
她沉浸在水里,浑身的每个细胞都感受着水的温度,可她却看不清水的样子。
“疼吗?”
这两字像是有回音,一直在耳边循环。
常晴回神,迟疑而笨拙地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揪住了他的衣服,用力地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抓住她,唯一的安全感。
……
估计是看他们人少,对方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面包车的车门突然被推开,随后传来一阵很重很重的脚步声。
常晴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几个持刀的男人,朝他们逼近。
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常晴大概能猜到,那是几个多么凶狠的亡命之徒。
常晴脸上血色尽褪,她收回视线,紧张地咬了咬唇,“我们……我们会死吗?”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没见经历过多少事,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学生。
这些都是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情节,她只能按照她看过的情节往下猜。
和被拐卖相比,她宁愿死,可她不能拖这个男人下水。
“要不你走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手被他扯下,男人把她推到了一边。
“不会。”
“疼你就忍一忍,会没事的。”
他冷静的声音稳重低沉,无端让人安心。
音落,他放开她的手臂,转身站在她的面前,向前几步,迎上了那几个持刀的男人。
背后疼到麻木,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一点一点地往外涌。
常晴反手按着自己背后的伤口,咬牙忍着疼,勉强地站着。
昏暗的夜里,她只能看到几个快速移动的身影。
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她本来还担心他会落下风,可他的动作利落,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几个来回便将那几个人打得无力招架。
常晴不懂这些,只觉得那个高大的身影异常的帅气。
她不会拳脚,唯一能做的,是躲在角落里,保护好自己,不让他分心。
那几个人倒在地上,刀子都被卸下,纪叙偏过头,余光看到街那头跑过来几个人影,他收回了手。
他转身走向他刚刚救下的姑娘,想先看看她的伤口,却没注意有人爬起来想偷袭。
突然……
“小心。”
常晴大喊了一声,用平生最大的速度冲向前。
可纪叙的动作更快,就在她跑到他身后的一瞬间,他抱着她转了个身。
常晴清晰地听到了刀子划破衣料插进身体的声音,却不是她的。
抱着她的男人放开她,回身把人一脚踹了很远,然后自己也倒了下来。
月亮躲进云层,夜突然静了,又似乎更喧嚣。
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浮动,常晴睁大了眼,视线却开始慢慢变得模糊。
她的意识也渐渐朦胧起来,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焦急地喊了几声“队长”。
后来,是一阵混乱,她听到了警鸣声,也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
那辆她最想上的越野车,她没上,那群人贩子被押了上去。
而她,死里逃生,被抬上了救护车。
看来莫言晚说的对,犯罪的人才能上那辆车,她这辈子,可能是上不去了。
趴在救护车里的常晴胡思乱想着,车门被关上。
她费力地睁开了眼,转头看向了对面的床。
救护车车顶的灯光很亮,亮到晃眼睛,常晴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终于看清了她的救命恩人的脸。
他头发又短又黑,闭着眼睛,长长地睫毛在眼敛处投下阴影。
薄唇紧抿,苍白的脸色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五官深邃,下颌线透着坚毅。
光看脸,这是一个连平头都能hold住的年轻男人。
硬朗帅气,冷静而沉稳。
她好像听到人叫他“队长”……
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眼前回放,常晴紧盯着他的脸,连眨眼都忘了。
这是她从小到大遇到了唯一一个,把她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人。
也是第一个,让她有安全感的人。
即使,他们只是陌生人。
莫言晚总是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她喜欢只要抱着她,就让她觉得什么也不怕的。
喜欢像一道闪电一样,带着雷声,轰隆一下劈开黑暗,带给她光亮的男人。
想到这儿,常晴感觉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
她忍不住浅浅地勾了勾唇,笑了。
她想,她是恋爱了。
“不好,李医生,病人心跳过快……”
“你看看她的伤口,看她的血有没有被止住?”
“奇怪,血已经止住了啊。”
……
在医生和护士交谈的声音里,常晴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还在想着:
心跳和伤口有什么关系?
这医生和护士一定是不懂爱情……
******
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常晴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白色的病房。
她眨眨眼,转动着脑袋往四周看了看,才意识到这是在医院。
常晴猛得一下从床上弹起,过于激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
她拧着眉扶着腰深深地吸了口气。
“嘶~”
刚刚打水回来的莫言晚一推开门看到坐在床上的常晴,被吓了一跳,连忙冲了进来,放下热水瓶,就要扶常晴躺下。
常晴咬着牙拒绝。
她伏在床上,闭了闭眼,拽住了莫言晚的手,又吸了一口气,忍住背后剧烈的痛,然后侧过头问道,“晚晚,他呢?”
莫言晚被问得一脸懵逼,“谁?”
常晴一脸焦急,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只能尽量说清楚。
可这事,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
“救我的人啊,就那个很高很高的男人。”
莫言晚还是一脸迷惑,她摇摇头,“什么男人,我不知道啊?”
常晴愣了一秒,然后抬起了头。
“那是谁通知你过来的?”
“护士啊。”
莫言晚拍拍常晴的手在床边走下。
“你可别说了,你吓死我了。”
“医院向学校问了你爸妈的电话,你爸妈说在陪你弟弟考试没空过来,学校就通知了我。”
“接到电话的时候,可把我吓死了,差点连手机都摔了……”
莫言晚说得心有余悸,也没注意到听到某处常晴的眸子暗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
“然后我赶紧打车过来了,没看到什么男人,就只看到你躺在病床上,还好没什么事。”
“早知道昨天晚上我就陪你一起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突然进医院?怎么会受伤……”
莫言晚一连串问了很多个问题,一个也没有得到回答,她甚至怀疑常晴根本没有在听。
“晴晴,晴晴?”
“你怎么了?”
常晴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把拔掉手上的针头,不顾手背还冒着血的伤口,掀开被子赤脚就跑了出去。
“晴晴,你要去哪?”
“晴晴!”
莫言晚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追了出去。
常晴跑到护士站,随便抓了一个护士便问,“麻烦问一下昨天和我一起受伤,坐同一个救护车被送进医院的男人在哪个病房?”
护士想挣开手又不敢用力,只好停下动作。
她看着常晴想了想,答道,“他被转走了。”
对那个男人她还是有印象的,毕竟昨晚的事挺轰动的。
那一群身材魁梧的汉子焦急的冲进医院,连院长的儿子和副院长都被惊动过来了。
“转去哪了?”
“不知道。”
护士摇摇头,“我只是一个护士,这个不归我管。”
“那你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
常晴退而求其次。
只要知道他的名字,她就有找到他的可能。
女护士奇奇怪怪的看了她一眼,再次摇头。
“抱歉,这个我不能说。”
“这是病人的隐私,我们不能说,无论是对谁,都不能。”
她说得很坚决,常晴失望地放开了手,看着护士的眼睛,祈求道,“那你能带我去他昨晚住过的病房看一眼吗?”
护士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追上来的莫言晚站在常晴身边,不明所以,但也只是安静地听着不置一词。
现在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常晴的焦急很明显。
她扶着常晴跟在护士身后,能感受到她拽着自己的手很用力。
把她们带到病房后护士就离开了。
门半掩着,常晴抬眼看去,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男人。
不是他。
莫言晚朝常晴使了个眼色。
你在找他?
常晴摇摇头,她缓了缓情绪,抬手敲了敲门,礼貌地打招呼,“你好。”
房间里的人闻声回头看了过来,看到常晴,他眼睛一亮,“常小姐?”
常晴挑眉,仔细看了看他。
他穿着黑色的运动套装,剃着小平头,眼睛很大,皮肤有点黑。
一双招风耳看起来还有点可爱,看得出来他年纪还很小,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大男孩。
意识到一直看着别人的脸并不礼貌,常晴收回视线。
“你是……你认识我?”
“我叫李浒,你昨天应该见过我,是我送你和队长上救护车的。”
“哦,不对,太黑了,你应该没看清。”
说着,李浒挠挠头,憨厚地笑笑,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昨天情况紧急,找你家人朋友的联系方式的时候我看翻了你的包。”
“不过我报告队长了。”
常晴:“……”
她顿时有点哭笑不得,报告队长是什么意思?
她的包又不是他队长的。
“那你队长呢?”
常晴看到了希望,连忙追问道。
“队长转院了,我只是来给他收拾东西的,马上也要离开了。”
常晴眼神一滞,眼中的期待消散了一半,她手指拽住了衣角,试探性地问道,“你队长转去哪里了?”
“你别误会,他昨天救了我,我想等我好一点就去看看他。”
李浒看起来是一个很老实可爱的人,只要她诚恳一点,他也许会告诉她的。
可是李浒没有,他是个唯队长命是从的小伙子,于是他摇摇头,“队长不让说。”
“那你队长叫什么?”
“队长不让说。”
“你队长是哪里人?”
“队长不让说。”
常晴:“……”
也许是拒绝了太多次,李浒自己也觉得不好意识,他又挠了挠头。
“常小姐,队长让我告诉你,救人是他的职责,你不要内疚。”
“还有,女孩子不要一个人在晚上的时候还在外面,特别是在酒吧附近那些比较乱的地方。”
“他还让我告诉你,好好念书,以后考个好大学。”
他这话说得诚恳而认真,莫言晚没忍住噗簌笑出了声。
常晴却低着头,红了眼眶。
李浒完成了队长交代的任务,提着背包就要离开,转身的时候看到桌上的刀,他脚步一顿,想了想弯腰把刀拿了起来,也准备带走。
常晴看着他手上的刀熟悉的刀柄,然后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朝他伸出了手,“这个你能给我吗?”
李浒有点为难。
这……
队长没说啊,咋办?
看出了他的犹豫,常晴抬头真挚地盯着他的眼睛,放软了声音,把自己声音的特质用到了极致。
“我不知道你队长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哪里人。”
“他什么也不告诉我,我报不了恩,就连谢谢,我都不能当面和他说。”
“我知道他认为救人是他的职责,可是对我,和每一个被他保护过的人来说,却不单单如此。”
“他以为的职责,拯救了我的一生,我只是想记得他,记得他曾经救过我。”
说着说着,常晴就哭了。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眼看就要流下来却又被她抬起胳膊抹去,看起来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李浒心一软,把刀递向前,还贴心地握着刀面把刀柄对着常晴。
“常小姐别哭了,给你,你小心点。”
“谢谢。”常晴接过了刀,顺势抓住了李浒的手,哭得梨花带雨。
“你就告诉我,你家队长叫什么吧!”
“常小姐,你饶了我吧,这个队长真不让说,我就死也不能说。”
李浒挣扎着,避开常晴的视线,简直想立马从病房逃出去。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会说,常晴也不为难他了,放开了手抹去眼泪。
“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他……他伤得严重吗?”
李浒毫不迟疑地连连摇头。
“不严重,常小姐放心,队长没事,他很好。”
常晴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才放他离开。
在他出门之前,她却又叫住了他,声音略带哽咽。
“李浒。”
“回去替我向你的队长说一声谢谢,告诉你们队长,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受伤了。”
“还有,告诉他,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的。”
她语气里的笃定让李浒愣住,他迟疑了片刻,而后点点头,背着包转头走了。
看着李浒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一直沉默的莫言晚转头看向常晴,笑着捏了捏她的手臂。
“晴晴崽,你刚刚的演技可以啊!奥斯卡都差你一座金奖。”
可常晴却突然转身扑倒莫言晚的怀里,毫无预兆的开始嚎啕大哭。
“呜呜呜……晚晚,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
晚晚连忙往后躲,“别,晴晴崽,你的手上有刀啊,天!”
常晴抽抽噎噎,“我要换病房,我要住这间。”
“我要住他住过的。”
“好好好,小祖宗,只要你放下刀,住哪里都行,我去跟我爸说还不成嘛?”
莫言晚一边哄着常晴,有一边扒开她的手,带她回自己的病房。
……
那天过后,常晴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不哭不笑也不闹,天天躺病房里捧着电脑冥思苦想。
除此之外,更让莫言晚匪夷所思的是,最讨厌消毒水味道的常晴居然拒绝出院。
那把刀就被她放在床边的柜子里,莫言晚每天去医院看她的时候都想报警。
直到校园歌手比赛开始,常晴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院。
……
******
歌手比赛当天,南寻市通报了一条地方性新闻:
“近日,南寻市发生了一场重大案件,民警联合武警辗转了多个城市,成功破获了一起大型跨国拐卖妇女案,解救了被拐卖妇女数名,并抓获了躲藏在劳动西路的拐卖集团内的所有成员。
这次涉案人数众多,还查出了许多违禁药品和品,并藏有刀、枪等危险器具。
不幸的是,抓获嫌疑人途中,一名武警因公殉职……
特在此再次呼吁广大市民加强自己的防范意识,外出游玩需保护好自己,特别是单身独居女性。
未成年不允许出入酒吧网吧等场所,南寻市将加强对这些场所的管理和防范。
警方将继续积极和违法犯罪分子作斗争,保护市民的安全。
据悉,犯案人员中有一名曾经是武警中的一员……”
这条新闻出来之后,市民对昨天劳动西路发生的事情此议论纷纷。
与此同时,南大校园歌手比赛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常晴站上了赛台,演唱了她在医院这几天创作出来的作品:《逆光》
“
……
我追逐梦想,也追逐着光,
你是逆光的人,不惧黑暗,守护希望;
这世界繁杂,黑与白交织,
白是我的岁月静好,黑是你的负重前行;
谁不是血肉之躯?谁不是家里的宝贝?
你和我一样,会受伤流血,也会伤心流泪。
后来,伤疤变成最坚强的地方;
愿只愿你眼中有太阳,笑容有坦荡;
最重要,是身体健康。
光划破了黑暗,你走向我,
我的万般皆苦有你渡;
十月夜间的风是无声的告别,
相遇后是重逢,
你回来,我就还在。
……”
她唱得情真意切,甚至声音哽咽。
陈老师坐在台下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欣慰地直点头。
他曾说过,常晴无论是作词还是编曲都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瑕疵,但却像是华丽的空壳子,缺乏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情感。
最好的音乐,是能真真切切地表达出创作者的感情的音乐。
常晴的这首歌的词曲都不如之前,但却最让他惊艳。
它的曲,胜在前面的压抑,中期的激荡和后期的平和,特别是在最前面加入了特意模糊处理过的军人誓词。
词的美感虽不及之前的那些歌词,却最为真诚质朴。
再配上常晴充满故事性的声音,可以说,从头至尾都很完美。
一曲毕,台下掌声雷鸣。
女评委问道:“很好听,我很喜欢这首歌,我能感觉到歌里有个很感人的故事,你能和我们说说吗?”
常晴笑了笑,举着话筒回答道,“这只是一个普通到微不足道的英雄救美故事。”
“海晏河清,四海升平,我们之所以觉得岁月静好,是因为总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
“我想把这首歌唱给所有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们,唱给我们的守护神。”
“瑾以此,向这群最可爱的人致敬!”
说完,她在台上鞠了一躬,道了一声“谢谢。”
她希望那个男人,能听到她的感谢。
底下的听众们想起刚刚看到的新闻,沉默了一下,然后又响起了一阵掌声。
……
《逆光》这首歌一炮而红,被举办校园歌手大赛的乐听音乐收录到校园歌曲原创精选歌曲榜单中,位居榜首,在网上传唱度很高。
乐听也因此主动找上了常晴。
和乐听音乐签好约后,常晴拉着莫言晚一起去了纹身馆。
推开门,粉色头发的纹身小哥很热情地将她迎了进去。
“请问小姐自己有想纹的图案吗?”
常晴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掏出了刀,还来不及说话,纹身师就一脸惊恐地后退了一大步,却还是撑着笑脸,强装镇定地和她开玩笑。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走错门了,隔壁才是银行。”
莫言晚:“……”
常晴:“……我只是想在身上纹这把刀。”
莫言晚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常晴。
“晴晴,你是来真的?”
“对。”
……
纹身很痛,出了纹身馆之后,常晴挽着莫言晚慢悠悠地走回学校。
路过五星路口,她往路边看了一眼。
那辆帅气的黑色越野车已经不在了,可能就和新闻里说的那样,它只是被派来执行任务的。
他也是,任务执行完了,他就离开了。
指示灯跳到了绿灯,看常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莫言晚偏过头顺着常晴的方向看去,然后叹了口气。
“晴晴,还在想他?”
“是。”
常晴并不否认。
她收回了视线,和莫言晚手牵着手往马路对面走。
五星路口还是和往常一样繁忙,绿灯亮,各种名车停了一排又一排。
行人走在复杂的人行道上,从高处看,像是人组成的五角星。
那辆越野车的离开,对这片地方的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人们日复一日的行走在路上,忙着自己的生活,注意着自己脚下的路,习惯于已经形成规律的事物。
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那辆车它曾经来过。
可常晴永远记得,那辆帅气的越野车,那个惊险的夜晚。
还有,那个将她带出黑暗,给予她无限全感的男人。
常晴捂着胸口纹身时痛到麻木的地方,眼前闪过那个男人的眼睛。
他是她的心上人,且将永远烙印在她的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