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中计

老夫人连夜被转移到宫里另一个隐秘的地方。

翌日,余公公便亲自带着一群御林军,去了老夫人曾呆过的院子。

搜寻一番,无功而返。

陆栗得到消息之后,疾步跑进内殿禀告元楉。

元楉在屋内踱步,仔细琢磨着,下一步娴妃打算怎么做。

没一会,余公公就来了,说皇上请他过去一趟。

离开之前,余公公并特别提醒元楉,带上那块玉佩。

余公公虽未多说哪块玉佩,元楉却十分明了。

元楉又是一夜未睡,他站起身,头昏眩的很,差点倒地,被陆栗赶紧搀扶着。

“殿下,可有哪里不舒服?”

元楉摆摆手,陆栗伺候他换了身衣服,拿上案上的玉佩,去了御书房。

一进去,群臣都在,这是元楉未曾想到的。

他们看着元楉不稳的步子,更加相信元楉每日醉酒的传言。

虽然元楉在治理国家上面,很有天赋,但是整日醉酒,沉溺在伤心之中不能自拔,这不是一个君王该有的素养。

元楉走进来,向皇上行礼,然后镇定站着,等着皇上问话。

朝臣的脸色,自然落进皇上的眼里。他佯装不悦,“楉儿,你果真私藏朝廷要犯?”

元楉摇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随即,老夫人被押了进来。

如此隐秘的地方,竟还是被找到了。唯一的可能是,东宫早就被盯上了。

元楉与老夫人的眼神交汇之后,他看见老夫人颤颤巍巍的下跪。

朝臣认出老夫人,果真是前太傅的夫人。

吏部都督恳请皇上,“前太傅一家被灭门,这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如今还有欲孽未被斩杀,现在理应斩草除根才是。”

另一个大臣是吏部都督安排好的,他佯装毫不知情,站出来说话。

“不过为何夫人被藏匿宫中?这事,太子可曾知晓?”

周身的朝臣自是明白里面的要害,皆不敢往前凑,免得惹一身骚。

元楉睨了一眼吏部都督,他知道吏部都督等着他往里面跳。

他若承认,便说明此事与皇上有关。将罪人关在宫内好生对待,这不就间接承认皇上当年灭了前太傅一家是错了吗。

若不承认,那更好了,直接给吏部都督一个机会,让前太傅一家斩草除根。

更要命的是,吏部都督十分了解当今皇上,就算杀错,也绝不会认错。

就在元楉琢磨该怎么办时,老夫人开口道,“罪妇与太子无关,求皇上赐死。”

虽这事是皇上让元楉暗中调查的,可他也并未让元楉将人带到宫里来。

如今,他若偏袒公然元楉,就是当众承认,当年将前太傅一家灭门,是他杀错了。

他是君王,一言九鼎,他怎能承认错误。

而元楉的性子,他又怎会颠倒黑白。

皇上希望元楉点头,与老夫人撇清关系,这样他才是安全的。

可元楉迟迟不答话。

老夫人眼神与元楉交流,“妇人本是已死之人,莫要因我牵连进去。”

良久,元楉这才点头,承认此事他并不知情。

随即,老夫人被押进死牢,择日问斩。

吏部都督瞅着元楉面如死灰,他心里暗自哼着的曲调。

没想到娴妃的情报,如此准确。区区一个罪臣的妇人,就让他出了口恶气。

元楉回到东宫,一张冷冰冰的仿佛要结出霜花来。

吉祥嬷嬷在殿门口迎接他,元楉第一次置若罔闻的走进内殿。

吉祥嬷嬷猜,怕是出事了。

陆栗让吉祥嬷嬷别担心元楉,元楉自有办法解决。

元楉一进内殿,便一脚踹倒了圆桌,桌上的果盘滚了一地。

他从没发如此大的火,此时他胸腔满是怒火,简直是一点就着的状态。

从不把娴妃放在眼里的元楉,没想到竟掉到她设计的陷阱里去了。

元楉越想越生气,他怎就被算计了呢。

陆栗捡起地上的果盘,并扶起桌子,不咸不淡的道,“殿下,你若早些打起精神,十个娴妃也算计不了你。不然,不仅太子妃的仇报不了,就连老夫人也保护不了。眼下老夫人被关在死牢,怕是要吃苦头,太子妃身前可是最紧张老夫人......”

元楉逐渐冷静下来,他将整件事捋了捋,便知晓了娴妃的动机。

只要不与皇上发生冲突,皇上不废太子,娴妃的算计就得逞不了。

想到这里,元楉走出东宫,去了御书房。

他将玉佩放在书案上,皇上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下,似乎不想多谈这件事。

元楉开门见三道,“父皇当真要处死前太傅的夫人?”

皇上却问,“他可还有后人?”

元楉点头。

皇上站起身,暗自斟酌。

若放了老夫人,如何对朝臣交代。

如此血海深仇,怕是太傅的后人也不会放过皇家。

唯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皇上久久不说话,元楉恼怒道,“对于当年的事,父皇不也后悔了吗?如今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朕怎么会出错!”皇上恼怒的甩着袖子,不愿继续听下去,让余公公将元楉赶了出来。

元楉从御书房出来,陆栗瞅着他脸色不对,怕是与皇上谈不拢。

元楉想不通,皇上私底下,对他承认错误,一副想要弥补的样子。

为何涉及朝臣时,他又是另一个样子。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元楉虽是皇上的儿子,却时常倍感无奈,左右不了皇上的决策。

就像现在,元楉与皇上都明白,老夫人是无辜的,可皇上若不答应放人,他又能如何。

元楉连连摇头,他不能让错误继续错下去。

陆栗听元楉说劫狱,他大叫反对,“殿下,你若这样,怕是要中娴妃的圈套了。若你与皇上闹翻,娴妃就可坐收渔翁之力了,她的儿子没准会成为下一任太子,殿下万万想清楚呀。”

元楉没说话,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就算失去太子这个身份,他也非劫狱不可。

陆栗气得跺脚,除此之外,他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