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玉被地门钟声波及陷入昏迷,俏如来将她送往金雷村交给锦烟霞看顾,然后请冥医为她诊治。
万万没想到泷玉就跟着俏如来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锦烟霞一时发怒,差点将俏如来打一顿;最后在常欣等人的劝阻下她勉强冷静了下来:“下一次再敢让小玉儿涉险,我绝不会放过你!”
面对锦烟霞的怒火,俏如来不闪不避,只是站在原地任她发泄。他神色黯淡、表情难过,最后连杏花君都看不下去了,专门跑出来安慰他:“俏如来,你也别太担心了,地门这么诡异,谁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啊?而且我听你们所言,泷玉应该是唯一一个出现如此剧烈反应的人,这大概是她自身体质所致,不能全部怪你。再说了,她现在就只是单纯的昏迷,身体状况也很好,你别太自责。”
“俏如来……知晓,”俏如来声音微颤,但仍是坚定;他缓缓戴上兜帽,“冥医前辈,泷前辈就交给你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需要再去探索一次……上次因为突发意外没能深入,还有许多猜测没有得到证实。”
“但地门这么危险,你……”
“我有颠倒梦想,所以无事,前辈不用担心……唯一就是……”他抬头看了一眼泷玉所在的小木屋,“如果泷前辈醒来,请你们通知我一声。”
“小事啦,放心好了!”
俏如来郑重地鞠了一躬,随即便离开了。
第二次查探广泽宝塔,俏如来基本上收集到了所有能收集的信息;只是没想到五个时辰后钟声再响,出来捉拿他的人竟然是藏镜人!
虽有银燕帮忙,但仍是不敌藏镜人悍勇,在双双被擒后俏如来再次被拖入无水汪洋。
这一次缺舟依旧没有为难他,只是提到了泷玉:“你身边那名女子,很特别。”
“是。俏如来也很好奇,泷前辈的昏迷是因何而致。”
“不清楚。”
“嗯?”
“那日你也在场,她所听到的钟声跟其他人听到的一模一样,所以,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昏迷。”
“原来如此,”俏如来起身,“可否将燕驼龙前辈交还给俏如来?我相信他留在俏如来身边,对前辈也有用处。”
“即便你不说,我也没理由留住他。俏如来,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希望第三次见面时,你会有不同的想法。”
“第二次见面……缺舟先生,我们从来不曾见过面啊。”
“哈,你当真悟性过人啊。”
说罢,缺舟起身离开,银燕和俏如来便回到了刚刚被擒的村落。
回返尚同会后,俏如来见到了自地门归来的万雪夜。
万雪夜向他们分享了这些时日她在地门的见闻情报,包括失陷在地门中的独眼龙、藏镜人和狼主等人,让俏如来对地门的战力有了一个初步估计。
同一时间,远在金雷村的泷玉终于苏醒了。
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亲爱的……侠士……我们已经修复了部分……数据……其余部分……正在抢修之中……祝您游戏……愉快……
她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
“小玉儿!你总算醒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烟霞……姐姐……”
“是我,你还好吗?”她连忙将泷玉扶起来,泷玉刚刚苏醒,浑身无力,软绵绵地靠在她怀中。
她的声音缓慢而黏软:“烟霞姐姐……”
“嗯?怎样了?”
“这里是……哪里?”
“……”
锦烟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里……不是映月岛啊?这是哪里……焚月呢?我的小师弟……他人呢?”
她靠在锦烟霞怀中,双眼迷离,只觉得今日阳光温暖,照在身上好暖和。
“焚月……焚月……”
她低声喊到,反复呢喃,一声接一声,似是带着无限的欢欣和天真的思念。
“焚月……你去哪里了?你在……哪里啊……”
她念完最后一声,一滴泪水骤然滑落。
泷玉虽然醒来,但她的记忆陷入了严重的混乱之中。
跟那些被地门洗脑的人不同,她并没有被填塞任何新的记忆,就是以往的记忆混乱了而已。锦烟霞试探性跟她聊了聊,发现她的认知还停留在少女时期——也就是她十七八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泷玉还没来过金雷村,所以她认不出金雷村,只是觉得困惑:为什么一觉醒来她就不在映月岛了呢?
更诡异的是,虽然她的思维和个性回到了少女时期,但她却认为自己是映月岛之主——也就是说,这部分的记忆衔接到了越天涯死后。
但她甚至都不记得有越天涯这号人。
“古剑越天涯是你的义父,是她把你捡回映月岛的,你都不记得了吗?”
泷玉怔住了,随即她摇了摇头:“烟霞姐姐,你胡说什么呀?义父什么时候叫越天涯了?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啊,我就是映月岛之主啊。”
“那你可还记得你义父的名字?”
“嗯……”泷玉皱了皱鼻子,十分苦恼,“我、我不记得了。好奇怪,为什么我会不记得义父叫什么……”
“你口中的焚月是谁?”
“我写的信中没有给你提过吗?焚月是我的师弟啊!他很久以前就来到映月岛了,我们、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生活啊……”
锦烟霞沉思片刻,对旁边的冥医轻声道:“确实,已经完全混乱了。”
“如果是跟别人一样的症状便不可能出现明显的漏洞啊,单纯的记忆混乱……这……她脑部毫无伤痕,这该怎么治?”
泷玉好奇地看着他们,随即问道:“你们在讲什么?我生病了?但我没觉得自己不舒服啊……对了,烟霞姐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是金雷村。”
“金雷村……没听过,”她摇摇头,“离映月岛远吗?”
“嗯,很远。”
“啊!那我要快点回去,不然焚月会担心我——是说,他为什么没跟我一起来?他以前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啊……”
说着说着,泷玉突然感觉既委屈又难过——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一时之间会这么难过。
等锦烟霞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攥紧了被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小玉儿!你怎么哭了?!”
冥医也吃了一惊,顿时有种幻灭的感觉;锦烟霞连忙抱住她的双肩,随即伸手替她擦拭眼泪,换上了一种哄孩子的语气:“别哭了、别哭了,听话,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掉眼泪?”
“我、我……”泷玉哭得眼眶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我想见……焚月……我想见他……”
锦烟霞见状又是心疼又是头大,终于,她温声道:“这样吧,我带你去找俏如来。”
“俏、俏如来……是谁?”
“……一个能帮你找到焚月的人。”大概吧,她在心中补充道。
等锦烟霞拉着泷玉到尚同会之时俏如来还来不及高兴,就被她带来的消息砸得呆愣当场——
“锦烟霞姑娘……你是说,泷前辈的记忆混乱了?”
“确实如此,”锦烟霞揉了揉额角,“而且和之前被地门洗脑的人不一样,她虽然也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却并没有被填上新的记忆……总之,她现在整个人都是乱的”
说着,她将泷玉的状况概述了一遍。俏如来皱起眉头,他现在确实非常后悔——他万万没想到地门的钟声对泷玉的影响竟然如此夸张……
“前辈,”俏如来试探道,“你还认得我吗?”
眼前的泷玉是他从未见过的姿态:双眸灵动、眼神单纯,有着与无心那个年纪一般跳脱可爱的气质;配合她的相貌,现在看起来便完完全全是个十七八的少女。
泷玉眨了眨眼,然后摇头:“抱歉,我不认得你。”
“完全没有印象吗?”
“嗯,没有呢,”泷玉想了想,“但是我听烟霞姐姐说你可以帮我找到焚月,焚月在哪里呢?他是不是就在映月岛等我?”
“焚月……”原来如此,是指太师父北宫焚月么?“在你的印象中,他是什么样的?他应该在哪里?”
泷玉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但看锦烟霞的表情还是犹豫着回答了:“什么样……还能是什么样,焚月就是焚月啊,他是我的师弟,一直都跟我一起生活在映月岛,我们感情很好的……”
说到这里,她好像有点莫名的不好意思,脸上泛起淡淡的粉色:“至于在哪里……他偶尔会去墨家总部一趟呢,不过大部分时候都在映月岛。”
“……”看见泷玉的神色,俏如来有些怔然了。
“俏如来?”发现俏如来居然在发呆,锦烟霞唤了他一声。
“啊……啊!无事,抱歉,刚刚在想其他事情,”俏如来迅速回过神来,“既然连冥医前辈也束手无策……嗯,锦烟霞姑娘,也许要麻烦你跑一趟了。”
“既然是小玉儿的事情,怎算得上麻烦?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请姑娘……带泷前辈前去映月岛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