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浮出水面

这几日云连城暗中让管家和暗卫一同调查,究竟是谁,在酒楼散播他与黑风寨勾结大逆不道的谣言。

一大早,管家和暗卫陆陆续续向他禀报,皆查无所获,就像此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云连城如此精明的一个人,他怎会相信。

要么是那人藏得太好,让管家和暗卫寻不着。

要么……

云连城细思极恐,他毛发竖起,这个假设云连城不敢想。

管家前脚从他的院子出来,云连城就独自一人去内阁府上走一趟。他让内阁大臣暗中替他查查,那些谣言究竟是怎么传入皇宫的,又是通过谁传入皇上的耳朵里;借皇上的手,除去他。

云府的管家一向能干,也深得云连城的信任。就算管家查不出,还有暗卫嘛。

好好的,放着他们不差遣,怎么就求到他一个官家人身上来了。

这云连城是一向不与官家打交道的,云连城更是从未求过他。

内阁大臣询问云连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云连城依旧淡淡的口吻,他让内阁大臣别乱猜,便直接回了云府。

刚踏进云府大门,就看见管家迎了上来。

“老爷,小姐她……”

瞅着管家愁容和躲闪不定的眼神,云连城便知道云落出事了。

他疾步朝云落的院子走去,身旁跟着管家。

“小姐怎么了?”

待管家将小谭所见告诉云连城,云连城已经走进云落的卧房。

小谭跪在云落的床前,哭着喊,“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别丢下奴婢啊。”

云离两只手握着云落的手使劲摇晃,“洛姐姐,你说话啊,你不是答应教我读四书五经的吗,你说话不算话。”

文嬷嬷搀扶着老夫人站在一旁,老夫人攥着帕子直抹眼泪。

看见云连城走进来,老夫人迎了上去,回头瞅了一眼面如死灰的云落,“城儿,这可怎么办啊,小洛昨日还好好的啊,怎么就突然生病了。”

云连城瞅见地上的残渣,还有地上到处撒着点心渣,他的脸突然变得很狰狞。

“大夫呢?”

云连城的声线接近怒吼。

管家弓着背回话,“已经着人去请了。”

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

“小姐在哪快让我瞧瞧。”

管家将大夫领到床跟前,小谭拉着云离退到一边。

云连城眉心拧成了川子,他盯着大夫放了一块帕子在云落白皙的手腕上,然后一边捋着胡须,一边将指尖搭在帕子上。

大夫的神色时而舒缓,时而惊悚。

最后,他收回手,将云落的手轻轻放进被子里之后,站起身,背着药箱回禀云连城。

“云老爷,小姐怕是中毒了,但……”

说到这里,大夫似乎又不太肯定,云落的脉象确实时而微弱,时而犹如波涛汹涌的很。

“但是什么?”

大夫面露难色,“但又好似不是中毒,老夫才疏学浅,实在不明云小姐为何昏迷不醒。”

这大夫是京城的名医,云落能活到现在多亏了他。

如今连他都束手无策,云连城还能去哪里找比他更懂云落病的人。

云连城没有为难大夫,他让管家送送大夫。

大夫走之前,开了一个方子,“小姐喝了此药,若醒过来,便无大碍,若没醒,这……”

后面话,云连城再清楚不过,他抬抬手,不让大夫说下去。

他相信他的女儿洪福齐天,不会死。曾经有大夫断言云落活不过五岁,如今云落已经活过了及笄。

再过几天就要嫁人,成为当今的太子妃。

云连城的脸沉得如冰霜一样的冷咧,不会死,绝对不会死。

老夫人连连摆手,她命文嬷嬷跟着大夫去取药,然后将药煎好送来。

文嬷嬷朝老夫人点点头,疾步走出去。

老夫人拍了拍云连城的背,安慰道,“城儿,我们一起为云落……”

老夫人话还没说完,云连城大袖一挥,疾步走出去。

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大夫的话。

中毒,中毒……

这宅子想云落死的,除了她,还有谁!

云连城站在柴门房门口,看守的小厮正将锁打开。

没等小厮将门推开,云连城就一脚踹开大门,走了进去。

他揪着秦云的衣领,瞪大眼珠子斥责,“你究竟把小洛怎么了?你忘了,是她为你求情,我才放过你的。你怎么如此狠毒,竟恩将仇报!”

秦云被云连城勒住脖子踹不过气来,余嬷嬷在一旁帮着劝云连城放了秦云,却被云连城一脚踹开。

秦云压根不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乱哄哄的。

她满脸通红,锤着云连城的手,“老爷…..你….冤枉….我了。”

云连城已经恨透了这个女人,他没松手,反而加重力气,就在秦云绝望的闭上眼睛时,管家和内阁大臣及时赶到,将云连城拉开。

“老爷,夫人未曾出过这柴房半步,跟小姐的昏迷没有关系。”

“住嘴!”

管家的话成功将云连城惹怒,他从不对管家发如此大的火。

一时间,管家也蒙了,他谦卑的站一旁不说话。

“你差点杀了你夫人,你知道吗,你疯了是吧。”内阁大臣将云连城拉出柴房,找了一僻静的地方,继续斥责,“三日后就是太子和你女儿的大喜日子,你这时候杀人,而且杀的是你夫人,传出去像什么话,你不怕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是吧!”

云连城突然蹲下来,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这把内阁大臣吓坏了。

好不容易云落的病好了,他接受不了云落又病了,而且病的还不轻。

云连城骨子桀骜,谁也不怕,谁的面子也不给。但说到底,他终归还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一个患病女儿的父亲。

内阁大臣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云连城,他也蹲下来,轻轻拍了拍云连城的肩膀,安慰他。

“我让宫里的太医过来看看,说不定会有办法。”

刚说完,内阁大臣就连连摇头,“让太医过来的话,宫里就知道了。眼下大婚在即,怕是皇家会觉得不吉利,从而借故开罪云家。”

云连城没说话,内阁大臣说他会找一个信得过的太医过来瞧瞧。

随即,内阁大臣从袖子里拿出一副画像,递给云连城。

“知道你着急,所以一有消息我就给你送来了。这女人是谁啊,怎么跟你有如此大的仇?”

云连城打开画像,一眼就认出了画里的人。他豁然站起身,未说一句话,便疾步离开。

内阁大臣则急着出府找太医过来瞧瞧。

与此同时,东宫到处红缎绸缠绕,一片喜气洋洋。

太子刚与军机大臣商议完开疆拓土要事,正站起身,出宫一趟。

黑风寨的情况,他觉得还是提前知会云落一声为好,免得两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今日太子得了密报,朝中确实存在亏空军饷,苛扣赈灾粮草之人。此人正是几番在朝堂上状告云连城的吏部陈大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太子决定先不对外洗刷黑风寨大当家的罪行。

这事其实也不着急,太子只是想见云落一面,拿它当幌子而已。

昨日那样与云落分别,回到东宫太子就后悔了。他又急匆匆跑回去赔罪,云落已经走得没影了。

太子在殿门口碰到余公公,身后的太监小凳子端着一个盘子,里面堆了一沓折子。

余公公似乎知道太子要出宫,忙让小凳子端着折子先进殿内放好。

“殿下,皇上让老奴带话,说太子大婚之后恐怕会荒废朝政,这不,又让老奴送些折子过来。皇上特地交代,今日一定要批阅完。否则…..”

陆栗捂嘴偷笑,没想到皇上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太子眤了一眼陆栗,沉着脸,“否则会怎么样?”

这时小凳子已经从殿内出来,余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拂尘,转身一笑,“否则殿下大婚后,恐怕有忙不完的政务,到时候让你的太子妃独守空房。”

余公公走后,陆栗忍着不笑,弱弱的问,“还出宫吗?”

太子又斜眤了一眼陆栗,低气压的转身回到书案前坐下。

他又被皇上将了一军。

自从这软肋暴露之后,还真是没完没了的被皇上威胁。

他打开折子,提笔批阅,幼稚。

当皇上看到这个折子上的幼稚,他嘟着嘴,问余公公,“朕与太子,谁幼稚?”

余公公觉得这两父子都幼稚,他却坚定的回答,“当然是太子殿下。”

两日后,皇上体恤太子矜矜业业处理政务,终于没让余公公送折子过来。

还有一日,就是大婚庆典,按宫里的规矩新朗与新娘子是不能见面的。

但太子从不信这些。

太子和陆栗刚走出殿,吉祥嬷嬷就迎了上来,她将一个食盒递给陆栗,里面装着一些寓意吉祥的小点心,都是吉祥嬷嬷亲手做的。

吉祥嬷嬷希望云落将吉祥吃进肚里,和太子一生吉祥如意,平安顺遂。

太子心情十分的好,他一个眼神,陆栗就将食盒接过来。

突然,守在东宫门外的太监走进来禀告,说太医求见。

太医这会过来干什么?难道皇上病了?

太子担忧的点头,让太医进来。

太医随即走了进来。

“殿下,事关殿下安危,老臣有一事相告。”

太子瞬间安心不少,但他急着出宫,太医却此时求见,耽误他时间。

他沉了沉眉,“何事?”

整个朝廷都知道云家女是太子的药引,如今云家女病重,这让太医不得不禀报,他十分惶恐,“云家女……哦,是太子妃,太子妃恐怕不行了。”

‘扑通’一声,陆栗手里的食盒掉在地上,里面的点心撒了一地。