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看着皇上只穿了一个单衣,她连忙下跪行礼。
皇上焦急的问,“她怎么样?”
徐嬷嬷掩面而泣,废后意识越来越微弱,目前就一口气吊着。
徐嬷嬷知道若不是等着元楉和皇上来,废后恐怕挨不到现在。
皇上眼眶湿润,他抬起千斤重的脚,一步步往里屋走。
看着床榻上的废后面如死灰,枯瘦如柴,皇上呜呜的哭泣来。
“朕不准你死!”
余公公走进来,默默将披风披在皇上肩上,就在这时,废后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皇上.....你醒了..”
皇上赶紧将脸贴在废后的脸上,哭笑着,忙让余公公去请太医。
废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拉住皇上,摇头,“皇上,臣妾临走之际,有一事相求。”
“就算一百件,朕也答应你。”
废后咳咳,“我想见楉儿一面,你就原谅楉儿吧,别跟他置气了。”
皇上丝毫没犹豫,“好,都听你的。”
“前太傅一事,当年是皇上错了,还请皇上还太傅一个清白。”
“好。”
废后不敢相信皇上如此果断,生怕皇上诓骗她,“真的?”
皇上对天发誓,“君无戏言。”
“那就好。”废后这才放心,她眼皮一直往下掉,直到缓缓闭上。
“你别睡,听见没有!!”
废后再也没回答皇上,皇上握着废后还暖着的手,放生嚎哭。
徐嬷嬷跪地嚎哭,“娘娘,别丢下老奴啊。”
余公公从没见过皇上如此,他抬起袖子擦着眼泪,这宫里怕是只有他知道皇上一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那就是废后。
皇上以为废后死了,他握着废后的手哭泣,最后伤心过度睡着了。
直到天亮,废后的手还暖着,皇上这才放开废后的手,亲自去牢里将元楉他们放出来。
元楉站在冷宫门口,经皇上这么一说,他总算明白为何昨夜他会做那样的梦。
果真,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云洛握紧元楉的手,安慰他,“快进去吧,别忘皇后等急了。”
元楉一双眼眸似要哭出来。徐嬷嬷之前几番寻他,他置若罔闻,如今,他想见废后一面,废后已经奄奄一息了。
自责,悔恨在元楉的心里此起彼伏,压得元楉快要发疯。
云洛安慰,“皇后娘娘不会怪你的。”说完,将元楉往前一推,“快去吧。”
元楉这才和皇上一起走入内殿,老夫人和云洛守在殿外。
没一会太后得知皇上醒了,便疾步赶来。她看见云洛,一直流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当目光落在老夫人身上,她十分高兴,“多少年了,哀家还能再见到你,真是做梦都没想到。”
老夫人作势跪地行礼,太后连忙俯身扶起,亲自挽着老夫人的手,言辞恳切,“哀家替皇上,向扶家道歉。当年,是皇上判错了,才让太傅惨死。”
老夫人掩面而泣,真没想到,她还能等到沉冤昭雪的这一天。
太后又说,“你放心,哀家一定让皇上昭告天下,为扶家沉冤昭雪。”
话音刚落,老夫人抱着云洛嘤嘤的哭起来。
废后床榻边,元楉跪地,痛哭不已,“母后,是我,楉儿来看你了。”
废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嬷嬷有些恼怒的道,“老奴多次恳求殿下见见娘娘,殿下的心如石头做的一样,如今,废后快要没了,这下殿下满意了。”
元楉打自己,他怪自己与废后置气,。皇上也十分自责,与废后置气的不只元楉一人,还有他。
皇上十分宠溺的口吻,“只要你醒过来,朕以后绝对不惹你生气。”
很久,元楉才从内殿出来,而皇上仍旧陪着废后,寸步不离。
太后安慰元楉,莫要伤心过度,她让云洛定要陪着元楉,便领着老夫人回宫去了。
云洛则陪着元楉回到东宫,吉祥嬷嬷看到云洛又回来了,十分动容的落泪了。
云洛让吉祥嬷嬷送些吃食来,她陪着元楉走入内殿。元楉太瘦了,她担心元楉撑不住。
元楉坐在床榻上,云洛替元楉脱掉外袍,作势出去打一盆水来,替元楉擦擦身子。
结果被元楉死死的拉住手,“你去哪?”
云洛说,“我马上就回来。”
元楉不让,云洛只得陪着元楉坐着。元楉靠着云洛的肩膀,痴痴呆呆的问,“母后不会死吧?”
前世元楉是个不受宠的孩子,元楉一辈子都希望得到父母的宠爱。如今,他得到了,却是这样的结果。
元楉自顾自的将云洛消失的那段时间,他伤害废后的事全告诉云洛,云洛这才知道元楉竟为了她,不惜将他深爱的母亲伤得遍体鳞伤。
云洛十分自责,若她早点出来与元楉相认,也不会让他母子误会如此之深。她像哄小孩的口吻,哄着元楉,“娘娘一定不会有事的。”
“真的?”
云洛点头,元楉这才躺在床上,云洛替他盖上被子,他抓着云洛的手不放,并拍了拍身边的床榻“不要走,你留下来陪着我。”
云洛点点头,随即揭开被子,睡在元楉的怀里。
她整个身子贴着元楉,她感觉元楉在打哆嗦。
有多深爱,才会如此害怕失去。
云洛拍了拍元楉的背脊,哄着他,“睡吧,睡吧。”
吉祥嬷嬷端着点心走进来,看见床榻上的一幕,她又静悄悄的退出去了。
住在隔壁的苏钰媚听说云洛一回来,就进了太子的内殿,她气得在殿内走来走去。
贴身丫鬟走进来,说云洛和太子一同进内殿之后,到现在还没出来。
这更让苏钰媚气死了,强烈的挫败感在她的心里无限扩大。她居然被一个不祥女打败了。
想到这里,苏钰媚狠狠在心里发誓,她所受的屈辱,她一定要加倍还给不祥女。
随即,苏钰媚走出去,去了娴妃宫里。
娴妃听说皇上一醒,就去了废后的宫里。不仅将元楉他们放出来,对于废太子一事,全当不存在。
气得娴妃简直要杀人,她又听说皇上当众承认当年灭前太傅一家,是皇上的错。
不仅替扶家洗清冤屈,还让扶苏接替前太傅的官衔,位列朝臣之首。
苏钰媚听着娴妃宫里传来阵阵瓷器摔破的声音,她暗暗转身,默默又回了东宫。
苏钰媚走了没多久,户部都督就来了。
娴妃和他怎忍心将唾手可得的帝王之位垂手相让,可是目前他们苦无办法。
就在这时,庆嬷嬷从宫外回来,将她得到的消息告诉娴妃。
“此话当真?”
庆嬷嬷道,“绝对千真万确。镇远侯府的丫鬟说当时太子妃身边的丫鬟已经咽气了,可又离奇活了。”
户部都督听不明白,庆嬷嬷又道,“老奴曾听见太医和国师嘀咕,说太子妃的血有问题。或许就是这太子妃的血,能让人起死回生。”
户部都督觉得十分邪乎,他不愿为没影的事冒险。到时候不但媚儿不能当皇后,就连他的官位也会被削,这代价也实在太大了。
娴妃将那日把太医找来问话的经过,全告诉户部都督,“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户部都督挑眉,“娘娘打算怎么试?”
娴妃眉眼弯弯,庆嬷嬷附在户部都督耳边嘀咕,户部都督连连点头,“娘娘就在宫里,坐等微臣的好消息便是。”
说完,脚上如同踩了风一样,疾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