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名叫《田园二三事》,是樱桃卫视每周黄金档播出的生活类综艺。以“隐田园,逸生活,幽居室”为宣传口号,已经播出两季,每季五期,深受观众的喜爱。在此前的两季节目里,受邀嘉宾远离城市,来到农村,种田赚钱,自力更生。
最新季的综艺现如今还在邀请嘉宾的阶段,第一个邀请的艺人就是楚骞。
原本制片也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发邀请函,却没想到楚骞竟然同意了,要知道这位年轻的影帝可以从来没有参加过综艺,如果来了,那综艺首秀的名头可值不少金。
制片激动不已,飞快的速度签了合约后,就开始琢磨其他人选。
有了楚骞的加盟,这季的热度已经不言而喻。制片和总导演欢喜地直蹦跶,有意无意在业内透出些消息后,大把追加的投资商便直接跑过来,光是看这争先恐后的架势,就知道楚骞有多么大的热度。
作为上星的综艺,《田园二三事》每周都是收视榜单前三,原本就不错的收视,现在更加可观。除开主动追加的冠名投资外,甚至有不少艺人经纪人来打探消息。
一个楚骞,打破了综艺原先准备好的策划。
《田园二三事》的策划明白从前这档综艺当时收视红火的原因,他们每季邀请的固定嘉宾都是当时因为剧或者电影火爆的嘉宾,一般来说,能因为剧火爆的艺人起码可以保持两三月的红火,也就是在剧播和宣传期这段时间。如果中途出现意外,他们还会邀请飞行嘉宾,无一例外,都是当时红红火火,粉丝能扛收益的。
这也导致了在每季综艺播出完后的一段时间,后续的热度不给力,按照季度和年份的各家综艺比较来说,《田园二三事》总体只能称得上中等。
但这季就显然不同凡响了。
总导演和制片人搓搓手激动万分,甚至想为楚骞改改原先的策划。
楚骞只想着是生活综艺,也少有台本,可以轻松轻松,因此在和何思雯说同意参加后,就没有刻意关注,转而津津有味地看起递来的科幻本子。
另外一边,协会剧演迫在眉睫。
方吾秋从协会回来后,就开始和鱼子闫商量要选择哪出戏作为演出。
“协会只邀请了师叔祖一个人,而且还是唱坛阳戏,那么就只能唱一个角的了?让我来找找看啊……”两人中间摆放着那本鱼家家族传承的黄旧书册,鱼子闫表情严肃地翻找。
方吾秋心里记得所有的戏,倒没有翻翻找找,托着腮,眼睛轱辘轱辘转着:“绕风情和曲水河畔,可以。”
听师叔祖说完,鱼子闫懵了懵,显然有些忘记这两出戏了,他精神一抖,飞快地翻阅书册。
方吾秋也不急,没有催促,就这么拖起腮,乖乖等着他。
鱼子闫动作迅速,按着目录找到后,兀自便道:“绕风情和曲水河畔都是花旦,师叔祖虽然从小到大学的青衣,但也兼演花旦,没什么问题。曲水河畔过于平稳安静,不适合剧院这种场面,只是选择这出绕风情的话,会不会太……”他分析的话还没有完,眼里就流转着别样的意味,皱皱眉头。
“无妨。”方吾秋朝书册看了眼,似乎明白了鱼子闫关注的点。
他不在意这些,灵泛的眸子染着笑意,道:“不过是唱词直白开放,戏衣明艳些,我既是唱戏的角儿,何须顾及这些,只管唱就是。”
方吾秋话落,笑着弹了弹鱼子闫的额头,促狭道:“你啊,也得学着放开,将坛阳戏唱好就成,别整天想那些七零八碎的闲杂事。”
鱼子闫也意识到自己想岔了。
他尴尬地摸摸额头,笑着颔首:“那行,就这出。师叔祖,需要我帮你准备戏衣和扮妆吗?绕风情的戏衣要特地定做才行。”
方吾秋摇摇头,掸掸衣服起身:“不用,协会那边会备好,我下午还得去一趟,做些交接的事宜,顺便将演出材料递过去。”
说着瞧时间也不早了,便打算动身去协会,可临走时,鱼子闫嘿嘿笑着赶紧将他拦住,一脸挑眉调笑样儿:“等等啊,我还有些事情想问问。”
语气怪别扭的,方吾秋一脸懵的停下脚步:“什么事情?”
鱼子闫左瞧右瞧,见四周没有人,赶紧凑到来:“还不就你和楚骞的那事儿吗?昨天的瓜我吃了,我说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吧,直播的时候居然露馅?后面咋搞,要不要公开,我看楚骞那边没反应啊……不过,啧啧,消息撤得倒快。”
说最后那句话时,鱼子闫撇撇嘴,满脸嫌弃地哼了声:“他是不是不想公开?撤得比谁的都快,活像怕被黏着一样。”
看着鱼子闫不悦的表情,方吾秋知道他显然是误会了,连忙摇摇头,解释道:“是我不想公开,和楚骞没关系,子闫,你别怪他。”
“啊?”鱼子闫惊讶地抬眉:“为什么啊?”
他思想平时跑得最快,说完话后还不等方吾秋解释,就自顾自地猜想,表情贼贼的:“难不成师叔祖你其实是想耍他玩玩?没有结婚的意思?”
这什么,什么啊。
想得倒多。方吾秋瞧他睁圆眼睛正儿八经的模样,噗嗤乐了:“你都在瞎想什么,我只是打算过段时间再公开。”
鱼子闫哦了声,明白了,并且还尴尬地摸摸鼻子:“这样啊,那行那行。”
方吾秋笑看他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定好要唱的戏后,方吾秋就回到协会做交接,他到底是协会外的人,关于演出的事情必须要挨个确认好,避免演出时出现错漏,影响剧演。
紧赶慢赶来到协会,方吾秋刚进门,却一下子收获了好几句不善的言论。
“我们拼命想要的剧演名额,就白白给他一个外人,还是压轴戏,据我所知,就连安老师的戏都没有排过压轴吧?他方吾秋算什么?”
“嘘,你要吐槽就小声些,等会被听到了。”
“听到了怎么?我说的是实话,不就是靠着直播吸引了些流量吗,和娱乐圈里有些没演技只看脸的流量明星有什么区别?”
“哈哈,别说,人家可比咱们强,至少有鱼老会长撑腰,啧,以后说不准还会靠这层关系进协会。”
这俩说闲话的女子反倒像是刻意让方吾秋听到,根本没有丝毫避嫌,靠着前台,两双眼睛明晃晃瞧着刚进门的方吾秋。
方吾秋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侧目看了眼那边,那两人对上方吾秋的眼神,反倒更精神了,□□裸的目光瞅着方吾秋上上下下打量,没有丝毫礼貌。
方吾秋不想在协会闹出事端,没管,兀自朝电梯走。
这时,声后的嗓音更明亮了。
“哟,你说到鱼老会长,我倒真是好奇,他方吾秋究竟用了什么招数,居然连归隐山林的老会长都缠上了,要说厉害啊咱俩还真比不上。”
方吾秋脚步顿了下。
正巧下一秒,一位穿着休闲褂的青年走过来,看到方吾秋后扬起眉头,激动地迎上去:“方哥好,你可算来了。”
青年长得秀气,一双杏眼睛活灵活现的,神态活泼像山林的小鹿,瞧着面相很让人生好感。
方吾秋不认识他,微微愣住:“你是?”
青衣扬起灿烂的笑容,伸手:“我叫殷元昭,初次见面,还请方哥多多关照。”
他笑容过于明亮,方吾秋也微微一笑,他很快就想起来了青年的身份,是殷城会长的独子,听说也在学戏。
“你好,我是方吾秋。”
殷元昭很自来熟,聊几句后就和他搭起肩膀来,热情地邀请他去剧演的舞台:“得知方哥要参加剧演,爸爸特地让我来给方哥搭把手。方哥对协会不熟悉,剧演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告诉我,我保管给你准备的齐全。”
两人说着就往剧演舞台走。
待他们一走,还靠在前台的两只酸柠檬登时气红了眼。
“殷少怎么也攀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虽然协会并非外面那种公司,但殷元昭在这里,还是少爷般的人物,且不说他有当会长的爸爸,他人本身,也是优秀到足够所有人艳羡。
从小学习戏曲,因为爸爸的关系,没满十岁就开始和殷城相熟的大家合作唱戏,舞台经验丰富,获得的奖项无数。更莫说在戏曲之外,他还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刚毕业就以优秀的经商才能和天赋,拿到了家族企业的总经理一职。
协会不少女成员都对殷元昭心有情愫,眼下两姑娘看着他居然亲自招待方吾秋,酸得表情都扭曲了。
“真是绿茶,刚刚分明听到了咱俩的话,却故作清高不回应,感情就是等着殷少呢?心机女表。诶,你看他表演的那出哭鲤魂没,简直就是妖精,比女人还媚,噗!”
“我早就想说这事儿了,我看他就是装着温柔去勾人吧?知道男人都喜欢那种,我听说鱼老会长家的鱼子闫先生,现在也是整天黏着他。鱼先生多好的天赋,来协会轻而易举,结果就跟着他唱什么坛阳戏,你说他俩会不会是……?”
说着,两人交换了一个诡异的眼神,笑得花枝乱颤。
吐槽完后,她们就酸不溜秋地离开大厅,回到训练室想练练功,结果刚进去,就看到协会主管成员招聘和管理的职员进来,严肃地请他们去会长办公室。
“有什么事情吗?”两人面面相觑。
“应该不是好事,你们先去办公室吧。”
俩姑娘瞬间懵了,拧着眉,惴惴不安地离开训练室。
待她俩一走,职员便打电话道:“殷少,处理好了。”
正热情邀请方吾秋去舞台的殷元昭听到铃声,礼貌地走开几步接听。他眉头一压,颔首道:“嗯,德不配位,协会留着也是祸患。我不会擅自处理,将监控里的录像和音频交给爸爸就好。”
职员心道殷家的这位少爷看着活泼天真,没想到做起事来这般果断,心里一悸,连忙道:“好的。”
可不得说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就会有意无意地形成圈子,而圈子里,也会无形的出现上下之分,这是社会常态。职员叹了叹气,也道两位唱戏的年轻角儿居然当着殷少的面就开始阴阳怪气,满口讽刺和脏话,不被殷少处置才叫奇怪了。
殷元昭挂断电话,脸上的表情再次转变为轻松热情的笑容,拉着方吾秋来到舞台,介绍道:“这里就是剧演的地方了,方哥你先看看位置。”
剧演,顾名思义,是在剧院演出。
国家戏曲协会有正规下属剧院,空间硕大,足足有坛阳剧院的三倍。环形舞台地段开阔,不管观众坐在什么位置都能清楚地看清舞台上的表演者。
宽阔敞亮的剧院空间让方吾秋艳羡不止,转着圈欣赏这里的观众席和舞台区域。
虽然剧院修建的是他不熟悉的英伦风,但仍旧十分惊艳。
“对了,还不知道方哥打算唱哪出坛阳戏?”殷元昭好奇问道,随后解释:“戏衣,舞台设备,和配乐方面,等负责后勤的老师来了,我们就去商讨,好赶着时间定做。”
方吾秋从满目惊艳里回神,笑道:“戏的名字叫绕风情,是花旦角儿。”
“绕风情……”殷元昭嘴里琢磨着这三个字,表情渐渐变了:“不知道方哥可不可以现场唱一段?”
方吾秋全然不知对方在想什么,道了声好。
他便端起架势,手腕一番,挑起承露指,乖乖唱道:“花钿秀眉妆,胭脂点樱桃,偏倚酡红两腮旁,羞花打颤惊知鸟。”
方吾秋边唱,那白皙细长的手指就勾翘着,盈盈落在眉边。
眼尾晕着绯红的桃花眼里仿佛点着明艳的光,神态似娇似嗔,漂亮的眉毛扬起来,脚背一绷,旋即朝旁边折了折细腰。
没有戏衣和配乐,轻巧上阵,短短几个动作,就让殷元昭看出了他扎实的功底,但这般功底并没有吸引他的侧目,反倒是方吾秋婉约柔媚的嗓音,叫他面露惊喜。
这和方吾秋平时的说话声不太像,娇娇柔柔的,尾音的黏稠颤声仿佛把人的心都要听酥了。
谈到唱戏所必备的动情入戏,方吾秋无疑做到了。
殷元昭眸色微变,喉头咽了咽,仗着身高优势,多看了他几眼,才连连抚掌,惊叹笑道:“果然不愧是方吾秋,不愧是坛阳戏,方哥,这出绕风情,也不愧是爸爸选的压轴好戏。”
方吾秋微微一笑:“殷少过誉了。”
正说着,日常找“老婆”的楚骞来电问候,方吾秋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接听,就看到了屏幕上的“老公”两个字。
他记得楚骞的手机号,确定是楚骞打来的,一瞬间从脚到脑袋都懵了,眨巴眨巴眼睛,全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给楚骞改了这样羞涩的备注。
肯定是楚骞背着他瞎改的,方吾秋想到这里,脑子里飞快出现楚骞勾着嘴角故作邪魅的笑容,脸蓦地通红。
他携着满脸的红晕,尴尬和殷元昭点点头。
殷元昭表情不变,示意道:“轻便。”
方吾秋顾不得其他,急急走开,接通电话,殊不知自己清瘦的背影,已经全部霸占着殷元昭的视线。
那屏幕上偌大的两个字殷元昭看得分明,他不紧不慢地揉捏着手指,一股莫名的情绪上了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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